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納蘭女皇 — 04-3 中藏禍機不可測

正文 納蘭女皇 — 04-3 中藏禍機不可測

琉璃轩内,慕容清正在练字。

虽然他的字已写得极为秀美,但他每天仍会练字,只是今天他明显心神不宁,即使写了很多「静」字,依然无法静下来,胸膛的心仍上下猛烈跳动。

这是不祥之兆!

然後,脑海里竟浮现了陆梨那张讨厌的嘴脸。

他把宣纸攥在手中,想把它捏成一团,但最後还是选择摺起,放在一旁的纸匣中。

旁边的宫女云儿正拉着另一个宫女圆圆说悄悄话,「圆圆,你看殿下,多不寻常。他已经接连摺了好几张废纸了。」

「嘘!殿下喜欢的是十三公主,可是现在要娶亲,新娘却不是她,自然会生气。」

「那十三公主和殿下根本什麽都没有,不过是传言罢了。依我看十六公主比十三公主要好,能娶她是多大的恩宠!你没听说过,我们的皇待她与别不同吗?年年外族进贡来的珍宝,总少不了陆王府一份。」太监小仁这时也加入讨论。

「知道,怎不知道?只数那夜明珠,就价值连城了,皇宫内就那单单一颗,都做成簪子赐予她了。」慕容清带着轻蔑的语气插嘴。

云儿、圆圆、小仁吓得即时散开,各有各忙。

多大的恩宠。

就是因为这恩宠如此之大,他才不想承受,他隐於深宫之中,从不喜欢与人有什麽牵连,这陆梨一旦来了琉璃轩,恐怕安稳的日子就要离他而去。

慕容决这时急急走进来,「二弟。」

「皇兄。」

「我有话要跟你说。」

慕容清放下毛笔,示意了云儿他们一眼,他们便行礼退下了。

「皇兄,什麽事?如此着急。」

「二弟,你还有心情写字?」

「为何不可?」慕容清喝茶。

「皇祖母今天传了口谕,让小梨四月初来琉璃轩小住,你还不知道吧?」

慕容清闻言,竟呛到了。「咳咳⋯⋯小住?住到何时?」

「未知。」

「咳咳⋯⋯」小住?那可恶的陆梨居然要来小住?这日子还要不要过了?皇祖母这是⋯⋯这是为何?而且,怎麽没有人来告诉他?

对於慕容决来说,慕容清订婚犹如恶耗,父皇不许他娶陆梨,一直从中作梗,他知道父皇疼爱陆梨,本来想让陆梨开口求父皇把自己赐给他,陆梨拒绝他後,他便打算待自己继位後才用皇命纳她为妃。殊不知,他那精明的父皇早察觉到他的心思,明明都在病榻之中,还为陆梨赐婚,嫁的人还是他的二弟,明显是要断了他的念头。

他猜想,这样的婚姻对二弟来说也是恶耗,父皇要他娶陆梨为正妃,但他喜欢的人是十三公主慕容嘉文,父皇来这麽一出,他还能娶嘉文吗?嘉文本就对二弟不冷不热,何况现在只剩侧妃的位置,他敢肯定二弟心内正充满烦恼。

而他,就是那个能为他解决烦恼的人。

「你那天跟小梨谈过什麽了吗?」

慕容清一阵烦躁,他那天是跟她谈过话,还谈了很多话。为了维护自尊,结果说了不该说的,挖了一个坑给自己跳,真是自作自受。

「没什麽。」

「二弟,你喜不喜欢小梨?」

「谁喜欢那丫头了?刁蛮任性,娶她进来後肯定会闹得鸡犬不宁。」

「你讨厌她?」

「厌恶至极。」他对她的怨恨累积已久,现在只要想起那天在御花园她的傲慢与不屑,就更生气了。

慕容决闻言,竟然满足地笑了。

「那让皇兄来帮帮你。」

帮?怎样帮?慕容清看向慕容决,他们同父同母,但因为慕容决的容貌更像母后,他长得更像父皇,故此两兄弟其实不太相像,此刻他笑得如同瞧见猎物的毒蛇,更使慕容清觉得两人相距甚远。

「你说你不喜欢她,既然如此,可不可以在我继位後,把她还给我?」

慕容清不可置信的看着慕容决,他的眼神依旧凶狠毒辣,若果他不是早见过慕容决这般模样,也许会不寒而栗,浑身发毛。

「哪个她?」

这是明知故问,但慕容清想知道,他的皇兄会否那麽无耻,胆敢再说一次。

「陆梨。」

「怎样还?」他神色冷漠。「天理不容,有失伦常。」

「这你不用管。」慕容决抚摸着腰间的玉佩,这是他思考时的姿势,「总之,我自有我的方法。你既然不喜欢,那就不要碰她,把她完好无损的还给我。」

慕容决没有等慕容清回应,又继续说道:「你爱嘉文吧?皇兄会为你作主,你⋯⋯」

「不用。」慕容清淡淡地说。

慕容决讶异,他没想到慕容清会拒绝,「你说什麽?」

「不用。」慕容清眼神坚定,「也不打算还。」

「什麽?」

「陆梨。」慕容清字字清晰,「不还。」

慕容决先是怔住,然後心中一点小火苗渐渐烧成大火,他怒吼:「慕容清!」

「陆梨那高傲的脸容,你有否见过?陆梨说的话,你有否听过?」慕容清笑得云淡风轻,「她说讨厌吾,她说她不是货物。她明显不爱吾,吾也嫌弃她,可是又如何?她将是吾的妻子,吾将是她的丈夫,纵使不愿,也已成定局,你凭什麽插手?难道你还想仿效唐太宗?」

「那你又凭什麽?慕容清!你不爱她,凭什麽占着她?」慕容决这时是恼怒得整个人都在颤抖,「我不理解,父皇为何会选中你!我不许!我不许!我自小看中的,没人能抢,我的皇弟也不可以!」

「你当年对雨也这麽说过。」慕容清冷笑一下。「怎麽?当年你打过雨,要不现在也来一拳?」

闻言,慕容决闭上了眼,深深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吐出来,「我与你是至亲,所以才会与你商量。」

「这事没有商量的余地。父皇已将吾与陆梨的婚事昭告天下,君无戏言,皇命难违,吾无从抵抗,陆梨也只得颔首。你是东宫的主人,是未来的天子,该比吾比陆梨都清楚,什麽是皇权,什麽是国法。你该比任何人都谨言慎行,焉能其身不正。」

「慕容清!」他再唤他,却在气愤中充满无奈。

慕容清低垂着眼睛,「缘本天定,强求无用。若非同道,终是殊途。」

他背向慕容决。「皇兄,不送。」

慕容决不忿,走了两步,又回头斜睨着他,「慕容清,你若改变主意,不妨早日告诉我。不然,终有一天,我会让你知道,你有多无能,你有多无力,你是护不住她的。终日只懂埋首诗文,口中一堆假仁假义,你不过是一个无权无势的隐世皇子,你干得了什麽?」

慕容清没有答腔,便走向桌边,执起毛笔,明显在下逐客令。

慕容决也不作久留,拂袖而去。

过了片刻,云儿、圆圆和小仁都异常忧心地走进来,小仁声线微弱:「殿下,您和太子殿下⋯⋯」

慕容清顿了一顿,才道:「没事,都退下吧。」

「是⋯⋯」

慕容清又再继续练字,但心是更不平静了,他倒不是担忧慕容决会对这琉璃轩出手,慕容决为人心狠,他会好声好气地与他商量,要他保管陆梨,要他不许碰陆梨分毫,就表示他现在完全没辙,至少在父皇在世时,他无计可施。

他又再冷笑一声,陆梨,你看,为了你,皇兄都变成了什麽模样。

她还未到来,慕容清便能够感受到暗涌流动,他向来相信天命,既然天意如此,那他只有默默接受,不能有任何怨言。在他看来,慕容决的恼怒、悲愤就是来自於求而不得,若果无欲无求,便不会失落,也不会苦痛。这麽简单的道理,为何皇兄无法理解?

该做的事还是要做。

「呼⋯⋯小仁,替吾办些事,你们未来的皇子妃要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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