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納蘭女皇 — 憶梨花:不思量,自難忘(5)

正文 納蘭女皇 — 憶梨花:不思量,自難忘(5)

「梨梨⋯⋯你若不是槐兄的妹妹,要你选夫君,你会选槐兄还是玉云兄?」慕容雨莫名紧张。

陆梨笑得高兴,「雨哥哥,你这是什麽问题?我还不想嫁呢。」

「你先回答我。」

「嗯⋯⋯」陆梨思考一下,「玉云哥哥喜欢的人是平安姊姊⋯⋯你看⋯⋯这不正在邀她了吗?他太吵,我喜欢安静的,唯有选哥哥吧。」

原来玉云兄喜欢的是平安郡主,难怪槐兄都不介意他宠梨梨。

他舒了一口气,「那⋯⋯槐兄跟大皇兄呢?」

「决哥哥?他是个闷蛋,不喜欢他。」

慕容雨噗哧一笑,「皇兄不是闷蛋。」

「是吗?」

「那⋯⋯槐兄跟二皇兄呢?」

「雨哥哥,我好像没有见过清哥哥。」

也对⋯⋯梨梨没有见过二皇兄,这样便无法比较了。

「二皇兄是个极和善的人。」

「真的吗?」陆梨高兴,小足又摇呀摇,「哥哥若不欺负我,也是个极和善的人!」

「那即是⋯⋯梨梨是喜欢如槐兄这样的男子?」

陆梨又笑,「才不呢!」

开始绕场了,慕容雨双手握绳,圈着陆梨,今天他离她较远,怕她掉下马,所以轻轻驾着。

「那雨哥哥喜欢怎样的女子?」她兴奋地问。

「要⋯⋯要回答吗?」

「那样才公平嘛!」陆梨像是灵机一触似的雀跃地说:「我知!是文静娴淑的!」

「不!」慕容雨脱口而出:「我喜欢的是温柔善良,却活泼开朗,笑容极为可爱的女子!」

然而慕容雨这时後悔了,他不禁怪责自己,温柔善良,却活泼开朗,笑容极为可爱的女子不就是梨梨吗?他为何这样失言?这样说,梨梨她定会觉得他轻浮孟浪!

只见陆梨笑得更为灿烂,慕容雨凝看着陆梨的侧脸,她的笑颜使他心动,「雨哥哥,可惜墨白是一匹马,不然像牠那麽温柔善良却又活泼开朗的女孩儿,定是你的良配!」

欸⋯⋯

慕容雨心头猛然遭受一击,梨梨完全听不懂他的话,这本应是一件好事,但为何他那麽纳闷呢?

这边苦恼,那边也苦恼。

陆槐高大,慕容灧在女子中也属高䠷的,两人同乘一骑,马又没有墨白壮,便免不了身体接触。慕容灧感到极为害羞,她从未跟一个男子如此亲近,可是如今她还要顶着一张冰山脸,大概脸色一红一白的,颇为吓人。

陆槐早察觉到慕容灧的不自在,但那该死的慕容雨,领在前头,驾得奇慢,还不停跟小梨聊天,聊什麽听不到,只听到小梨的甜甜笑声,绕场三圈都用了绕场十圈的时间了。他气愤,但也无计可施,唯有跟长公主说说话,缓和一下气氛。

「长公主骑得似乎不太舒适。」陆槐轻道,「是槐的过失。」

慕容灧轻咳一声,「你的马术极好,不必自谦。」

「能得到长公主的赏识,是槐的荣幸,槐无以为报。」陆槐客套地说,他说话时不经意地呵着慕容灧的耳珠,使慕容灧更不自在。

慕容灧尽力回复冷静,「若要回报⋯⋯不知陆大公子的画技如何?能否为我画幅画像?」

陆槐笑了,这长公主那麽厉害,才几句话就要来探他的底细,「平平,怕画不出公主神韵。诗仙谓:『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大概就是指长公主这倾国倾城的容颜吧。」

慕容灧噗哧,陆槐这话说来并不诚心,「素闻陆大公子能言善道,今日一见,名不虚传。」

陆槐正想回应慕容灧,却听到一声「槐儿」,他向前看,才见到慕容润蓦然飞扑而来,正正拦在前方,他这天与往常一样,穿得是鲜红嫩绿,颜色极为艳丽,又因霎时出现,以致吓得马儿受惊。马嘶嘶鸣叫,猛地向後一翻,前蹄高高立在空中上下扑腾。慕容灧未料马儿忽尔向後倒,也未有拉住繮绳,就要掉下。陆槐眼看慕容灧将要摔下马来,便敏捷地一手抱住慕容灧,然後施展轻功,脚尖轻踮马鞍,一跃凌於半空。

慕容灧惊魂未定,但她的脸容一贯冰冷,看上去也未见惧色,陆槐深邃的双眸正凝看着她,似是带着一些淘气地道:「长公主不愧是长公主,也许泰山在你面前崩塌,你也可以安之若素吧。」

陆槐向来笑得甚是俊美,此时颀长的身姿在半空缓缓落下,刘海与发丝轻飘,使慕容灧看得一怔,只是这样不吭一声的,还是难免让人觉得她冷漠如霜。陆槐下地,仍然一手抱住慕容灧,另一手则用力拉紧繮绳,不让牠踩伤慕容润,他弯起的唇瓣哼了几声极为动人的乐音,受惊的马儿便不再癫狂,慢慢冷静下来。陆槐看向那倒在地上,早吓得花容失色的慕容润,「你还好吗?」

「槐儿!」慕容润哭了,也不管自己满身是泥,直扑向陆槐怀中。

陆槐放开慕容灧的手势甚是轻柔,慕容灧离了他温柔的怀,似是有些舍不得。只见陆槐拍了拍慕容润的背,然後又轻轻推开了他,「下次别随便冲出来。」

「是!」慕容润掏出手帕擦眼泪,「吾不会再让槐儿担忧。」

陆槐无奈地苦笑,「好吧。」

然後他转向慕容灧,「马儿受惊,得要好好安抚,槐要带马儿回去,长公主先回台上休息吧。」陆槐言毕便拉着马离开。

慕容灧此时看着他渐渐远去的背影,心里有莫名的悸动⋯⋯

看台上的众人早禁不住为陆槐欢呼,刚才一幕可谓动魄惊心,陆槐连救两人,身段潇洒,更让一众千金为之倾倒,陆槐只礼貌地点头,未有多与众人交流。至於慕容润被皇责罚了,但他本人毫不在意,因为他不仅为他的槐儿所救,搂住了槐儿,槐儿还跟他说了十四个字(比这数年来交谈的话语加起来都要多),他如今是兴奋得要命。

慕容雨刚才听到骚动,驾着墨白回身,陆梨见陆槐的马儿向後翻,吓得摀住了小嘴。慕容雨本要来帮忙,但见陆槐身手非凡,便还是留在原处护着陆梨。後来慕容灧、慕容润都平安无恙,慕容雨与陆梨才舒了一口气。

二人听到对方呼气,便看向对方,相视而笑。

张玉云这时驾马驾到慕容雨旁边,「槐武功绝世,小梨不用担忧。」

陆梨见张玉云满怀心事,不禁问:「玉云哥哥,你为什麽那麽神伤?」

张玉云闻言,又回复笑脸,弯弯的双目又似腰果,「没有,我可高兴了。」

陆梨笑得奸狡,这让张玉云觉得她与槐长得更为相似,「玉云哥哥抱着平安姊姊当然高兴!」

平安的容貌不算惊艳,但她和张玉云一样,是个幽默有趣的女子,此时她正在张玉云身前掩嘴偷笑,弯弯的双目也似腰果,张玉云无奈,便禁不住嘲笑陆梨:「你哥哥都跟你说了些什麽了?小小年纪,满脑子都是坏东西。」

平安打他,「男欢女爱,人之常情,怎会是坏东西?」

「好好好!人之常情,人之常情,我才是坏东西,我才是坏东西!」

平安笑了。

张玉云见陆梨得意,便决定要挖苦一下陆梨,免得她如此嚣张,「小梨啊,你还是早些嫁出去吧,毕竟是人之常情。」

张玉云说完还向着慕容雨微笑。

慕容雨面红,陆梨却气鼓鼓,「玉云哥哥跟哥哥一样都是坏蛋!」

突如其来发生事故,两对男女也不再绕场,缓缓来到台前,张玉云扶平安下马,正想叫平安自己回席休息,未料镇国公张悯与安王同时跪下请求皇下旨赐婚。

皇笑着应许了。

张玉云怔了,平安则笑得开怀,一时之间,众人都兴奋极了,都说张玉云这前途无可限量的大好男儿与平安郡主甚为登对,结成夫妻实是一桩美谈。大家都向镇国公与安王热烈恭贺,陆槐也从马棚跑回来直勾着张玉云的项。

「好小子!终於抱得美人归了!」

张玉云惊愕地推开陆槐,直奔台上,「父亲⋯⋯慢着⋯⋯孩儿⋯⋯」

张悯转过来目光异常凶狠地瞪了他一眼,「你邀平安上马,就是喜欢平安,陛下既为你作主,你还不跪下谢恩?」

「父亲⋯⋯」

随後赶来的平安咧嘴而笑,拉着呆若木鸡的张玉云跪下来,「感谢陛下为平安作主。」

皇笑说:「能同乘一骑大概是有月老祝福,朕自当成全。」

一时大家都笑了,都纷纷围上来,继续不停祝贺镇国公、安王及一对璧人。

慕容雨先下马,陆梨看见玉云哥哥和平安姊姊终於能够成为眷属,感动得眼泛泪光,「雨哥哥!你看!你看!平安姊姊多幸福!」

她一直看着群众,忘了下马,这时慕容雨唤她,「梨梨,我扶你下来吧。」

「好!」陆梨笑得合不拢嘴,拉着慕容雨的手下马,但双眸仍是注视着台上的张玉云与平安。

她下马时没有留神,被马镫绊倒,她惊呼一声,吓得慕容雨连忙上前接住她,然後她便直摔在慕容雨的怀内。

他们这时背对台上,距离也远,墨白很壮,挡住了他们的身影,最重要的是所有人——包括慕容决——都在为张玉云和平安高兴,完全没人理会慕容雨和陆梨。

对慕容雨来说,时间好像静止了。他不知道应不应该,但还是情不自禁地收拢双臂,把软绵绵的她紧紧地搂在怀内。

他嗅着她身上的桂花香,感受着她给予他的温柔与温暖,她竟如此实在,实在得让他喘不过气来。他这才知晓,为何他无法拉住自己,为何他无法拒绝亲近她的机会,为何他总想见她一面——原是因为她早已住进了他那自以为如死灰般残败的心房。

是因为那嫣然一笑吗?是因爲她的纯真吗?还是因为她待他极为温柔?一直以来他都不明白,到底是因爲什麽?他就这样惦念一个女子。

今天他搂着她,他终於才明白,明白为何。

有了她,他才算圆满,他才懂得什麽叫满足。那如死灰般残败的心房因为满满地装住她,竟跳动得如此急速有力,然後充满暖流,就似重新活过来一样。

陆梨这时抬头看他,对他温柔一笑,「雨哥哥,谢谢你。」

他凝视着她那澄澈的眼眸,在那晶莹的黑瞳中,他能看到他自己,这个他,甚至比他自身更为真实。陆梨羞涩,後退数步,就离了他的怀。

「梨梨。」此刻他想听她唤他的名字。

「⋯⋯嗯?」

「梨梨。」

「嗯!」

「梨梨。」

陆梨此时才噗哧一笑,笑得如一抹晴光,然後如他所愿,她扬起的嫩红小唇轻轻地唤他。

「雨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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