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如前几日，考试结束後，所有人一哄而散。
当郑小君被姜依柔拉着对完答案之後，已经过去五分钟。考场外的走廊少了人气，幽暗的气氛更为阴森。她找到自己的书包时，忽然摸到黏黏腻腻的东西，吓得她立刻把手拿开。
有东西沾在她手上，温热的，粘粘的。
郑小君整条手臂都起了鸡皮疙瘩，完全不敢动。
灯光不够亮，她看不清那是什麽，只看得到似乎是糊状的东西，还有怪怪的味道。她举着手，快步走到外面有灯光的地方。
是一坨黄泥——至少从味道上来说，不是那种不可名状物。
被姜依柔拉走之前，她的包还好好的，短短五分钟，就出现了这玩意儿。
谁会带这东西来学校？还倒在她书包上？还是新鲜的……郑小君有种灾厄即将降临的预感。她甩了甩头，回到书包旁，开始烦恼究竟该怎麽洗。
回到家後，她才看到刘以恒的简讯。
那是在十五分钟前发来的，问她怎麽自己回去了。
郑小君：难不成还要等你？
刘以恒：废话吗！你知道我在这里等了你多久吗？
郑小君是步行回家的，花了大约三十分钟。
郑小君：少过十五分钟……重点是我说过我可以自己回去的，没看到我就走吧。
刘以恒：那怎麽行，万一你只是去上厕所呢？
刘以恒：我不过去了一趟办公室你就消失了，你知道我很担心吗？
郑小君：你也一样没说就离开。我不可能一直在那里等你。
她还在那里多呆了差不多十分钟，用纸板把那些糊状物刮掉。
郑小君不打算把这件事情告诉刘以恒，原因是不想闹大。照刘以恒的性格，知道以後肯定会大闹一场，然後游夏和安陌杨也会知道这件事。
问题可能会被他们解决，只是……郑小君莫名觉得，让他们知道，事情只会更糟糕。
目前，她认识的人里，知道的只有姜依柔，郑小君蒙混过去了。
郑小君最後谁都没告诉，就隐晦地和地狱鬼怪聊了一下这件事。地狱鬼怪听完，冷冷地回了一句：知道是谁就搞回去。
问君：？？？
地狱鬼怪：有些人你越忍耐，他们就越嚣张。
问君：……
地狱鬼怪：不敢？
问君：嗯……
郑小君早就知道地狱鬼怪不是个会隐忍的人。
虽然不知道是真是假，地狱鬼怪曾说过，中学时期他因为被人诬陷而用灯管打爆对方的头，最後还把人逼到退学。
当时听完这些的郑小君觉得他们真的是不同世界的人。
地狱鬼怪：什麽学校？
回过神来，郑小君看到这则私信，一时有点懵。
问君：哈哈，难道你还想来帮我处理掉那个人吗XD
地狱鬼怪：也没什麽不可以。
问君：小心被警察伯伯抓走。
虽然问题没能得到解决，但这麽一聊之後，郑小君感觉心情好了不少。
郑小君最後还是没有把学校告诉他，她并不认为泄露太多信息是好事情。
晚上，两人一起做公会日常任务的时候，地狱鬼怪以给她看下一次更新内容为名，请求她在社交平台上加他好友。
问君：可以是可以。
问君：但是你应该不是要推销东西是吧？
地狱鬼怪：啊？
问君：哈哈，之前有人和我讨了之後，向我推销他的产品，囧。
地狱鬼怪：我不推销。快加快加。
就这样，两人成功加了好友。郑小君一口气在聊天界面中发了好几个游戏里发不了的惯用表情，感到非常满足。
郑小君：我发现我以後不能叫你姐姐了。
因为之前一直把他当女孩，所以郑小君之後一直戏称地狱鬼怪为姐姐。
地狱鬼怪的聊天平台账号用的是英文名：Andy。和郑小君的动漫头像不同，他放的是真人头像，照片是个男生的自拍，眼睛大大，脸蛋有些婴儿肥，戴着眼镜，可爱之余，又有点斯文的感觉。
郑小君发现了件不知该哭还是该高兴的事：她周围的人都挺好看，就她普通到有点丑。
Andy：嗯？发现我太丑，当不了姐姐吗？
郑小君：不是。
郑小君：只是要打姐姐二字的时候，脑中那个就会浮现你的脸，嗯。不是姐姐的脸。
因为有了聊天账号，两人一直聊到深更半夜，郑小君也因此忘了那些不太愉快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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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试後，距离短假还有一个星期。
刘以恒因为上个星期的事而和郑小君闹脾气，一直对她不理不睬。
下课时，郑小君忍了一大上午，於是快速冲到洗手间解决。
刚整理好衣服，她就听见门外有锁门的声音，然後便是声声笑声传入耳中。她还未反应过来，就被脏水淋得一身湿。
随後，一个水桶便从门上方被扔进来，砸在郑小君头上。
身上的水散发怪味，脑袋上也疼痛不已。门外的笑声十分张狂，而郑小君不知道这是怎麽了。
那些脏水黄黄的，在雪白的衬衣上特别明显。
她没时间理会这些。
剧烈的敲门声传遍窄小的空间，门随着撞击震动，彷佛下一秒被会被突破。
郑小君靠着墙，紧攥着手。
幸运的是，那些人似乎只是想吓唬她，在敲了几下之後，毅然离去。
郑小君蹲在厕所里约莫五分钟才敢开门。厕所内有学生在洗手，见到她满身狼藉，退了几步，迟疑道：“你没事吧？怎麽了？”
郑小君张了张嘴。
知道什麽叫做站着说话不腰疼吗？
郑小君以前看漫画，见到有人被欺负，但是不还手的时候，就很想痛骂那人。明明有无数求救的机会，却什麽都不肯说。
郑小君摇了摇头，打开洗手盆的水，把头靠过去，把头上的脏水洗乾净。
她根本不知道是谁，说了一点用处都没有。要是别人觉得她在说谎呢？要是有人觉得她需小题大做呢？要是其实这都是误会呢？
明明知道这些问题，都不是问题，但她就是莫名的，不敢和任何人说这件事。
回到课室後，大家都发现了这件事。
刘以恒见她这一副被人欺负了的样子，也不和她冷战了，忙问她发生了什麽事。
“谁欺负你了？”
“不知道……”郑小君咬唇。
“不知道？为什麽会不知道？你没看到是谁？有没有哪里受伤？走，去办公室讨乾净的校服。”
在刘以恒的坚持下，她被对方拉到办公室，换了一件乾净的校服。全程她都像失了魂一般，刘以恒让她做什麽，她就做什麽。
刘以恒很懊恼。他觉得要是他没和郑小君置气，就不会发生这种事，而郑小君对此只有一句话要说。
“你进不去女厕的。”
“我可以守在外面，拦下那些人！你不要一回神就怼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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