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件电子化的工作如火如荼进行着。卿城锁在自己的房里,从书桌抽屉里拿出一份文件。那是他骗优伶小姐已经遗失的档案,其实他一直好好收着。
上头载明优伶小姐的死亡日期与死亡方式,其实,她的灵魂在出车祸的那天就要前往彼岸了,然而他舍不得她,硬是把她从死亡拽回来。即使欺骗她还有希望,但今天,身体正式衰亡的时刻就要来临。说真的,怒气就算了,但他没有勇气面对优伶小姐的眼泪。
亲爱的幽灵小姐,他还是太懦弱了,没办法独当一面作为一个不该带有太多私人情绪的管理者,他还是需要她的存在,他需要指引他的光亮。
这样的行为是逃避,他知道,但他就是还想再延长一点这样安稳幸福的时间。卿城把优伶的文件重新收进抽屉里,从自己房间瞬间移动到事务所。
归真正不熟练的使用电脑,而娟娟则在一旁指导。优伶在自己位置上,把那些尚且留在夹缝的灵魂资料输入进电脑里头的资料库。
表情专注的优伶小姐特别美丽。卿城微微一笑,走向优伶,把手肘靠在她的办公椅上,用甜腻腻的嗓音道:「优伶小姐,别忙这个了,我们去出任务吧?」
优伶淡淡瞥了卿城一眼,忙碌的手指并没有因此停下。「依照职责分配,我应该不负责外勤。」
从那次开会之後,知道真相的优伶小姐就对他冷淡起来,明明是他的专属秘书,却很自然的融入严爷爷的文件整理组。卿城扁了扁嘴,道:「你再不理我,我要寂寞死了。」
「第一,你已经死了。」优伶手上那份文件刚好告一个段落,她抬起头,看着卿城,道:「其次,你不是还有其他工作要做吗?像是去跟驱魔人social,建立良好关系之类的?这个工作,整间事务所只有你做得到。再不然……」优伶把手上几份文件递给他,「资遣员工还是让老板来吧。」
浏览优伶递给他的资料,卿城突然想到了一个人,急急忙忙抢过优伶的键盘,输入她的名字搜寻——秦宜,十年前猝死过世的人气女演员,优伶曾经在一部电视剧里演过她的女儿。
看到萤幕上呈现的资料,优伶一愣,呐呐:「她还没离开吗?」
「因为她不想离开,又跟你有缘份,我就随她去了,反正她又不害人。」
卿城这麽做,神真的没关系吗?这样不就违背了「指引灵魂到该去的地方」的要求了吗?心里虽然这麽想着,但她还是很想见故人一面,亲自向她道谢。
看到优伶动摇的表情,卿城知道自己的计谋得逞了。「反正你本来就是我的秘书,就一起去看看她,好好跟她道别嘛。」他知道那时的她忙着拍戏,没能出席告别式。
握紧拳,优伶抬起头,「教我怎麽瞬间移动。」
「欸?」
「我要杜绝你职场性骚扰的可能。」优伶站起身,眼神坚定的望着卿城。说起来,全事务所,包括看起来连路都走不稳的严爷爷都会瞬间移动,就她不会,只能依赖卿城哪儿都去不了,明明是灵体,往来房间与事务所还要很滑稽的搭电梯。她不能再让这个情况持续下去。
「不要。」卿城撇过头。
「那我找别人教我。」
「不行。」卿城的表情严肃起来。他一开始只是不想让优伶小姐轻易的离开,一是因为外头驱魔人太危险,二是因为司徒杉不知道还会做出什麽事,三是因为……想让优伶小姐依赖他多一点。但现在,撇除这一切原因,他绝对不能让她有机会看到自己断气的身体,哭得凄惨的父母朋友出席自己的丧礼……她肯定无法接受的。
「为什麽?」
「你又不是正式成员。」
优伶一愣。她倒忘了,自己还没死。太自然而然的融入这里的工作,跟这里的人越来越熟识,不小心觉得自己是这里的一份子了。但她的身体还在努力,也许几十年後,这里才会真正变成她的归宿。对,她还没去律训,还没成为实习律师,还没……听老板解释那天的那个行为代表什麽不是吗?双手交握,优伶低下头,「那……」她伸出食指,点在卿城的肩膀上,「就没办法了。」
「这样不行啦!」卿城抓住她的手臂,将她拥入怀里,「如果你没抓稳跌出去了,我可是会心疼的。」语毕,他们一起消失在事务所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