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墨竹景 — 卷三。第八章【此去大凶】

正文 墨竹景 — 卷三。第八章【此去大凶】

「少主,您别动怒啊!」姬玄接过沈逸棋拿来的酒壶与白玉酒杯,将酒杯斟了半满後端到自家少主面前。

而听见姬玄那雌雄莫辨的中性嗓音,跌坐在地的少年公子露出一副难以置信的神色,目光不停在黑衣少年身上打转,最终仍是忍着全身疼痛爬起来,一步一步在暗道众人面前走向黑衣少年。

最终在黑衣少年的手势下坐在了长榻的另一端。

「承影,你不要太嚣张!不过是个毛都没长齐的娃……」厅堂中後方属於西南帮派的位置上一个汉子站了起来,指着黑衣少年就是一顿好骂。

「阁下…是想挑战暗阁的威信?」少年唇角一勾,第三把飞刀飞射了出去,轻划过那汉子颈边插入他身後的瓷器花瓶之中,而且花瓶还未曾出现其他裂痕。

「本少以为,暗道可以不守礼法、无视规矩,但不能丧失道义。」黑衣少年冷哼了声,蕴含着内力的一哼让在场许多人心中一颤,「却不想百年过去,暗道竟是堕落如斯,连一十二三岁的孩子都能这般羞辱对待。」

这一下,又是全场噤声,尤其说得方才怪笑的那些人面红耳赤,小公子则是瞪圆了眼看着身旁说着暗阁名号的人。听着那嗓子因说得话太多而更加沙哑,姬玄将手中的酒杯再往自家少主手上送,就望少主能多喝酒水不说话了。

「哎!谁让咱的暗阁主人不高兴哪!小阁主说一声,在下愿为小阁主尽些犬马之劳。毕竟…这年头人命可不值几个钱。」风和阁外,几道身影走了进来,为首的那人一身黑衣劲装、面容英俊,一双琥珀色眼眸正看着榻上的黑衣少年,那满满不正经的话语就是从这名男子口里说出来的。

厅堂上,除了上首两位大帮主外,其余人见到英俊男子的出现皆是一愣,他们晓得天盟盟主与梧桐宫的杀手头子关系好,却没想一向不愿意出现人前的杀手头子会在这个场合上现身。离来者较近的人还默默绷紧了神经,毕竟梧桐宫专产疯子杀手之事可是声名远播,说不定这一来一往就动起手来了。

「梧桐宫主,好久不见哪!难为你还这样照顾本少,本少可是受宠若惊呢!」喝了一口瑰酿,黑衣少年靠坐长榻阴阳怪气的说着。已经让上官莲溪事前告知此人会出现的苏景竹一点也没有意外的惊喜。

中秋那日说要下宁州七日,却偏偏七日後也不见回来;说好会去的武林大会也不见踪影,都快一个月了这才看到人,骗子老哥。看着现在才现身的自家兄长,苏景竹鬼面具後的杏眼微微眯起。

她的话没半点客气,引来堂上许多人暗地里提了口气,不晓得这位梧桐宫主对这位暗阁主人是甚麽样的态度。是毫不在意,还是一言不合就直接开打?

知道自家小猪仔恼他许久未归,苏景兰也没在意苏景竹语气,当然更不在意其他人眼里他们俩关系是该怎样,只是环顾了厅上一圈,挑眉问道:「没有本座位置吗?啧啧!上官,你这东道主做得可不称职。」

无故卷入兄妹情感交流的上官莲溪看了一眼被小公子坐走的位置,嘴角笑意怎麽也掩饰不住,「谁让你来的迟,现在只能站着了。」他怎麽会看不出来苏景兰是想藉口他脱身,因为那一位小祖宗压根儿不给他面子啊!

话是这样说,不过上官莲溪还是让沈逸棋准备一张椅子来,就放在苏景竹所坐的长榻旁,随他们两兄妹怎麽折腾去。

待苏景兰施施然坐下後,看了身旁带着面具但依然一身低气压的妹妹,笑了下,这才对着刚才被飞刀威胁的汉子开口,道:「既然你为被钉在门上的那人开口了,那怎麽赶紧把他送医馆呢?难道真要让他血流乾了,还是挂在门上风乾吗?」

「暗阁、天盟、梧桐宫,你们很好!别以为你们能嚣张太久。」篱水帮的帮主怒极,拍桌而起,「哼!我们走。」

於是篱水帮一行几人,包含方才出头的那名大汉在救下被割了舌头又断了右手筋络的帮众就怒气冲冲的走了,火堂堂主还跟了出去全程紧戒,就怕他们在盟里其他地方砸场子。

「诺,跟去看看。」苏景兰懒懒说着,面上挂着漫不经心的笑容,「弄清楚他们的目的後,就处理掉吧!」

许多人听见梧桐宫主这样说後心里皆倒吸了一口气,包括同为杀手组织的月凛、蠍堂都不禁暗地感慨,这位主子还真是一代魔头,杀人不眨眼。他口中的「处理」肯定不只是方才那些人,而是要整个帮派从上到下一个不留。

四名亲随中走出一个应下,随即转身离了风和阁,这时候,厅上已然没有人敢再开口。

「上官盟主……」正在饮第二杯美酒的苏景竹见厅上一片静默缓缓开口,然後在众人的期待中问了一个眼珠子滚一地的问题,「中午用膳时可还有这酒喝?」

闻言,她身旁的兄长虽然还笑着,可太阳穴一抽一抽的,小冒青筋。这伤才刚好就想喝酒,到底在不在乎自己身子啊!

而见友人这般反应,上官盟主也只得笑而不答,他有预感会因事先挨友人一顿揍了,现下这情况还是别火上添油为好。

「上官盟主,今日您将我们邀请至天盟来,可是为了白道武林帖一事?」看出自家盟主不愿正面回应暗阁主人的问题,漕帮帮主赶紧为自家盟主搭台阶下,但却收获了暗阁主人平淡无波的眼神一个。

他该庆幸暗阁主人手上已经没有飞刀了吗。

「听说慕容道发现了夜王陵寝,而且……」煤帮帮主也跳出来说话,同样小心翼翼的看着苏景竹,道:「这事儿还与影主有点瓜葛。」

白衣的小公子那一瞬间看向暗阁主人的眼光犀利无比,却不想後者仍是一副无关紧要的模样,淡然无波的眼眸扫过底下众人,也看了他一眼,但似乎什麽也没有看进眼里去。

「影主,我们道上商议事情,您确定要将这位小公子放在身旁?」底下有人忍不住说话。

「我捡来的人,自然是我自个儿带在身边。倒是这一位,方才欺人年少便由得他在厅上,怎麽这回说事了,反而要将人赶走呢?」没等姬玄回话,苏景竹就先开了口,虽然语速不急不徐,可那砂纸磨似的嗓音听在众人耳里着实是一种折磨。

而说话的那人此刻让苏景竹的回答说得面红耳赤,即便晓得少年所说之言是为歪理却也不好反驳,因方才那小公子被扔进来时他的笑声也最大。

「让这位小公子留下也无妨。」上官莲溪也说话了,神色极为坦然,偏低的嗓音不是平时的沙哑磁性,也不若谢安和装扮时的清朗温润,就是一种没有辨识度、过耳即忘的声音。「白道敢做的事,为何我天盟会不敢与外人道?」

应该说,慕容道既然在武林大会上将这件事公开了说,就是不怕暗道也得到消息。

主位左右的两人都这样说了,其他人自然是没有异议,就是有,也只得自己憋着。於是乎,那位小公子就这样被留了下来,继续在苏景竹身旁坐着。

「所以说,本座在外头听见的传言可信度大不?」杀手头子将二郎腿一翘,懒洋洋的开口问,「慕容道说这夜王陵墓是暗阁发现的,小阁主怎麽看?」

苏景竹望了身旁人一眼,不想回答。

而看得出主子正在闹别扭,但却不晓得为了什麽闹别扭的姬玄替她答话道:「夜王陵寝并不在江南。我阁弟兄也从未发现过什麽陵墓。」

这一回答除了苏景兰外,解了在场所有人心头疑惑。不在江南,那归云城外的墓室自然不会是夜王陵墓;而暗阁否认了发现陵墓这件事,那肯定就是慕容道假借暗阁名义行事了。

「慕容道真是好狗胆,敢假暗阁之名招摇撞骗,白道还真是一天比一天堕落了。」某个北方帮派的帮主重重拍上座椅扶手。

「哼!失了先天高手坐镇的神剑山庄也就只会使这些下作手段。」另一个南方帮派的帮主开口说道。

厅堂上就着这一点不少帮派主事皆表现出愤愤不平的模样,只有少数如月凛、蠍堂这样的杀手帮派与一些西南帮派没有动静,上座三人也同样只有听着底下人发出的声音,并不言语。

「不晓得影主打算如何处理此事?」最终,厅堂之上的讨论还是绕回了苏景竹身上。

长榻上,黑衣少年修长手指握着白玉酒杯,鬼面具後头的面容叫人看不出半分情绪,但却很明显不想再开口说话,所以回话的人是暗阁的大管事。

「既然神剑山庄说那陵寝是我阁发现,那麽他们下墓那日,我阁又怎麽能不到?」伫立在自家主子身後,姬玄露出一贯的妖娆笑意,与这位姬管事打过交道的人都不会希望见到他这样子的笑容,但这一回却是例外,因为那代表神剑山庄就要倒楣了。

白衣的小公子就这样坐在长榻的另一边,静静听着暗道众人对於那座无名陵寝的处理方式,三大帮的帮主就坐在他周围却连一句都没开口,全部的话都让下属说去。不!梧桐宫的人连一个字也不曾说过,只有暗阁的华服美人与天盟的副帮主在底下人有疑问时回答,梧桐宫的人全都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那麽,梧桐宫主究竟是为何而来?

顺着梧桐宫主的目光看过去,他视线落到了身旁带着大半张鬼面的黑衣少年身上,那一刻,狭长凤眼里流露出复杂的情绪。

而兴许是他的视线太过灼热,原本貌似神游物外的暗阁主人转过头看他,几秒之後将长榻中间小几上的点心盘推向他。这个动作是那样熟悉,在这个气质、容貌、声音都与那人全然不同的暗阁主人身上看见这样行为,他只觉得眼眶有些热度。

不管何时何地,这人对他的态度永远都是这样包容而温和的。

本来他还对他那个既不正经又不着调的少年师傅抱有几分期待,以为他不会是眼前这个掌控着大陆北方暗地世界的暗阁之主,但是这一个推盘子的方式却让他的幻想破灭。他记得莫扬总是会用四指先推着盘缘,接着再用食指把盘子推到他面前,就与方才黑衣少年的动作一样。

或许是因为他还是个孩子,莫扬并没有特意对他隐瞒什麽,但也从来没有特别与他提起什麽,都是他问了莫扬才会回答。他来历成谜、身手又好;他聪颖绝顶、才华横溢。他说,他出身夜门;他说,夜门与暗阁两者都属同一组织……

零零碎碎的线索拼凑起来,莫扬若真是暗阁主人似乎也让他不再那样吃惊。

但是他既会命人保护着自己,难道真会不晓得他就是他口中的那个小皇帝吗?暗忖着,他觉得要不是莫扬演技太好就是真的不晓得,然而想着总在他头上揉来揉去的少年师傅,他的想法自然就偏向後者了。

「不晓得影主当日可会一同下墓?」

话题轮过一轮,最後又绕回了苏景竹身上,而没有听自家主子说过打算的姬玄也只有等着她回答。就见被众人目光盯着的暗阁主人把玩着喝空了的白玉酒杯,半晌勾起唇角,正要开口时……

「老大──白小姐有急信给您────」风和阁外匆匆跑进一名小厮,虽然在跑到厅堂上就被沈逸棋拦了下来,但手上的书信还是透过沈逸棋交到上官莲溪手上。

厅上许多人听见这个消息时,脸上浮现的是一个「你懂我懂」的暧昧笑容,毕竟在上官莲溪这个血气方刚的年纪,有一两个红颜知己什麽的也是正常。只是这也太心急了吧!现在正在开会呢!

倒是戴着面具的黑衣少年嘴角的笑加深不少,沙哑的嗓音轻声道到:「白小姐?」

就连八风不动的梧桐宫主也朝友人投去一个玩味笑容。

「咳!不是你们想得那样。」被兄妹俩这样看着,上官莲溪觉得压力有点儿大,只得赶忙解释,「白三是我盟内的风水师。」

「无妨,你不用解释,我们明白。」但彷佛存心不让他安心似的,苏景兰摆了摆手道。他身旁的黑衣少年则在姬玄重新斟酒後细细品着瑰酿,完全看不出有什麽明显的情绪变化。

而其他人在白三之名从上官莲溪口中说出後无不倏然起敬。白三,那可是江南地区有名的神算大师,好几回大涝大旱前都多亏有此人提醒,让许多人免於陷入危难之中。

感觉到自己解释并没有被这对兄妹听进去的盟主大人只有当场拆封了白三小姐信,而在看见信上内容之後便失了玩笑的心思,随後将纸张交给沈逸棋传到苏景竹手里。

沙哑的嗓音再次开口,震惊了厅堂上所有的人。

「此去,大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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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午时分,风和阁内只剩下三大帮的人还在,其余帮派的人都转移了地方前去享受天盟招待的好酒美食。下墓的想法,早在暗阁主人说出那四字时就散得七七八八,对於他们而言有命潇洒比下墓倒斗还要来得重要得多,倘若有那些生出其他想法的,也都藏在心里不会说出。

厅上,黑衣少年见人都走得差不多也跟着从坐榻上起身,而在走了几步之後发现其他人目光都在自己身後,这才突然记起自己忘了什麽。回头看,那白衣少年就站在自己後头,一双墨黑眼眸正瞅着自己。

「姬玄,你送小公子回去。」侧身看了姬玄一眼,她没有多给小少年半分关注。她并不希望暗阁主人这样的身分与小少年多有接触。

「等等……」见苏景竹转头要走,从现身风和阁里就没有说过一句话的小公子终於开了口。而他这一开口,上官莲溪与苏景兰莫不双双皱眉,一种不好的预感浮上心头。

「师傅,你不认煌儿了吗?」

果然!两人同时一声轻叹。

就见黑衣少年脚下一顿,再一次回过头来,对上那双清澈的凤眸,心里除了无可奈何之外没有其他情绪。这种场合他也敢承认自己是她的徒弟,聪明一些的不是该装傻权当不知道她是谁吗?再说她都把自己包成这样子了,他是怎麽认出来的?

腹诽归腹诽,她并没有想过在这里承认自己的身分。

「兴许是小公子错认了。」沙哑的嗓音平淡无波的说着,扫了一眼自家下属道:「姬玄,还不送客?」

眼见华服美人就要走上前来将他带走,一直不见苏景竹认他的小公子感到十分委屈,道:「莫扬,我说过无论你是何身分都是我的师傅,那为何现下我敢认你、你却不敢承认你认识我。」

看着他红了眼眶,眼里除了不甘心之外还有初生之犊不畏虎的执拗,苏景竹见厅堂上都是自己人的情况下打了个手势让姬玄停下动作,支手扶额长叹了一口气。

这举动,其实也算是承认了她的身分。

「真是个死心眼儿的小娃娃。」见眼前情况一时半刻走不开,苏景兰索性在刚才自家妹妹的座位上翘着腿像个大爷一样的坐了下来,「这娃儿你哪儿捡回来的?」

「路边捡的。」苏景竹白了一眼说着风凉话的自家老哥,还没想到该对死活要认她为师的小公子说什麽样的话,身後突然就被人给一个熊抱了。

而她在见到那一片白色衣角的瞬间愣了一下,随後才明白这样抱住自己的人是谁。若非自家哥哥就在这里让她的警觉性降低许多的话,恐怕早在他扑上来的第一时间就让她甩了出去。

小公子、也就是宇文煌,此刻扑在苏景竹身上,把脸埋在了她的背後,压的极低的声音里还带着些许哽咽,「莫扬…我还以为你会真的不理我。」

「你噢!让我怎麽说你才好?怎麽什麽龙蛇杂处的地方都敢进来。」嘴上叨念着,苏景竹并没有挣开宇文煌的拥抱,只是毫不意外自己的肩膀後面那一块衣料会感觉有点湿。这小子刚才肯定将神经绷得很紧,现在一放松才会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接着一抬头,看见上官莲溪面容上出现了一种复杂难辨的神情,而自己的兄长看着他们三人的样子则是一脸的幸灾乐祸。

『想不到你喜欢玩养成啊!不过这样也好,可以把人调教成自己喜欢的样子。』苏景兰张口就是一串流利的外语。

将友人吃鳖的模样看在眼里的杀手头子表示自己有些解气,明明在皇城时跟他说对自己妹妹没兴趣的,怎麽不到半年态度丕变,让他觉得是自己引狼入室了。

『谁喜欢小鬼了!我明明就比较喜欢成熟一点的。』苏景竹想都没想就用同样的语言反驳回去。

「嗯嗯,我晓得。」苏景兰瞄了一眼友人的表情,换回了众人都听得懂的语言,「你喜欢成熟一点的,还要风度翩翩、温柔儒雅,听说上回去皇城找你的那个谢家二少就很符合这些要求。」他刻意提到这个人,就因为他这一次来便是存心让上官莲溪心里不痛快。

「苏景兰!」

在上官莲溪愣住的同时,脸皮很薄的暗阁主人挣开了白衣少年瘦弱的手臂,扑到长榻上掐住自家兄长的脖子狠狠的晃了好几下。厅上众人都可以看见她的脸上少了面具遮掩的部分此刻已然通红一片,就不知道是羞的还是气的。

「莫、莫扬,你喜欢的是男人?」宇文煌听了这消息整个人都傻住了,觉得今日发现的事情中没有一项像现在是如此的让他震惊。

闻言,她又晃了兄长的脖子一下後这才放过随便把话说出口的兄长,看向在场唯一不晓得她性别的宇文煌,道:「煌儿,这件事还请你别说出去,好吗?」

「我不说出去。那…那……」宇文煌态度突然间有些扭捏,手指不自觉的攥紧衣袖边缘,轻声说道:「你可以考虑一下十四叔吗?」

苏景兰听了差一点没笑出来。小皇帝这是在推销他家那个冷心冷性的冰山王爷吗?

而这一下子轮到苏景竹一脸错愕,但她还没来得及回答之前,已经有人替她回话了。

「她不会考虑那人的,你还是别想了。」上官莲溪还站在主位之上,在苏景竹面前不正经的样子全然收起,妖娆笑容也不见半分,冷然道:「那个人根本就不适合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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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剧场

兰兰:我这一次来就是存心让你心里不痛快。

莲溪:说好的朋友一生一起走呢?

兰兰:在你要拐我家小猪仔时,一切友尽,债见。

莲溪: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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暑假期间,有写就贴文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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