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骄傲放下的豪语，与遥不可及的目标，想当然尔，那肯定是输得一败涂地。
3年E班教室里的氛围沉重又压抑，期中考结束了，成绩公布了，此刻他们低落的情绪是因为什麽浅而易见。
寻山雾里的脸色也不大好，她手中捏着成绩公布後发放下来的作答试卷，虽然目光是放在试卷上，心绪却不知早就飘向何方，眼神也愈来愈空洞无神。
这是意料之中的下场不是吗？寻山雾里无声问着自己。
理所当然的答案是「是」，但她却不甘心。
由於本校舍擅自更改了期中考的范围及难度，一点消息也没跟远在山上的3年E班透露，所以携枪上阵的E班学生，被未知且强大的题型搞得不知所措，手中紧握的枪毫无用处，难题难以攻克，他们只能愣愣的坐以待毙。
除非是手上有义大利炮的，否则没有一个人能够幸免。
喔，差点忘了，这个班上还有一个手上拿大炮的，把各种遇到的刁钻又复杂的题型都给一炮轰死，解决得连灰都不剩。
寻山雾里的思绪掺杂了情绪，一点一滴地跟着沉闷郁结，慢慢地往着令人窒息的方向不断思考，她沉浸其中、且难以自拔。
「这都是为师的责任。」
杀老师站在前方的讲台，他面对着黑板，背对着大家，教室里一片阴霾，他低沉的声音传来，使得这郁闷的氛围更为雪上加霜。
听闻这话，寻山雾里终於回过神来，她紫红的眼眸映着疲惫，而後慢慢有了聚焦，一点一点地汇聚到前方杀老师乌黑的背影。是愧疚、是抱歉。
她下意识捏紧手中的试卷，眉心拧起，咬着牙想反驳，嘴唇微张，话语却凝住，噎在咽喉，什麽也说不出来。
目光放回桌面，那几张白纸黑字上满是红笔勾勒过的痕迹，纸张的边缘被她用力捏得皱起，右上角大大的数字看得人更加压抑，彷佛那几条红线会跳起嘲笑她的愚笨一样。
「……是为师太小看这个学校的体制了，为师没有脸面对大家。」杀老师的声音不若平常那般朝气和蔼，现如今带上了歉意和惭愧。
「扣咔——」有什麽撞击到木头的声音，随後是杀老师的一声惊呼。
众人都被这道声音吸引而抬起头，寻山雾里也不例外，当她一抬眼，便注意到她身旁有人站起，她望着他，他依旧是那般的桀骜不驯，与他那红发相符合的张扬。
注意到她的视线，赤羽业漫不经心地对她笑了笑，伸出手指来戳了戳她的眉心，他的眸光柔和，声音很轻很淡好似专属对着她说，还带着一丝安抚意味。
「别皱眉头。」
冰凉的触感抵上肌肤，刹那间，轻且浅的嗓音落入耳畔，甚至闯入心扉，令她的心不由自主地为之柔软，方才萦绕在心间的阴霾在顷刻间消失大半，此刻是一片和煦明媚。
寻山雾里愣了两、三秒才回过神来，她的一双眼睛充满着惊异，心底却莫名的安心。她伸手抚上自己的眉间，看着赤羽业渐行渐远的背影，情绪被安抚了不少。
「没脸看我们的话，就无法看到我要杀你喔。」赤羽业散漫地笑着，一手插兜，一手拿着试卷，缓缓地走向被他扔出的匕首吓到的杀老师。
杀老师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黄色的面孔转为怒气冲冲的火红色，他佯装愤怒，准备好好指责赤羽业一番，却被赤羽业从容地打断。
赤羽业随手将试卷往讲桌上一扔，杀老师未脱出口的话语凝在嘴边，他仔细看了看每张试卷，错开的各张纸张右上角都有着趋近於满分的成绩。
赤羽业在班上的一片低糜脱颖而出，他鹤立鸡群，遥遥领先，每个科目获得的分数优异，让原本愠怒自责的杀老师哑口无言。
「我才不在乎变更什麽题目，」赤羽业抛下这段话，话语嚣张而神采奕奕，鎏金色的眼眸盛满自信的笑意。
众人在不知不觉间都离开了自己的座位，来到了讲桌旁围成一圈，一双双眼眸注视着桌面上的五张试卷，那鲜艳的红笔痕迹与落下的分数着实能闪瞎他们的眼。
「你教了我超出范围的功课，就算变更出题范围我也能从容应对。」赤羽业轻轻说着，而大家也仔细听着。
「但是，我不打算离开这一班喔，」他顿了顿，眼底笑意更甚，「比起回去原来的班级，暗杀任务有趣太多了。」
寻山雾里仍在自己的座位没移动，可仅是听着他的话语，她沉闷的情绪便伴随着他的声音渐渐驱散。
那红发是那样的耀眼，就与他本人一样的骄矜自傲，她本该对他的态度嗤之以鼻，此刻心中却生出几分舒坦意味。
「那麽，你打算怎麽做呢？」语调上扬，赤羽业眯了眯眼，促狭的笑意横生，「找藉口要全班考进前五十名，你其实是想逃离这里吧？」
赤羽业话里充满狡黠，甚至挑衅似的凑到杀老师面前，唇角上扬，「你根本只是害怕被我们杀掉而已吧？」
杀老师：......好气喔，但又无法反驳。
语毕，众人忽而都意识到了什麽，心领神会地向身旁同侪递了眼色，或是给个提醒，他们也笑了起来，不约而同地开始调侃了杀老师。
「什麽嘛，原来是杀老师害怕了——」有人率先出声调笑。
「老实告诉我们不就得了吗哈哈哈——」有人跟着起哄。
「呐，你真的是因为害怕才想逃的吗？」好一招看似提问，实则讽刺。
「没事的，就算你害怕我们也不会笑你嘛——」然後笑得最大声。
…...是可忍，孰不可忍。
杀老师的黄色脸孔逐渐胀红，他的脸又转变为愤怒的火红色，伴随着学生们愈来愈有兴致的笑声，他极为不满地为自己反驳。
「扭啊——为师才不是要逃呢——」杀老师愤怒地甩着同样变得火红的触手，大声地说。
「咦——那你要怎麽做呢？」询问声插入，赤羽业笑眯眯的望着他。
杀老师顿了一下，而後蓄力般地酝酿好想说的词语，他下定决心，坚定且认真的企图心在豆粒大小的眼珠子中熊熊燃烧。
「期末考我们要加倍雪耻给那些家伙们看！」
此话一出，又惹来哄堂大笑，杀老师见状，急着为自己平反，模样看起来有些气急败坏，和不明所以的恼羞成怒。
笑声不绝於耳，原本满堂的郁闷气氛在一瞬间烟消云散，众人的心情在此刻变得飘飘然，杀老师也暂时忘却了方才的自责感，氛围顿时其乐融融。
寻山雾里望着，她与前方的一群人隔着好几张桌椅之遥，和睦的笑声传入耳中，她却愣愣的待在一旁，彷佛自己与他们相隔甚远，是遥不可及的距离。
心里忽然空落落的，那融洽的氛围与她孤身一人形成鲜明的对比，她像是被隔绝一般，无人问津、难以触及。
然而下一刻，她的视线撞上一双满是和煦的眼眸。
空荡的心扉注入了一丝温暖，她怔了一下，没顾得上眨眼。
而後，她看见他对着她笑了一下。眼里有春光明媚，还有一丝难以察觉的宠溺。
赤羽业瞧见她一人呆坐在座位，离得远远的，模样呆愣愣的还带点傻气，以为她是没反应过来这氛围的转换，所以情不自禁地因此对她勾了一个得意的笑容，又像炫耀一般朝她眨了眨眼。
搁在平时，寻山雾里肯定是不会搭理他的，甚至还有点想远离，因为通常他这麽笑，就代表又有什麽阴谋要诞生了，而且又有人要遭殃了。
可此刻不同，他的笑像是拉近了她与前方众人的距离，周遭漫开了温暖柔和的气息，为她带领了一条清光烂漫的走道，指引她去追寻她所向往的灿烂。
寻山雾里的眉头舒展，她闭上眼睛，轻轻地呼出了一口气，调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再睁眼时，又是那副平静而毫无波澜的神情。
与以往不同的是，她的眉目本就清秀，现如今多了几分柔和，不知是被窗外的春意感染，或是被那笑容所蛊惑，她有些晕晕呼呼，却又冷静得不可思议。
惬意和睦的笑声回荡在耳边，寻山雾里歛下眼眸，指尖的力气早就松开，躺在桌面的几张卷子对她来说也没那麽压抑厌恶了。
春意烂漫，有颗种子在心中悄然萌芽，她仔细思考了一番，暗自在心中下定了决心。
#
根据以上描述，可想而知拿大炮轰炸成功的只有赤羽君一人。
至於另一位尖子生寻山雾里考出来的结果如何，各位可以试着猜猜看(˃̶̤́꒳˂̶̤̀)
而她究竟是为了什麽下定决心，说实话身为作者我也有点模糊……（？）
努力挤出来的一更，欢迎大家拍打喂食。
作者君现在过着被课业压迫的生活呢Q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