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夜晚是我們粗糙的外殼 — 30。心臟狂跳不止

正文 夜晚是我們粗糙的外殼 — 30。心臟狂跳不止

「我是缉毒总队的姜顗豫,东区市政路上有一名重要嫌疑犯向北逃窜,目标车辆为三菱黑色SUV,车牌XXX-XX。请疏散附近民众,并在匝道处设置拦截点,以上。」

姜顗豫透过警用内线交代事令给辖区内警员,双眸仍目不斜视地紧盯前方车辆。

交代完,他扔掉对讲机,双手攥紧方向盘,认真与不知名的家伙来场飞车追逐。

前方的车速极快,姜顗豫也不惶多让,窗外的景色转瞬即逝,踩着油门的脚越发不知轻重,离最底只余咫尺。

一黑一白的虚影在干道间穿梭,飞速窜过街头巷尾,若不是大声鸣响的警笛声催离附近车辆,恐怕早已发生几十次交通事故了。

SUV刻意在支道与干道间兜圈子,导致疾驰了十多分钟他俩还在市区打转,姜顗豫察觉出对方有意钻入更窄小的巷口。

他灵活转动方向盘,内心讥笑不已。

也不想想谁的车大谁的车小。

「总队!总队!」

这声叫换来自耳边的对讲机,姜顗豫啧了一声,单手按着胸口回道:「怎麽了?」

小伙颤着音线说:「嫌犯尹正把警车开出去了!」

「你说什麽?」姜顗豫眼底滑过明显的愣愕。

小伙不敢说他们过了许久才发现车子被偷了,改口说:「他把二号车开走了,卫星定位显示他正往你们那边去!」顿了顿,澄清:「不对,他开进别条路了!」

姜顗豫追问:「哪条?」

「我看看……在自由一路,往南。」

姜顗豫看了眼路牌。这条巷子外就是自由一路。

那家伙……千万别是他想的那样。

SUV出了巷口後右转,姜顗豫眉头蹙得更紧,他打了半圈方向盘,跟了出去。

姜顗豫的脸色越来越沉,问道:「现在呢,在哪?」

「一样是自由一路,刚经过中正街口。」

中正街口,那只在两公里以外,而他们向北,尹正向南,彼此的距离只会越缩越短。

尹正的企图不言而喻。

姜顗豫腾出一只手调整车内频道的连线频率,一接上就朝对讲机破口大骂:「尹正你他妈是不是疯了,快把车开走!」

他肯定另一头是听见的,只当尹正不懂对讲机用法才装哑吧。

「总队,你们再一公里会碰面!」

姜顗豫不管他是否已经停下,又气急败坏地吼了一句:「你不用这麽做我也捉得到他,听到没有?给我滚开!」

喇叭依旧鸦雀无声。

八百公尺,七百公尺,六百公尺……

五百公尺。喇叭忽然传来沙沙的杂讯声,随即流出尹正低沉的嗓音,不紧不慢地说:「小豫,数到三停车。」

他的音线毫无抑扬顿挫,彷佛在说一件再自然不过的事。

姜顗豫淡定不下来,「你——」

「一。」

「尹正!」

「二。」

「啧!」

「三。」

姜顗豫咬着牙踩下刹车,轮胎猛然失去抓地力,与地面磨擦出刺耳的吱嘎声。

他旋即看见前方对向的警用伪装车,在即将与SUV擦身时猝然变换车道,自杀式的逆向行驶——

砰的一声,爆炸般的巨响回荡整条街道,厚重的烟硝味随之而来。电光石火间,几秒钟前还在狂飙的两台汽车霎时撞成两块废铁。

过程发生太快,姜顗豫浑然看不真切,待眼底映入损毁的车头时,他恍然察觉自己的心脏刚刚都是缩着的,现在才诈屍般开始狂跳起来,震在耳边的声音不亚於撞击时的瞬响。

姜顗豫下了车,连车门都忘记关,直直奔向事故地点。

SUV打滑後冲撞电线杆,一名鲜血淋漓的男子倒在不远处,血泊顺着柏油路的碎石蔓延,绕成一条条蜿蜒扭曲的红线。车里的後座上仰躺着一名意识不清的少女,她因紧系的安全带才没被抛飞到外,凭外观年龄判断,她便是主嫌傅佳佳。

姜顗豫吩咐前来支援的员警去查看傅佳佳伤势,自己则奔到伪装车,焦急的目光越过苟延残喘的挡风玻璃,落在驾驶坐泄了安全气囊的方向盘上,尹正趴在上头,一动也不动。

他拉开车门,弯下身从里头拖出尹正,他的鲜血全抹在名牌衬衣上也毫不在意。

即使有安全气囊的防护,尹正的伤势依旧不轻,他的头狠狠磕到方向盘,殷红的血痕一路延伸到下颏,素来笑意吟吟的小白脸顿时失去血色,连唇角都被炸开的玻璃刮了一口子,依这个撞击力度来看,在他薄布料下的肋骨恐怕也凶多吉少。

姜顗豫将尹正横躺在地,伸指测量颈间的动脉,又俯下身试着听取呼吸、望向毫无起伏的胸口。

一切都太安静了,他不习惯这麽乖巧的他。

姜顗豫没有时间茫然,立即跪在尹正身边做心肺复苏术。

远边人潮喧腾,近处热气缭绕,血腥及烧焦味排山倒海地淹没鼻腔。姜顗豫一上一下按压尹正的心口,打直的手臂迸出清晰可见的青筋,额角沁出细密的汗珠他也不理不睬,任凭它滑到眉毛上,落入眼中,眦角酸涩。

做完三十下的胸外按压,姜顗豫抬高尹正的下巴,低头贴上他稍凉的唇,精准、毫不迟疑的。

血丝的铁锈味从嘴边滑入口中,又咸又腥,他却似无所感,眉头都没皱一下,继续捏起鼻子吹气。

在这好几个又压又吻的循环里,什麽卧底呀、诺亚方舟呀都抛到脑後,他现在只想救活眼前这个人。

人真是最难以理解的生物。上一秒才在问候人家祖宗十八代,甚至想把人狠狠揍一顿,下一秒居然不管不顾周围人的眼光,勤勤恳恳地做口对口人工呼吸,那天高的自尊在生死面前也变得一文不值。

姜顗豫把这一连串的心理作用统合为一句话:如果尹正没醒来的话,他老早想好的训斥就没人听了。

我亲你了,能告诉我你在想什麽吗?

———

接下来要认真跑感情戏,如果我说案子到这边差不多快结束了会有人打我吗(掩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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