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墨竹景 — 卷四。第九章【四皇子彧】

正文 墨竹景 — 卷四。第九章【四皇子彧】

这一个月以来,西宁王城的守备并不如往常那般单凭路引便可轻易出城,每个出城的人都要经过仔细盘查确认身份无误才能放行,而当边境与龙腾的战事起後无论是出城入城检查得更是严厉,就怕混入了他国细作。

这一日未时,一辆墨黑漆色的马车自邬邺东城缓缓驶入,看着就晓得这马车没什麽遭守城士兵刁难,入城後自然是引来了不少人注目。

马车上帘幕的横杆旁挂着一盏绘有蔷薇的灯笼,见多识广的王城住民一见这灯笼便晓得为何城门士兵对其特外礼遇,因为那可是江湖上暗道王者之一的天盟高层的马车。能在马车上悬挂绘有蔷薇的灯笼明示,车内主人身份起码也是个分堂堂主,以天盟在大陆上的影响力,只要不是正面作出不利於西宁之事他们都会以礼相待。

只见漆黑马车行在王城主街上,不久之後而後停在了街道右侧、金玉阁的店舖前面。

「主子,到了。」两名高个子的车夫朝车厢内说了一声,在听见车厢内传来回应後便下了马车,一旁金玉阁的夥计早在看见车上悬挂着的灯龙後主动上前,一等车停下立刻将车凳摆好。

在大街上不少人好奇的目光中,一只白皙修长的手掀起了蔚色的布幔,一个身着白衣肩披大氅、头戴玉冠的俊雅男子走下马车,衣袍下方大片的暗绣随着他步伐移动,一朵朵蔷薇好似活了过来般随风摆动着。

清俊衿雅的面容与举手投足间的风流之姿一下子吸引了主街上众多异性目光,许多闺阁女子更是起了上前搭讪的心思,却见男子并未直接走下车凳,而是回身朝着马车内温声道到:「娘子,外边天冷,出来时手炉记得带着。」

顷刻间多少少女心碎了一地。

车厢里间的人不语,片刻後布幔再度被掀开,芊芊长指、莹莹如玉,搭在深色的帘布上更显肤如凝脂,光看这只手就晓得车厢内这位肯定是个美人。只是在美人现身後让旁观人略感遗憾的是,这位夫人戴了半脸面纱,只露出一双眼尾染了嫣红色彩更显妩媚的双眸。

骨节分明的手握住她没抱着手炉的那只手掌,温润悦耳的嗓音温柔说道:「娘子,小心脚下,我扶着你吧。」

那双黑白分明的清澈眼眸露出些许无奈的瞅了他一眼,对於他刻意提到的两个字已经懒得有其他反应了。打从前一日决定两人以夫妻身份进邬邺城後这男人便一脸欢喜的喊她娘子喊个没停,压根儿是雪夜寻梅那件事後的兴奋劲儿还没退。

「东家您怎麽……」接到消息匆匆而出的人一见伫立店铺门口的男女立刻就愣住了。他们主子身旁那位不正是……

下了马车在上官莲溪身旁站定的苏景竹转头一看也愣了一愣,却是比来者还要早反应过来,笑道:「丽城掌柜,许久未见,近来可好?」

在丽城金玉阁招待过苏景竹的掌柜如今於邬邺再次见到她,而且还是站在他家主子真面容的身旁,光是这一点就已足够让他联想翩翩。所以在少女语毕後他马上回以揖礼,道:「托苏小姐的福,小人近日无恙,不晓得苏小姐与东家现下这般是……」

兴许这位掌柜是上官莲溪身旁的老人,他并没有以往在外的冷静沉稳,而是有些顽皮的举起两人相握的那只手,笑着说:「她可是我的美人娘子。」

「……」苏景竹面纱下的嘴角抽动两下。

「少…少爷……」有点年纪的掌柜露出一脸懵样,惊得连旧时称呼都喊了出口。没想到主子不过离开丽城半月时间自己就多了一个女主人。

然而,苏景竹的反应却与上官莲溪嘴里「美人」的行径相去甚远。因某人握住她手的力道让她挣脱不开,她只好退而求其次用自己穿着兔毛靴的脚狠狠往他的鞋面上招呼,末了还左右辗了两下。

「娘子,疼。」无论如何都坚决不改称呼的人拿一双本该风流多情的桃花眼眸可怜巴巴的瞅着她。幸好他们现在站的地方面对店铺,没有外人会注意到他一点儿都不成熟稳重的表情。

掌柜:……主子您就别在大庭广众之下秀恩爱了吧!

金玉阁在西宁主街上占据了一个相当好的位置,富丽堂皇的店铺相当吸引过路人的目光,尤其当店门口又停了一辆天盟马车与一双登对璧人时更是叫人将注意力都放在这儿了。

远处带着亲随而来的人本是随意扫过街边景色,然这一瞧见这方,目光却再也没有移开。

正当苏景竹想方设法要让身旁男子改称呼时,城门方向突地一阵骚动,随後是一道马匹的嘶鸣声在城内响起,远处有人驾马而来。

「西宁王族?」她轻声呢喃道,一双看着远方的杏眼微微眯起。

虽然说在四国时代王都皆是禁骑的,可在龙腾王朝建立之後这条法令就不再被西宁遵守,邬邺城中西宁王室是无需遵守这个规定,因此多数的王室子弟都会直接在城中策马而行,就不晓得她今日有缘见到的会是哪一位西宁皇子。

苏景竹望着骑马而来的人,待能清晰看见来人模样时却不由得愣怔片刻,没想到自己竟然如此好运,头一回来到邬邺成就见到这一位同样难得出现在王城的西宁四皇子──宁彧。

打从上回发现她认不出自家的皇帝、王爷之後,晴冬与清渠便准备了一遝龙腾与周围小国掌权者的讯息让她熟记,以免再有这般夸张的事情发生,而这些资料中,对於西宁几个可能继位的皇子她更是特意多看了几回让印象深刻一点。

大皇子宁远由西宁王妃所出,十三年前失踪,至今仍下落不明;那三、六、七皇子是宫女所生基本上没有争位的可能性;五皇子宁烈则是前次雁城之役中死在苏宇瑶手下的那人。现今於西宁王位还有一争之力的就剩下两位得宠侧妃所生的二皇子宁祺与四皇子宁彧。

而她之所以一眼就认出眼前人为宁彧而非宁祺,是因为这位四皇子与纸上所描述的模样全然相同,毫无半分出入。

汗血宝马上的西宁皇子一身白衣黑氅、头戴金冠、面容如玉,眉间一点朱砂。谣传此人貌虽若佛子,所作所为却似入魔,且年纪轻轻武功就已深不可测,怕是早过了生死劫步入了先天之境。

同样认出、且注意到宁彧策马而近的上官莲溪向左走了一步,不着痕迹的将少女护在身後。在宁彧翻身下马来到两人面前时,上官莲溪拱手行了一礼,身後少女则福了一福身,并不言语。

「见过宁彧殿下。」

「谢二公子,久仰大名。」宁彧回以一礼,抬头时望见他身後的清丽少女,带着轻浅笑意询问道:「不晓得这位姑娘如何称呼?」

在听见宁彧嗓音後苏景竹眉梢轻挑。这位西宁皇子长相有六分像她的大师兄就算了,连声音也有些许相似,只是比她的师兄嗓音还要多上一点金玉音质感觉,是个相当有辨别性的声音。

「这是内子,苏氏。」

年轻的天盟主事者偏头望了恋人一眼,回答得相当顺口。可这个回答却让西宁皇子面色猛然一沉,身上爆发出强烈气势,一股杀意直冲面前男子而去,因先将少女遮得紧密而慢上一拍以内力护体的上官莲溪左边脸颊让风压划出了两道血痕,刹那间一串血珠飞溅到黄土地上。

「莲…昀然!」见落到地上的血迹,尚未反应过来的苏景竹大惊失色,差一点就喊出了「莲溪」二字,幸好及时改了口,可这一字也已让宁彧察觉到,墨黑眼底一丝暗芒闪过。

「阁下此举未免太过,我们是龙腾商人可不是你西宁百姓。阁下此举我是否可以解释为西宁并不欢迎外来商人?」拿出袖里的帕子按压在上官莲溪伤处,苏景竹走出他的保护网站在他的身前,一如中秋清泉寺面对皇城来的退婚少女那时的护卫姿态。

虽然这位四皇子被人谣传的宛如魔佛,可苏景竹一直认为人与人之间的相处不该听信外头的风言风语,现在倒是觉得「谣传」果然还是有一定可信度。

望着那双未让面纱遮住的清澈双眸,这位西宁皇子沉默了几秒,宽大的袖里的手握紧又松开,而後垂眼敛容朝着两人行了一揖礼,道:「是彧之过,错认了人。彧在此向二位道歉。」

杏眸微微眯起,正当苏景竹要再开口时带着暖意的大掌握住了她上臂,随後悦耳温润的男音从她後方响起,「无妨,错认人也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倒是内子脾气冲,出口之言还请殿下多加宽容。」

转头看着俊雅面容上的伤痕,她轻哼了一声便偏头不看了。即使心里极度不悦也晓得这事明面上只能这样揭过,毕竟伤了上官莲溪的不是什麽平民百姓,而是西宁的王室。

轻轻拍了她的手臂,天盟主人看着只能暗地闹脾气的少女嘴角勾起,漂亮的桃花眼里尽是宠溺与包容。他明白她的护短心情,可人在世间总是会有许多的身不由己。

然,当目光从少女移至西宁四皇子脸上时,他的眼中不免带上几分探究,巧的是,对方也正用同样眼神看着他。那一瞬间,他发现这人与他晓得的那位四皇子似乎不太一样。

在他所了解,这位西宁皇子与其他的皇子有很大不同便是他长年不在西宁王城,据说是幼时身体不好因而上了天山拜师学武,只有在秋季才会回邬邺小住一月,不过从未有人晓得宁彧的师门到底在天山何处。即便如此,他却依然是西宁王位稳固的继承者之一,因他的母妃是西宁王相当宠爱的侧妃,母族也是西宁一大世家。

这样的人照理而言与苏景竹是八竿子打不着的,可从他方才对她的态度看来并非如此。相当在乎竹儿、且对他有敌意,这人,会是谁?

「殿下,王还在王宫等你回去。」见自家主子似乎和这两位僵持在这儿,一身黑衣脸上戴着木头面具的随从上前轻声说道。

「彧尚有要事先行一步,可为表歉意明日请让彧在府设宴款待二位,不晓得二位明日酉时可否赴约?」再度露出温和笑容宁彧相当有礼的问着,苏景竹却是垂下眼帘不做回答,瞧这反应分明是让身旁男子拿主意了。

「承蒙殿下相邀,是在下与内子之幸,今晚便叨扰殿下了。」

上官莲溪并未拒绝宴请反而大方应下,这倒是出了宁彧的意料之外,他本以为还会经过一番推托对方才会答应。而邀请既成宁彧便不再街上多做停留,俐落翻身上马朝苏景竹略一颔首,随後就策马朝着王宫方向离去。

苏景竹对於这位莫名其妙的西宁皇子与这个莫名其妙的晚宴感到万分不解,所以在确定宁彧听不见两人对话之後她立即转头欲问身旁人为何同意邀请,却见上官莲溪还望着宁彧远去的背影似是思索着什麽。

「莲溪?」

被少女一声轻唤而从沉思回神的俊雅男子看着她眼底疑惑,微微一笑却没立刻回答,而是视线扫过周遭往来的西宁百姓一眼伸手虚揽住她腰间,附耳低语道:「外头天冷,我们进金玉阁里再谈。」

「所以那宁彧到底是怎麽回事?怎麽行为跟个神经病一样。」金玉阁三楼的雅间内,拿下面纱的苏景竹正为上官莲溪脸上的伤敷药,语气满是愤慨。

金玉阁三楼的雅间不同於二楼,此处只对天盟里的人开放,是以整个三楼现下只有他们二人存在。方才赶车的汀兰、星斗以及在车里没下车的晴冬、星灿都随着丽城的金玉阁掌柜去收拾他们晚上的住的地方,至於他们的小主子嘛!他们也已经习惯将人留给天盟主人照顾了。

听不懂「神经病」为何意的伤者轻咳了一声。虽是不明白这三字的意思,可从少女面上的表情看来应该不是什麽太好的形容词。

「别乱动,我抹药呢!」手指一动,她将某盟主偏开的头扳了回来。

「竹儿可曾识得宁彧?」

「不认识,今日这是第一次见到。」心思全放在他脸上的两道伤口,苏景竹脑子除了咒骂那个西宁皇子外并未多做他想。毕竟行走江湖这种被错认的情节不是没发生过,只是没料想到高高在上的皇子居然也会发生这样的乌龙事。

「竹儿。」

「嗯?」

「你似乎很要紧我面上的伤。」上官莲溪握住她正在为他上药的手,道:「若我真因此破相你可会不要我?」

额角青筋跳了跳,她听着他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另一手捏上他完好无缺的右边脸颊,没好气道:「肯定会,我当初就是看上你这张脸,所以你得把你这脸蛋护好了,听见没。」

「美人娘子……」清润声音转回初见时的华丽沙哑,男子此刻的神情好似被抛弃的狐狸耷拉着耳朵,光是那双漂亮的桃花眼眸流露出的委屈就已叫人万分不舍。

「有本事的话你在哥哥面前这样喊我,看他不揍你才怪。」抽回自己的手,她回身将药膏的盖子旋上,也就是这一转身错过了上官莲溪听见她话时那一刻的愣怔与了然。

「其实,兰曾问过我一个问题。」

闻言,少女回身略微偏头,对於男子所言来了兴致,一双清澈眼眸闪着好奇光芒睁大望着男子就等他给个後文。

「还记得年初我离开慕夏的前一夜吗?」他想着那一晚她明亮眸中倒映的皇城繁华、与他给她的第一个拥抱与依靠,「那夜与兰分别前,他问了我对你可有意思。」

「咦?」

「那时我给他否定的答案,可不过一个时辰我便悔了。」他轻声一笑,「那一晚後,我对你是有那麽一点儿动心的。」

而这份动心,想必中秋时兰已经看出来了。

苏景竹偏头望他,思索一番後还是决定坦白,道:「那时的上官莲溪对我而言,却是个很大的麻烦。」但看在哥哥面子和他曾经为她解围的份上,她才送了矿坑的建筑图纸给他权当恩怨两清。

「是,我晓得。」俊雅男子唇角笑意加深,「你对『上官莲溪』的态度还不如对『谢安和』的关心,我堂堂天盟盟主的身分陪了你东奔西走好阵子居然不敌这张脸在你面前晃一圈。」

「娘子,你可晓得当初这般两相比较甚伤我心吗?」他做出一个西子捧心的动作。

看着不若往常平凡的俊俏面容露出往常一般的委屈表情,这样反差的表现让丽衣少女终是忍俊不禁。

「对了,方才你为何要答应宁彧的邀约?」想到这事她便忍不住皱眉,「这样无缘由的伤人,我担心……」

「不要紧,应当无碍。」他说着,边伸手将散到她额前的浏海塞至耳後,「我先前不是说过有人向天盟下了单子,这位彧殿下应该就是买主。」

「你确定?」

「嗯。」他点头,又道:「出了事总还有我扛着,你这两日就放松点,後日与谜楼的交易你可是要费心思的。」

看着苏景竹爽快应下後从窗户看着外头西宁王城景致的随性模样,他却不像她一样有着初访邬邺的好奇心,这座城池他早与兰来过好几回。而他现下想的,便是究竟该如何印证自己的猜测。

☆☆☆

是夜,宵禁之後的邬邺城,一道负伤身影跌跌撞撞躲入空无一人的黑暗小巷,拚着最後一丝力气翻过红砖墙头,整个人滚落摔倒在廊上撞倒了放置药草的架子,鲜红血液染湿了将要荫乾的药材。即便如此,这人依然挣扎起身,直到跪倒在隐约可见烛光的主院房门前。

「公…公子,二殿下、二殿下他……」

「宁祺要杀你,是吗?享河。」轻浅嗓音从房内传出,下一刻房门被人拉开,一道浅色衣衫的修长身影走了出来。

而当享河藉着屋内烛光看见男子面容时脸上是无穷的错愕与震惊,「你…是……」语音未尽,一把长剑猛然从他身後穿心而过。寒风凄冷的夜里,刀刃入肉的声音是这样清晰,可他面前那人神情却没有一丝改变,仍就一身清贵漠然。

「既然晓得自己正在被追杀,若真是忠心於宁远就不该回来的,不是吗?」他纡尊降贵的俯下腰,看着那出气比入气长的人眼底一片薄凉,「十三年前你错了一次,十三年後你依旧做出这样的选择,若有你这样的下属对主人家而言着实是死不足惜,对吧?」

「我从未背叛…殿下……」努力欲说些什麽的享河咳出一片血沫,可惜最後仍是徒劳无功。

清贵男子看着跪倒地上、就算断了气也未曾闭上的双眼的人轻声一笑,嘴角带着深深讽刺。

「主子,这人怎麽处理?」廊下手持长剑的黑衣男子拭去刀刃上的血问着。

「将人化了,其他东西也处理乾净。」对於脚边死不瞑目的人一点感觉也无,男子转身回到房内,书桌後方接着防火巷的窗子正开着,从男子略有凌乱的衣饰不难猜出他也是方才才赶回来。

「允,你身手何时退了这麽多,居然让他还有机会回到这儿来?」长指抚过案桌上的药草纲目,他语气虽不严厉却有种不怒而威的气势存在。

「主子,近来王城内守备严密许多,具朝阳所言宁祺不晓得以何理由说动了西宁王,让西宁王将王宫禁军调出一部分协助王城巡防事务。」晓得自家主子今日方归,黑衣下属将近日所发生的说了出来,「享河身上这些伤非我所为,我在南城区见他被人追杀,本想着由他自生自灭,却没想他是朝着医馆方向逃来,为避免暴露医馆我先将追杀他的人处理掉这才回头。」

「看来…享河确实是被认了出来,宁祺他倒是防我防得紧。」食指轻轻敲击桌面,他唇边浮现一个意味不明的笑,「可惜,徒劳无功罢了。」

「同朝曦朝阳说一声,此处舍弃,回头将东西收拾乾净。」一阵凛冽寒风从未阖上的窗扇中刮来,屋内烛光顿时摇曳不止,两人映在墙上的影子也在风中被吹得扭曲变形。

下一刻,火光顿熄,屋内瞬间陷入黑暗。

时近三更的深夜,王城街道上一人骑着马从西城区那方缓缓而来,大半身影隐没在楼房的阴影之中,暗夜中马匹的踢踏声立刻引来了一队巡逻士兵注意,上前查看究竟是哪个王室中人这样大胆敢在宵禁之後还在街上溜搭,要知道除了他们的头顶上司外可没有哪个王室子弟有这样殊荣。

「前方是谁?还不停下!」领头的小队长大喝一声,有二皇子撑腰的他压根儿不把其他王室中人放在眼里,「要晓得……」

然而,小队长的声音却在看清马上之人的那一刹那哑在喉间。黑发金冠、眉间朱砂,怎麽没人通知他这位杀神是何时回到邬邺的?

「宁祺的人,嗯?」汗血马上的人轻笑了一声,道:「彧可需要下马让诸位盘查一番?」

「不、不、不…您请走、您慢走……」本来挡在道路中央的一队人闻言有志一同的把头颅左右摇晃,眨眼间就将路让了出来,领头的小队长更是一副低头哈腰的狗腿子模样,就怕被这位久久归来一次的四皇子给宰了。

兴许是因为幼时身体不好被送走的缘故,比起长年都在邬邺城的二皇子西宁王更宠爱的是他们眼前这位主儿。他们晓得这位殿下在许多方面都有特权,比起二皇子宁祺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只要不是剑指王城,这小小的夜游根本不是一回事。

墨黑深邃的眸似笑非笑的扫了底下的人一眼,宁彧也懒得与几人计较,轻拍了拍马脖子、用着与来时同样悠闲的速度离开,马身侧边挂着的酒坛随着马匹行走而晃动,在黑暗中形成另一种流动的旋律。

从西城区一路晃回四皇子府所在的街道,宁彧回头望着空无一人的街景,道到:「阁下跟随了彧一路,现下可是要与彧喝杯酒再走?」

金玉般的嗓音才落,一道修长矫健的影子便从高处跃下,身着夜行衣的蒙面男子出现在宁彧面前。

小剧场

莲溪:娘子、美人娘子~~~

景竹:……你这也喊太快了,我们八字还没一撇呢!

莲溪:只要你同意,我立刻就可以让媒人上门提亲。(把人抱住)

兰兰:都不要拦我我要揍死这个吃我妹妹豆腐的家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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