檀棂为摆脱真龙族的掌控、请求与帝江订亲,帝江早有此意,送上门的肥肉他不但不会拒绝,更要吃乾抹净。
云泥居中,帝江将檀棂压在身下,他的黑发散落、与檀棂的青丝交织在床上,玄黑而深邃的瞳孔直盯着檀棂,炙热的眼神像把火将四周的空气烧得沸腾,他的手滑过檀棂的额间、耳朵、面颊再到唇边,距离虽近、却并未真正触碰到她,奇怪的是明明不曾接触,帝江的手流过的每一寸肌肤都令檀棂感到一阵酥痒,依稀有道电流从头顶窜至全身又击中心脏,一颗心止不住地怦然跳动。
檀棂的脸瞬间滚烫,她害羞地别过头、将双手隔在中间,试图与帝江多保持些距离,她抱怨道:「你、你这是居心不良!」她或许不聪明,但也不至於蠢到连帝江假公济私都看不出。
帝江握住檀棂的手腕,低下头去、在她耳边说道:「本座居心不良,你不是早就知晓吗?」帝江低沉浑厚的嗓音在这般近距离下更富磁性,温热的吐息吹进檀棂耳中、烧红了她的耳,瞧着她的敏感反应,帝江不由得嘴角上扬。
「那也不是现在,你答应我的事还没办成呢。」
「本座不会食言。」
「那便起身,别压着我了。」檀棂挣扎着扭动身躯。
「交易谈妥,但……本座得先收点订金。」
「订……。」
檀棂方开口,便觉帝江厚实的手掌贴上她的下颚,他将檀棂的脸转向自己,一低头,唇随即吻了上去,檀棂一怔、全然忘了反抗,直到帝江熟练地用舌尖撬开她的樱唇深入其中、温热地舌尖放肆地在她口中胡天胡地,她才想起挣扎,可惜她的双手早早被帝江擒住、乱蹬的双腿也被帝江巧妙制住,檀棂尝试扭头想避开帝江,却不知怎麽地她每每动弹、帝江竟能藉此吻得更加深入,她的抗争反而成了帝江攻城掠地的助力。
帝江藉着这场深吻倾诉着一腔爱恋,他吻着所爱、脑中不由自主地忆起与她相处的每一刻,自桃林相遇、她一曲惊人,後来将她禁锢於弄音水榭、二人共闯惑心铃幻境,到亲眼见到她痛失亲人、被迫与胞弟分离的悲伤,他们相识的时间对神族而言不过白驹过隙,却已是帝江此生绝无仅有、深刻心上的经历。
他不只一回想着为何是檀棂?为何偏偏是这尾年幼无知的麒麟能看见自己的真容?天道这般安排莫非是一场玩笑?
曾经的茫然在这一刻烟消云散,当他吻上她的那瞬,他终於醒悟当年在桃林他所渴望收入囊中的不单单是她沁人心脾的歌声,帝江要的是她这个人、他要她完完全全只属於自己,所谓命定,或许便是那化不开的无尽奢望、彻底的占有。
良久,帝江的唇不舍地与她分开,她楚楚可怜的神情夹杂着惊恐与委屈,年少的她初次体会男女之事不免慌乱,尤其这一吻极其霸道,瞧她恍若受惊的羊羔怯怕着自己、帝江有些後悔方才太过冲动,也对素来沉着的自己感到一丝不解、不懂为何突然失了分寸,本想着轻轻一吻、占些便宜即可,未料一时失控吓到了她。
帝江的拇指轻抚着她因激烈一吻而略为红肿的双唇,柔情道:「抱歉,我做得过头了。」
我,帝江作为混沌族长,向来高傲地自称本座,这是他初次以我自称,居高临下的混沌族长将自己与檀棂放在了对等之位,他的诚恳……檀棂感受到了。
然,诚恳归诚恳、道歉归道歉,檀棂不甘就这麽放过肆意妄为的帝江,她猛然一低头、狠狠地朝他虎口啃咬下去,这一口不致流血,但也在帝江手上留下了清晰无比的一排牙印。
「这是惩罚!」檀棂吃软不吃硬,帝江一认错,她的气也消了一大半。
檀棂咬这一口对帝江无关痛痒,但檀棂可爱的举动依然令他喜笑颜开,他将手凑到檀棂嘴边、说道:「你索性咬断我的指头,如此我便可肆无忌惮、为所欲为了。」
「你、你就是五花先生说的朽木不可雕也!」
檀棂好心不跟他计较,他却不思悔改,檀棂生气地将帝江推开,她跳下床、气呼呼地往门外走去,边走还不忘一路回头痛骂帝江,没好好看路的她一开门便往外头横冲直撞,未料门外的不是海阔天空的清净庭院,檀棂生生撞上正巧赶来探望的孚央,孚央一听夭夭说檀棂不再将自己关锁屋中即刻前来,一到云泥居又见门窗紧闭,方要敲门、檀棂就像只无头苍蝇撞了上来……。
「孚、孚央哥哥!」檀棂大吃一惊,彷佛做错事被抓个正着的孩子般心虚。
「怎麽如此匆忙?发髻都乱了。」孚央顺手就想替她梳理,可才抬手,檀棂便急忙退了两步。
「我自己来、我自己来。」她想起刚才与帝江在床上的行为弄乱了发髻又羞红了脸,手忙脚乱地整理头发,却是却弄越糟。
突然,帝江从她身後冒出来、解开她发髻,檀棂的一头青丝随即恣意地披散在她身上,帝江不爱束发、通常只是简单地将头发紮成一束垂在肩上,但紮得松散、时常散落,这会儿他与檀棂皆是散着头发,云泥居是檀棂住所、在自己家中随兴点还说得过去,帝江一名外人又是男子这般出现在云泥居,重视礼仪的孚央一见便皱起眉头。
孚央刚要开口说教,帝江一把从後头抱住檀棂的肩,颇高的他将下巴靠在檀棂头顶、高度恰好,他这亲昵举动更加令孚央恼怒,素日喜怒不形於色的他眼下的表情怒目切齿、显然怒不可遏。
「还要上床就寝呢,梳什麽发髻。」帝江此言不知是对檀棂或是孚央说的,可他挑衅的眼神直对着孚央。
「你走错地方了,此处是云泥居,不是你的客居。」孚央平淡的口吻透着敌意。
「本座就睡这儿。」帝江春风得意地说道:「棂儿,告诉他,我该不该留下?」
檀棂尴尬又无助地杵在原地,她与孚央相识多年,岂会看不出他此时怒火中烧?过去她虽时常遭孚央训责,从未见他恼怒至此,檀棂不禁害怕。
至於孚央,於人界时他就看着帝江、檀棂举止暧昧,也有过猜想二人之间发生什麽,以他对檀棂的了解,他深信是帝江世故狡猾、欺骗檀棂,万一檀棂吃亏,他将以兄长之姿替她讨回公道,可他从没想过单纯懵懂的檀棂可能也对帝江动了心思,如今眼见帝江靠近、她也不躲不闹,孚央开始感到忧虑与不安,莫非不单是帝江一厢情愿、檀棂已被他的诡计所蒙骗而以心相许?
檀棂慌张迟疑之际,帝江悄悄在她耳畔提醒:「配合我,我带你走。」
檀棂回神,比起惹怒孚央、名声清白毁於一旦,她还有更重要的事得做,她深深呼吸平静气息,鼓起勇气向孚央说道:「帝江……住云泥居便可。」
孚央盛怒之下、法力外放,四周的物件受其法力影响而如地牛翻身般晃动掉落,碰撞的声音此起彼落,他犀利的目光刺向檀棂,道:「再说一次。」
檀棂紧张地空咽了口唾沫,通常这句话都是五花先生对她说的,一般下场都不会太好,檀棂知道这回是真正惹火孚央了,可她已下定决心,一早也晓得此决定会触及孚央逆鳞,不论孚央再火冒三丈,檀棂都不会退缩。
「孚央哥哥,我要嫁给帝江。」她心如磐石,不可动摇。
孚央盛怒之下,一拳砸在门框,简朴的小屋刹那少了一面墙,屋墙碎成石砾、尘土飞杨,孚央之所以这般生气,除了帝江涉及墨夷之死,孚央认定他心怀不轨、心术不正,最主要的原因乃是檀棂为了帝江而违背孚央的意思,尽管从前檀棂时常不听孚央劝戒,不过是闯些小祸、无伤大雅,真到了要紧时候,檀棂定以孚央马首是瞻,今日檀棂选择帝江,无疑挫败孚央自信。
「休想!」孚央怒目而视,少有地吼骂出声。
檀棂惊怕一震,帝江见状正要开口,檀棂却阻止了他,她轻轻拨开帝江抱着自己的双手,朝孚央走了两步,她紧张不安、却不退缩,她对孚央说:「未来的路……我自己选。」
「枒杈死前将你托付予我,我不会睁眼见你误入歧途。」
「枒杈也将樱椥托付予你,可你还是将他送去崑仑山了。」孚央一时语塞,檀棂续道:「孚央哥哥,我知道你对我好,但我与帝江的婚约你无权干涉,四千年前,你听从墨夷大人之命退婚那刻起,我的婚姻之事再与你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