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升上高三的第一个学期，班上一改以往散漫的氛围，每个人都开始思考未来的出路，犹豫着要继续升学或是迈入职场。
看着手中的升学意愿调查，想当初才听学长们说过这东西，没想到现在轮到我们烦恼了。
好迷惘啊！
「反正你一定要升学的啊。」二哥慵懒地躺在沙发上，滑着手机萤幕。
「为什麽？」我实在不喜欢自己的事被说得理所当然。
「你不升学要干嘛？」
「当然是去工作啊？不然勒？」
「哧。」二哥冷笑。「说得这麽好听，最後一定是赖在家里当米虫给我们养。」
「别把我说得这麽没品！」我不是这麽没骨气的人！
「有时间在这里鬼吼鬼叫，不如去看书长点知识，想当羊羹的学妹你现在就要开始努力了。」
愣。
「当你家人这麽久了，还能不懂你吗？」瞅我一眼，二哥不耐烦地摆摆手赶我离开。
「你去死啦！」
呿！就说了不喜欢别人用一副很了解我的口气说话了，这个笨蛋真的很惹人厌耶！
摊开课本，在书桌前待了五分钟左右，经不起手机诱惑，我扑向床解开萤幕锁定。
『学长在忙吗？』我向学长发送一则讯息。
等待之余，我不自觉睡着了，唤醒我的是简讯通知声，看了看时间，已经过了一个小时。
原来我睡了这麽久。
都怪学长，干嘛不早点回覆啦！
『在忙。』很有学长风格的内容，简洁有力。
『忙什麽？』本姑娘是不会轻易退缩的。
不过，人家不回我，就算我再怎麽积极也没用。
不知道学长在忙什麽？难道是跟女孩子在约会吗？
脑中晃过方若葳羞涩的笑容，我不禁一阵失落。
比起我，学长应该更想跟方若葳那样的女生亲近吧？长得漂亮，又有女人味。
在聊天软体找到方若葳的名字，我点进她的个人空间，半小时前她上传了一张照片，戴着口罩安全帽坐在机车後座，眼睛笑得弯弯的，看起来很开心。
难道是约会？
想到她最近跟无礼君满暧昧的，这样的发展似乎没什麽好意外的。
方若葳，恭喜你终於找到理想的对象了！
『约约，你看到了吗？』沈培伦捎来了一则线上讯息。
『你说方若葳吗？』
『对呀，她好像在约会。』
『我猜男主角是我们班的无礼君。』
『你是说秦又璿的绯闻对象吗？』
『答对了，因为他们最近很暧昧啊。』
『可是，她在脸书放了另一张照片，你要不要看一下？』
脸书这东西我很少在玩，因为随着使用时间增加，会出现一堆垃圾讯息或是滥用个人名义发广告，每次点开都觉得郁闷，乾脆不碰了。
但是，在好奇心驱使下，我改变初衷，重新登入了脸书。
一进入介面，果然就有几百则的无意义通知，还有戳来戳去的鸟游戏，把所有红字解决後，我直接搜寻方若葳的名字，查看她的动态消息。
她在这里分享的是一个男生背影坐在机车上的照片，在此之前我还能找一些理由塘塞自己的猜疑，直到看到被标记的姓名，那股强大的冲击，深深震住了我。
『开心的一天——与杨耕睿。』
『学长在忙吗？』
『在忙。』
『忙什麽？』
——忙约会啊，不然勒？
我放空意识，关闭脸书的画面，和沈培伦的对话视窗，不知不觉堆积了将近十则的未读讯息。
『约约，你要冷静一点看喔！』
『约约，你看了吗？还好吧？』
『我猜那个人不是羊羹学长，一定是她想刺激你。』
『羊羹学长怎麽可能跟她约会呢？』
『约约，你回我一下啦！』
『约约，你没事吗？』
『约约，你都不回我，我很担心！』
『李澄约，你还在吗？』
『我没事。』回覆了这三个字，我把手机放到一旁，继续发呆。
仔细想想，学长不是我的男朋友，他要跟谁约会是他的自由，与我无关。
只是……
既然喜欢的人是方若葳，为什麽不跟我说清楚？
为什麽要让我像个笨蛋一样，傻傻地以为自己还有希望呢？
『学长真的是很差劲！』
将手机留在房间，我走到客厅，二哥正在嗑西瓜，一边看电视。
「丑妹，这个满甜的，吃吧。」二哥拍了拍沙发示意我过去。
我在他身旁坐下，拿起一块切好的西瓜，漫不经心地咬了一口。
「你干嘛一副苦瓜脸？便秘喔？」
经他一说，我发觉这种心情真的跟便秘满像的，卡在不上不下的地方，让人闷得慌。
「我以为再坚持一点，就能把这团顽固的大便拉出来的说，结果还是卡住了。」
「靠！很脏欸！我快吐了！」二哥用力吞下差点喷出的西瓜。
「如果决裂的朋友跟你喜欢上同一个人，你会怎麽做？」放下吃一半的西瓜，我向笨蛋提问。
「你说那个方什麽的学妹喔？她也喜欢羊羹吗？」
说起来，方若葳是什麽时候喜欢羊羹学长的？起因又是什麽？
方若葳……真的喜欢羊羹学长吗？
＃
「可以跟我聊聊吗？」打断方若葳和秦又璿的谈话，我插入一句。
「我吗？还是我们？」方若葳问。
「你。」指了指方若葳，我转身走出教室。
站在楼梯出口处，我跟方若葳并肩依靠着栏杆，双眼直视前方，谁也不看谁。
「我看到你脸书上传的照片了。」我启口。
「跟羊羹学长的吗？」
「嗯。」
「所以呢？」
「所以，你是真的喜欢学长吗？」我了当地问。
「喜不喜欢，跟你有什麽关系？」方若葳不耐的语气。
「不喜欢他的话，为什麽要这样接近他？」我看向方若葳，皱了皱眉。
「如果喜欢呢？」方若葳反问。
「从没听过你喜欢谁，一决裂就说你也跟我一样喜欢学长，这巧合得太超过了吧？」
方若葳抿抿唇，低下头：「你知道为什麽我做不回你的朋友吗？」
「咦？」我怔愣。
「老实说，跟你决裂後，我反而有种解脱的感觉。」
……解脱？
「不用再顾虑你，可以全心全意追求自己想要的东西，像现在这样，很自由，没有拘束。」
很自由、没有拘束？
忆起当初那个方若葳，跟我相处得欢乐融洽的模样，原来不过是在压抑自己而已吗？
「当我的朋友，让你这麽痛苦吗？」明明觉得想哭，我却笑出了声音。
「你太在乎自己了，只管自己的喜怒哀乐，所以从来都不知道我跟沈培伦伤心难过的时候，是什麽模样。」
脑中一片空白。
「我问你，你有正视过我们的情绪吗？每次说完自己想说的，就拍拍屁股走人，你真的关心过我们吗？」
我……
「方若葳，上课了，别再说了。」一个身影挡在我面前，制止道。
直到方若葳迈步离开，我才终於抬起头，直视湛真恭的脸。
「要跷课吗？」给我一个温和的微笑，湛真恭问。
眼眶被泪水占据，我低下头，伸手拭去。
坐在老旧的物理教室，我双手抱膝，眼神呆滞地望着前方。
「阿恭，你说过，我是一个不懂得检讨的人吧？」
湛真恭看了我一眼，没有回答。
「我现在好像有点明白你的意思了。」
所谓的检讨，大概就是像我现在这样，会沮丧，也会懊悔。
心里产生了好多过期的对不起，已经毫无用武之地。
湛真恭挪动身子坐在我的正前方，将我塞进怀里抱住。
「李澄约，你成长了。」
鼻子抵着他的肩膀，他一加紧环抱的力道，我感觉快要吸不到空气。
「阿恭，我快窒息了。」我以闷闷的声音说道。
湛真恭抓着我的肩膀，拉出两人之间的距离，双眸紧凝着我。
「李澄约，你做得很好。」
肩上的手改捧住我的脸颊，我还来不及做出反应，湛真恭随即贴近脸，嘴唇凑上我的。
唔！
这家伙搞什麽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