孟富不禁失笑，程子虚跟于季这俩不知怎麽回事。一个在那忧心自己被讨厌，另一个则是在意的不得了又偏不敢面对人家，是在演哪出？搞到孟富都觉得自己多余。
「你果然很在意啊？」孟富贼贼一笑，不过收到程子虚的眼刀後还是乖乖招了：「也没甚麽，就是跟他讲了些课程还有报告的事，喔，还有说他是从哪转来的。」
听到校名，程子虚瞪大了眼。
「那个于季还是个学霸啊？干嘛放着第一志愿不读跑来我们这？」程子虚怔怔地问。
「说是读了後觉得不适合，那个怎麽说……」孟富沉吟了下，然後眼睛一亮：「啊！应该是选系不选校。」
「那是。」原本默默啃着大福的辛向怜忽然煞有介事冒出一声。
「什麽？」
「论设计系所，我们学校的确是当之无愧的第一。毕业後在业界那叫一个炙手可热，假如他的兴趣真的是这块，就算放弃第一志愿不读也没什麽好惊讶，是明智的抉择。」辛向怜说。
顿了下，不知想起什麽，又恨恨地补一句：「第一志愿根本没啥了不起，不过都是些特别会啃教科书的考试机器，那算甚麽？」
孟富和程子虚相视一眼，不知这辛向怜是被踩中了哪个雷点，怨念特别重。
不过孟富十分识相，立刻附和：「真的！我也这麽觉得！是不是，程子虚？」
程子虚在桌下被孟富用手肘轻轻一撞，也跟着说：「当然。」
辛向怜彷佛很满意两个室友的义愤填膺，面带满意的笑容点点头，不过他好像对他们口中的学霸于季勾起兴趣，又道：「听起来那个于季好像挺厉害，除了第一志愿，还有什麽别的？孟富你再多说点。」
「喔，多得很，那个于季真的特别厉害。」辛向怜可是问对人了，孟富立刻娴熟地开启了他的彩虹屁模式。
程子虚扶额，他真的不是很想听孟富在他面前大力褒奖于季──虽然孟富其实没有夸饰多少。
程子虚很清楚孟富的话匣子一打开，一时半刻是停不下来的，他叹了口气，拿起手机开始沉浸在小小萤幕透出的世界里。
▪
於此同时的于季，回到了租屋处。
玄关整齐的摆了几个大纸箱，还有一只行李箱，他的家当并不多，那些纸箱里衣物和用品也只占了两箱，其余几乎都是书。
原本是要回来整理的，不过他此刻只觉得身心俱疲，索性脱了鞋就往沙发上一倒。
于季卷起袖子，他的左上臂绑了一个黑色的圆形装置，比五十元硬币大一些，看起来有点类似手表。一个白色光点勤劳地沿着边缘绕圈，表面中央的电子蓝光闪着164，旁边还有几个像游戏里能力值的长条，小巧别致。
于季一只手指拂过表面，那个绕圈的光点紧急煞住，顿了一下，滑到下半部边缘像钟摆似的左右摇晃。
于季开口，富有磁性的嗓音里带着几分倦意：「你在吗？听得到我说话吗？」
回应他的竟是个与于季自己如出一辙的声音，不过那声音里头多夹带了电音感：「听得到，今天辛苦你了。我交代完一些事你就可以把记忆碟拆下来了，一直戴着很消耗体力。」
那个光点变成红色，随着说话音调起伏闪烁。
「你今天见到曹……程子虚，他有什麽异样吗？」
「总觉得他在回避我……好像是身体不舒服。」于季说，神情有点苦涩。
「应该是排斥反应。」那声音说，「你戴着记忆碟，虽然我那时在睡眠状态，但他天生体质特殊，很容易对这边的事物产生反应。你下次见他的时候就不必戴了，只要回来告诉我一天下来都发生什麽事就行了。另外，日记的搜寻进度如何？」
「……没什麽进展。」
那个声音轻叹口气，语气凝重：「时间不多了，无论如何我们一定得比他更快找到。」
于季也沉下脸色，低声道：「我明白。」
那个声音又嘱咐于季办几件事，他们的对话言简意赅，没半句废话，结束後，那红光渐敛，重新亮起时已变回白色，再度开始沿着边缘绕圈，中央的数字变成了161。
于季取下记忆碟，下面的肌肤有一块红色胎记，形状特别，像只蝴蝶栖在白皙的手臂上。
他闭上眼仰头叹息，揉了揉眉心，他知道前路困难重重，但这件事也只能由他完成。
「赵琹，你放心看着吧。」于季静静道，轻如鸿毛的字句，却负着重如泰山的诺言。
「我绝不会重蹈你的覆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