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Pripara】與死同行 — 黃衣之夢(十六)

正文 【Pripara】與死同行 — 黃衣之夢(十六)

花无荒荆夜眼神的转变使得原本还能谈笑风生,嘻笑打闹的众人顿时说不出任何闲话。

原本那双眼眸往常所散发的平静而懒散,渐渐被自无尽深渊中,无法以人类那有限而低劣的思想观念所判断的无道德的冷酷与凶残吞没。

在那双漆黑瞳仁眼神骤然变化的当下,在场的人们马上感觉到扑面而来,杀气腾腾的恶意以及来自内心深处浮躁不安的情绪。

脑内的警告铃声大作,疯狂地回荡在脑海中像是滔天巨浪,奔腾不息的猛烈浪潮席卷了全身。

所有人原本展露的表情瞬间凝固,颤抖的眼孔因为浓烈到快要崩溃的恐惧而缩小。

像是喉咙被谁掐住,快要窒息无法呼吸般,他们浑身不对劲,毛骨悚然,一股寒意涌出。

从污浊与混沌中满溢而出的恐惧与恶意将他们的思绪完全浸泡在其中,浑身颤抖的身躯更是彷若芒刺在背,如坐针毡般痛苦。

面无表情的花无荒荆夜像是透过萤幕凝视着观众,其眼中所交错杂乱的混沌不明与令人战栗的恶寒,像是道道泠冽刺骨的寒风侵袭了全身。

那不是能用言语形容的恐惧与不安,在那道彷若要贯穿全身的灼目视线之下,紧绷的全身完全不敢擅自乱动,哪怕知道眼前所见之物全是透过萤幕在播放。

在那双引诱人们的思绪导向疯癫与残忍的视线中,他们头一次察觉自己的渺小。

自己对於宇宙而言是多麽渺小,微不足道。

原本对於无法招募花无荒荆夜进入港口黑手党的森鸥外,顿时改变原本的念头,觉得他的世界没有前者是多麽的幸运。

花无荒荆夜固然强大,可她的不受控制性过於强烈,根本没有人镇压住她。

看过各种冷酷无情与黑暗面的他警觉心当然很强,而花无荒荆夜那不需要言语便散发出的威震,更是让他非常确定,花无荒荆夜不应该在港口黑手党之中。

那是他绝对无法控制的力量与存在。

不论她在何方,都会对横滨任何一处带来巨大的压力。

更谨慎的说法便是,花无荒荆夜不该存在在这个世界上任何一个角落。

那是完全无法驾驭的棋子,任何人都无法控制。

森鸥外非常确定,花无荒荆夜比任何人都还要危险,甚至随时都能将港口黑手党置於死地。

他看见了,他从她那双彷若死神的无道德的残酷之中看见了惹怒她的未来。

就算派上所有有用的战力,只会变成她一人覆灭整个组织的惨痛结局。

中原中也猛地惊觉花无荒荆夜的真正可怕之处。

在他脑袋当机,只能靠着身体本能所显示的不适感与直觉判断眼前之人时,发觉了被拘束在花无荒荆夜身躯内的那股不寻常之处。

他的手在颤抖,身体因为颤栗而冒着恐惧的冷汗,仅仅只是撇过一眼时所对上视线,而产生了忘我境界更是令他脑内警告铃声更加响亮。

那是能将人彻底击垮的恶寒,将人完全吞没的混沌与无序。

赢不了,中原中也在心中喊道,那道通透的内心音色琁荡在飘远的意识,他的本能告诉他眼前的少女并非闲闲之辈,不是他能对付的家伙。

比组合的那个家伙还要可怕,就算全部的异能力者都站在同一战线,耗尽一切心力互相配合打掩护,攻击她也只会全军覆没。

那股潜藏在她身躯中翻滚奔腾的混沌,完全不是异能者能够对抗的存在。

花无荒荆夜为什麽身躯内会有如此可怕的怪物存在?

【也许是花无荒荆夜气场全开,在场的两名男男性都不敢发声。

纪德与被扛在肩上的芥川龙之介一时间无法出声,像是瞬间失去说话能力似。

「你说你叫纪德,对吧?」平时单调平稳的嗓音此刻如同没有道德观念,以绝对的上位者之姿,傲慢的俯瞰下位者。

「你们想要得到永久的安宁吗?」花无荒荆夜向前缓缓伸出了手,那淡漠的眼眸倒映着纪德那因震惊而压抑着恐惧的表情:「是永恒的平静,还是持续在世间迷茫的感受痛觉?」

虚无飘渺,就连那冷若冰霜,几乎无感情的声音与神色,都像不该存在於世上的异星来者。

她的语调像是引诱人们奔向死亡的终焉之神,浑身散发的气场不禁令人头皮发麻,毛骨悚然。】

那是理智与疯癫到完美平衡的终焉音色,其平稳的可怕的语调更是令人胆战心惊,快要彻底崩溃心脏病发似的精神折磨。

她的每一个音节每一个字都咬字清晰,从唇中吐露出的言语比死神还要幽幻。

江户川乱步瞪圆了他那双凝聚着智慧的眼珠子,聪明绝顶的他自然能够透过眼神分辨他人的心绪,而花无荒荆夜如此所展现的是他从未见过的一面。

那是彻底沦丧在深渊时才能产生共鸣的疯狂与无无道德,於耳畔响起的悠远故事则是藏在花无荒荆夜身躯中那个怪物的摇篮曲。

在遥远无边的宇宙中的行星上,那位被拘束於湖中作着永无止尽的梦境的怪物,现在正藏在花无荒荆夜的身躯内,试图干涉现实。

无论是谁藏在花无荒荆夜的身躯,其展露出的恶意透过花无荒荆夜的双眼,明显的告诉了他,祂与花无荒荆夜共存在同一个身躯事实。

花无荒荆夜以及被祂影响了,她早就与那股恐惧并肩了。

福泽谕吉在望着另一个世界的外甥女转换眼神的那个顷刻之间,再度回想起之前所见的黄袍者。

身披破烂而遮掩过全身的黄色长袍,在万籁俱寂,月黑风高的深夜时分,屠杀教徒并回收剧本的那个怪物,其展现出的冷漠与花无荒荆夜非常相似。

不会错的,那个视线与黄衣之人所带来的感觉是一样的,完美符合。

祂正透过花无荒荆夜的身躯,向世人展现其宏伟的姿态以及令人惊奇的鸿梁一梦。

祂正在沈睡,深眠在其中,以黄衣之人的姿态窥探着世界,监视着每个人。

在那位来自异方的外来者影响下,花无荒荆夜的灵魂乃至思想都跟着殒落,直到完全同化她那个不屈不挠与顽固的灵魂,达到永恒的腐朽。

她与祂共存於世,他的直觉如此告诉他。

【回过神後,纪德就像是看见了救赎似的激动,方才的恐惧与震惊此刻化为现在的兴喜若狂。

「请带领我们迎向破灭的未来吧!」徘徊於世的灰色幽灵激动的请求道。

纪德明白,眼前的少女便是能终结一切纷争与痛苦迷茫,为他与部下们一起迈向死亡的深渊。

那双看透生死,淡漠世间一切丑陋人性和永不休止的纷争的眼眸,是来自那令人惊奇恐惧的死之深渊,遥远的星之梦彼端,隐藏在星宿湖里的不曾见识之物。

伤痕累累的他们经历过国家的背叛後,早就成为了战场上的亡灵了。

刀光剑影与枪林弹雨之间,满载着他们的疲惫与遍体鳞伤,一心求死在沙场的流浪士兵们,反覆在无数国家游荡,等待命运之人的到来。

长久以来的期盼和失望,终於在这里结成希望的果实,既甜美又令人兴高采烈。】

待花无荒荆夜渐渐收回方才压倒性的气场後,其他人才终於放松能喘口气。

邻近崩溃的最後一道防线,那股能贯彻一切的视线渐渐被平缓所散开。

「呼⋯⋯呼,好可怕。」谷崎润一郎大口呼吸,面色苍白,一副差的窒息的模样。

他的妹妹谷崎直美也一直发抖,浑身不对劲:「刚刚的花无荒小姐太可怕了⋯⋯。」

其他人都是一副余悸犹存的样子,还未能平复他们七上八下的心情。

花无荒荆夜真的只是普通的异能力者吗?这怎麽看都觉得非常危险吧?

【「在那之前,你们minic和【黄衣修道士】的关系是什麽?」转移话题的花无荒荆夜,似乎是默认了纪德的请求。

那把那群士兵送往黄泉之国前,必须抢先解决那些疯狂的教徒们。

她对【黄衣修道士】的憎恨与愤怒,一直长期扎根在她的灵魂最深处。

无论是惨剧发生时的鬼哭神号,或是将她永远的扯出安逸圈的愤恨交加,这些都是组成现在的她,驱使向往死亡的自己奔波在现世的理由。

所有人的罪恶也许都有原谅的空间,唯独对那些可恨的教团没有任何余地。】

画面切换到她苏醒时的场面,只见一片混乱,血流成河的惨烈画面之中,她从无数屍骨中走出来。

她的眼神若冲天火焰灼烧着,燃烧着那分源自内心的愤怒和憎恨。

在那抹锐利而清明的乍现光明中,一闪而过的是那日的凄惨与血腥纷乱的景象。

她的眼神呆滞却在号哭着,懊悔与哀伤共同交织,谁的呢喃不同的轮回着。

与谢野晶子读出了她的心中所想,那是对世间的反覆无常所感到的疲惫与哀叹。

以及,对自己的无能为力的事实感到悲痛欲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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