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Pripara】與死同行 — 黃衣之夢(十七)

正文 【Pripara】與死同行 — 黃衣之夢(十七)

不论是萤幕上所展示,另一个世界过往的事情,或是花无荒荆夜谈及仇恨时的眼神,众人都明了他们之间的恩怨不可能只是普通能形容。

零碎的画面纵使只是一闪而过,也能从那血腥与混沌至极的场景中窥探出一丝信息。

那是交织在明面下的恶意与冷漠,凌驾於森罗万象之上,远超人类的思想观念所判断的神秘。

埋藏在阴暗深渊中,那道若有若无,彷若幽灵似模糊而无法被辨别的视线一直紧跟着花无荒荆夜。

她是祂,祂亦是她,无法分割也无法以同样的个体看待。

他们的灵魂会共鸣,他们被拘束於同一个肉体。

他们与那些异常所隔绝在外,而且还不在同一个世界。他们只能透过这个神奇空间所播放的画面来观赏发生在另一个世界,匪夷所思的事件。

血流成河,屍体堆积如山,生灵涂炭的场面里,花无荒荆夜自血腥中浴血重生的那刻,似乎便注定与平凡和安稳无缘,踏上与他人所不同的道路。

福泽谕吉本来好不容易安稳的心情又下降好几度了,面容沧桑的男人握了握手,有意透过身体的感觉来移开心中那块大石头。

从最初看见逝去的外甥女出现在照片的那刻,他心中便有不妙的预感。

他对另一个世界的花无荒荆夜还活着这件事既开心又难过,看见死去之人在眼前活蹦乱跳他当然感到非常高兴,可当他看见黑发少女与那些异常有所联系时,心中却隐隐作痛。

她是活着没错,可画面中的她看上去并没有好到哪里去。

福泽谕吉抿着唇,在他的脑海中,外甥女那因为跳楼而摔得稀巴烂的面容与那布满血丝,因为仇恨和矛盾而产生的痛苦的眼神融合。

她迷失在汪洋中,抬起头所见的天空却是扭曲变形的星斗与奔腾暗涌的星云。

与谢野晶子别过眼神,越是看着画面中花无荒荆夜那早就放弃自我,只是循着本能复仇与挣扎的眼神,她脑中幼小女孩的哭喊与求救声便会越来越大声。

回到宿舍中的房间内睡觉时,她偶尔会再度梦回她与那个黑发少女交叠在一起的双手,与她一起共度的时光还有最後一次的相聚。

梦境中的女孩偶尔会睡在沙发上面,通常她再次醒来後,会不经意的走到沙发区,想要替熟睡的女孩盖上毛毯,而她很快便回过神来了。

沙发上可能躺着偷懒的太宰治,或是在和客户谈事项的国木田独步,就是没有那个女孩。

黑发女孩已经不再了,只会在她的梦中哭诉着自己的求救声以及道歉声。

独自徘徊惶恐寂寞,孑然一身的度过一日又一日,对她而言彷若行屍走肉,像是在地狱与他人的恶意与冷漠挣扎,反覆轮回在责骂与排挤的目光中。

她深陷无法挣脱的深渊,无声的求救着挣扎着,到最後疲惫的她放弃了自我,选择安息。

抱歉,她如此在内心说道,望向那个朝她招手,却只能出现在自己想像中的女孩。

我的异能力无法拯救你,也无法牵着你走过这段无法横越的往事。

【「阁下与【黄衣修道士】有恩怨吗?」站在花无荒荆夜前方的纪德,疑惑的问道。

纵使他与眼前这名能终结一起纷端的少女认识不过十分钟,但他还是一眼看破对方的目标为何。

不会错的,她会来到美术馆的目的不会为了救这名黑衣的异能者,而是黄衣修道士。

「不只是恩怨,是我俩之中其中一个必须死。」花无荒荆夜的眼神瞬间锐利若刚打磨过的刀锋。

身为职业军人的纪德明白那双深邃眼瞳中所蕴含的憎恨,那是经历过血雨腥风,在无数纷争与痛苦之中所遗留的执念。

在血与悔恨的尽头,便是持续燃烧自身一切的灼热冲天祝融。

无法忘怀的回忆,便是她站在此的理由。】

「没想到花无荒小姐身上的事这麽多啊。」中岛敦喃喃自语。

那抹执念很像身为野犬的他们,在淤泥与迷雾中徘徊迷惘的野犬们何去何从,而她除了报仇雪恨似乎就没什麽值得她活下去的理由。

他们共同在这个反覆无常的世界持续旁徨,只能伤痕累累的前行在未知而布满荆棘的道路。

在死去之前,他们只会继续声嘶力歇的向谁传达讯息,嘶吼着他们的灵魂怒火。

没有谁能拯救他们,只有自己能拯救自己。

她驱动着自己持续向前,直到仇恨和背痛全部压到自己喘不过气。

方才嚷嚷着和花无荒荆夜非常合拍的太宰治此刻选择了沉思不语。

虽然他得到了资讯零碎而简短,但他还是能对花无荒荆夜做出大概的判断。

她是个内心比玻璃还脆弱,可意志却坚韧不拔的人,以冰冷消沈的面具抵挡来自他人的好意,瓦解对她不怀好意的的目光,而她内心深处却躁动着本能渴求光的鼓噪。

声响如祈求般真挚,内心残破却还是怀着属於自己的鼓动和身为人的渴求。

国木田独步有点後悔以太宰治形容花无荒荆夜了。

虽然她看上去和那个自杀狂魔一样爱自杀,可本质上还是不同的人。

以麻烦称她是实话,可她肩负的事情却能和理想一样能影响一生。

如果是他,可能无法抵抗她身上那股来自深渊与遥远星辰梦境的力量,还有那些悲伤。

【「那群教徒们给我看一个剧本,说是可以滋养心灵。」那本印着黄衣之王的剧本,至今被他带在身上:「但我们所得出的感觉不过是无限的空虚。」

记忆中,身披黄袍的教徒们的手中皆抱着一本奇怪的剧本。

他们把手中剧本当作至宝,视作一生的指标与引导精神昇华的向往,双目充满着狂热。

只可惜他们不管怎麽解说,如何用一连串的赞美词赞颂这本剧本的美好,他们始终不能理解。

他们是早被扭曲过的疯癫之人,他们的灵魂早就被未知的力量所污染彻底沦丧。】

教徒们面目狰狞犹如丧失理智的殭屍似疯狂而无法言喻,他们的呢喃低语环绕在四周,被扭曲的思想和意识纠缠不清。

「那些剧本不能碰。」江户川乱步将眼睛睁大,严肃的答道。

那些全是来自混沌宇宙的疯狂怪物的一份子,它们的身影无所不在,与周围的日常渐渐合为一体。

若没有足够的警戒心,很容易沉溺在由它们共同交织而成的布满尖锐物体的网子里,动弹不得的同时也会被摧残到丧失理性。

属於教徒的黎明早就被那个怪物所取代,破晓在无尽的曲折与挣扎中瓦解在那道光中。

他们与世界的连结被剪掉,他们越是追求未知领域与那无穷无尽的灵感,越是会被吞噬。

教徒们的理性被吞噬,疯狂而使他们越来越不能用常人去看待,他们是疯狂的信徒,盲目崇拜与祭祀披着人皮的野兽。

【「一开始我们合作,但最後我们分道扬镳。」纪德摇摇头:「他们无法给我们带来所期望之物。」

「有他们的位置吗?」「有。」纪德把藏在身上的剧本扔给花无荒荆夜。

打开剧本,里面果然夹着一张写有地址的纸条。

「和乱步先生写的地址一样,看来他们最後的聚落真的在横滨。」抬起头,花无荒荆夜将手里的剧本原地分解成混浊不清的能源,自行吸收一切。

纪德猛地瞪圆眼睛,在他发觉那本剧本被递到花无荒荆夜的手中时,那股污浊而模糊不明的躁动便浮现在她的周围。

「为什麽!?那不是只是一本书吗?」纪德被眼前所发生的现象感到非常疑惑,方才明明还是一本书的物体怎麽换个人拿就变成能源了呢?

「确实只是一本书,螫伏恐惧惶恐的剧本。」花无荒荆夜模糊的回覆。

目睹一切的芥川龙之介老早陷入了无尽的疑惑与震惊,这一天下来刺激不少,不但让他见到不属於任何一种异能力的超能力,也见识各种无法用科学解释一切的现象。】

芥川龙之介能理解另一个自己的困惑,如果换作是他,他也会陷入矛盾和无限的疑惑中。

那股力量并非自己能够干涉,他只能遥望着。

「希望我的课本也不是那种东西。」谷崎润一郎觉得自己的脑袋又当机了,书不是书,那是来自深渊与冷漠中的能量。

事情不同混在一起谈论,可那个画面会让他怀疑自己用来学习的课本也是某种能量构成。

想想看,堆叠成一山又一山的书本是怪物所吐露出的污浊粒子,这简直是恶梦。

谷崎直美也摇摇头,看来她会对课本产生一段时间的幻想与疑虑。

「你们的请求我同意了。」扛着芥川龙之介的花无荒荆夜,背过纪德:「决战地点定在隔日的黄昏,定点在废弃的教堂。」】

随後,她带着芥川龙之介离开美术馆。

她的身影隐没在顷斜的晚霞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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