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吾命騎士】神所允諾的那個世界 — ◆第十四章 痛苦與救贖之人

正文 【吾命騎士】神所允諾的那個世界 — ◆第十四章 痛苦與救贖之人

『时间已经过去了十二年,只有你停留在了过去。』

在亲眼目睹朵莉的死亡後,突如其来地被这麽告知,她当下真的是一愣,陷入了混乱。

是谎言?有什麽阴谋?亦或者是--

随着自己的问题都被完美回答,她逐渐地动摇了,这样的不确定直到那天她玩笑似的话被眼前的人以再认真不过的语气复述出,与只有他们两人才知道的那道伤口。

『也许是因为我喜欢蓝色吧。』

记忆中只到腰际、总跟前跟後地黏着她,用单纯腼腆的笑容喊着「依凌姊姊」的那孩子,对她来说只是前几日,现在已是一个身高一米八的帅气青年。

无法接受、无法相信,理智上清楚这就是事实,那就是希欧、是她重要的那孩子,但情感上一时无法调适。

没有陪在那孩子身边,让他孤单着渡过了十二年这件事,她也感到痛苦与无法忍受,尽管这股不甘与愤怒根本无从宣泄。

不过这些事她是不会让他知道的。

将门再开启时,她对着那蓝发的腼腆青年露出一如以往的笑靥,只给一人的温柔。

她不会告诉他这些的。

在他面前,她依旧是他温柔可靠的依凌姊姊。

主动提起想去城内,其实对那些并不是真的感兴趣,也许只是单纯想走走、自虐似地亲眼看看时光的流转变化。

但披着斗篷走在热闹的人群中时,却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孤单。

那些快乐笑着的人们像是在讽刺自己的寂寞,彰显着自己的悲惨。

--不被需要的。

--被世界所遗弃了。

如此格格不入的自己,很可悲。

不知该把目光放在哪,只好将那个男人当作目标,为了手刃仇人而执起了武器。

为了仇恨努力着是很空虚的事啊,尽管明白却无法停下。

那男人的话语在带着凉意的夜里如蛇那般缠绕上了心脏。

『是你害死你口中的那个女人。』

『你是带着灾厄的不祥魔女啊。』

『身边的人都会因为你而不幸。』

『你注定就是一个灾祸。』

『你的存在可是害死了你口里那个重要的女人喔?』

--不、不是的。

想这麽反驳,却什麽话也说不出来,无法发出声音、心脏疼痛着。

也许其实心底一直都知道的,自己也是染上了血腥。

於是自我说服了,说服自己亦是个戴罪之人。

背负着朵莉性命的罪人。

所以那些在殿中逐渐浮上的传言,也是应当承受的。

她曾提过要回城外那间屋子,毕竟自己不属於此,事情告一段落後离开对谁都好。

但希欧问着「不愿意待在这吗」的表情脆弱得令她心疼,於是她放弃了,握住对方揪着自己衣服的手,允诺绝不会离开他。

绝不会再一次离他而去,一如在朵莉面前立下的誓言,拼尽自己所拥有的一切去守护。

那些流言蜚语都没关系,她再也不要离开心爱的孩子,反正说到底那些都是她应该的,所以,没问题的,她可以忍耐、没问题的。

结果终究是高估了自己,其实她没有那麽坚强,一直都是,包括失去重要事物的那时。

即使想要成为那孩子心中完美的「依凌姊姊」,「恶意」依旧无孔不入地侵蚀着心灵。

折磨她的一直是自身的罪恶感,由灵魂最深处诞生的、针对自己的那股恶意。

被大地骑士注视着质问时,彷若心底埋藏着的自卑自厌都将被挖掘出,她费了好大的劲才端起笑意,按捺下逃开的冲动,在对方挪开视线聊起其他事後悄悄松了口气。

她清楚其实大地骑士应该发觉了,毕竟是技巧如此拙劣的自己,他却没继续追问下去,这份温柔她很感谢。

但努力的一切都在见到那个人时崩溃了。

和记忆中一模一样的尼奥.太阳。

涌上心头的欣喜在对方一如过往的声音问到过得如何时被另一股强烈的情绪替换。

在自己还未察觉时,落下了泪水,狼狈又滑稽。

用手掩住了脸,她只能断断续续地重复着「我很好」,不知欲说服的是他人还是自己。

其他人似乎因此骚动起来,窸窸窣窣的说话声响、人们所投过来的视线都令她忍不住将身子蜷缩起来、想要立刻逃出这里,即使明白这样什麽都无法阻止,不论是他人的议论,或是自身的颤抖。

--请不要看着我、不要同情我,我没事的,没问题的。

似乎听见了一声轻浅的叹息,心脏因此像猛地紧缩那样疼痛。

有件布料忽地往她身上盖下来,视线所及的范围瞬间只剩地面,那些目光及细碎的声音被阻绝在外,变得模糊不清。

「你们,限十秒内通通离开我视线。」

她只能听见那个人如此说道,随之而来的还有霸道得彷若能辗碎一切的骇人斗气,刮得衣服劈啪作响,连皮肤都像被刮伤那般隐隐刺痛着,强悍得过分的气息几乎能夺去本就不清的神智。

直到那个人把如太阳般温暖的手伸了过来。

将她披在头上的外套稍稍掀起,像是无奈那样轻声唤着自己的名字。

「依凌,没有其他人在了,放心吧。」

男人罕见的温柔让她再也无法维持那已是半调子的伪装,哽咽着声音她扑进了对方怀里。

一直死死吞在心底的那些话语和泪水在这个时刻终於获得了宣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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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或许是在利用依凌。

利用她的温柔、她的宠溺……她的罪恶感,因不愿再失去依凌姊姊一次。

这就是人类啊,自私又罪孽深重。

即使他对依凌姊姊的过去一无所知、有再多人与他为敌,这都无所谓,他的感情不会有改变,她依然是他所深爱的家人。

只要她不再离去。

抱着这样想法的自己只是在逃避罢了。

『依凌在光明殿中是怎麽被形容的,你不知道吗?』

褐发青年带着嘲讽意味的笑容,这麽质问道,将那些带着恶毒的话语叙述出来,刻意追问着。

『你是真的不知道她所遭受的那些恶意吗?』

或许自己是知道的,却下意识地忽略过去,无自觉之下避开了所有这类的消息,假装一切都很和平。

意识到这件事的当下,觉得自己实在是个卑劣的人。

他应该是都清楚的,那些不善那些恶意,和那个人的痛苦。

毕竟是重要的人的事啊。

一刻也不愿停下,踩着急躁的步子直往练武场赶去,湛蓝色的发扬起又落下。

想立刻见到依凌姊姊,害怕着再次失去家人。

「後悔也无济於事啊……」身後的褐发青年似叹息那般将这句话含糊在口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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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发的男人随意地坐在了地上,对於洁白的骑士裤是否可能沾上尘土一事毫不介意,他仰首望了望天空,手一边随意似地拍了拍怀中女孩的背。

「依凌。」趴在他胸前的女孩颤抖已经逐渐平缓下来,连同那嘶声力竭却拼命忍下的哭泣,他才低声唤道。

断断续续地把这阵子的事一一吐诉後,才意识到自己在情绪失控时说的话有多不成样,甚至扑在对方怀中放声哭泣,顿时感到有些不好意思的依凌赶紧抹了抹脸上的泪,坐直身子和尼奥对望。

对女孩仓促爬起的动作不以为意,尼奥将头偏向一边,尽管看起来随意但那对蓝眸

未挪开,直直地望着,「冷静了?」

「是,对不起,我失态了。」

「那不是你的错。」摸了摸依凌的头,他道。

「……我不知道。」垂下首级,依凌在沉默後低声道,「是我害死朵莉姊的,要是没有保护我那一刀、要是我不存在,也许他们会更幸福吧?」

即使音量低的几乎让人听不清,依然是化作具体的句子滑入了耳畔,尼奥没有回应那些话语,只是收回了手。

「依凌。」静默蔓延了好一会,尼奥又一次唤着她名字,「很久没见了,你应该知道现在该做什麽吧。」

白色的骑士外套被扔在地上,金发的男人扯开了领口,对着黑发女孩如此开口说道。

「过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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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还有一段距离的状况下,就已能稍微听见练武场那边传来的动静,带着忐忑的心,希欧.暴风一个箭步闯进了直至刚才都还被人视作禁区的地方。

但他没想过入目的会是这样的画面。

拥有如太阳般璀璨发色的英俊男人,和将黑发紮成双辫的娇小女孩,打了起来。

双方所持的剑一再地相接,女孩下手可以说是狠戾,招招往要害送,但男人总能次次从容挡下。

金属的撞击声不绝於耳,以相当快速的步调。

「这是在干什麽……」紧跟在後抵达的乔葛.大地看着大打出手的两人,喃喃说着。

他也很想知道,真的。

「有什麽想说的就说出来啊,依凌!」接下直往颈项横斩过来的一招,男人剑尖一翻转,便将对方的武器压下,甚至因劲道令其脱手,「你的剑已经软弱得不像样了,现在连开口都办不到吗?」

「我……!」剑柄脱离掌心的瞬间便果断弃武,回应他的,是她的嘶声大吼,以及毫不犹豫就向面门的一记踢击,「要是我再强一点就好了!」

「要是我像尼奥一样强、要是我再坚强一点、要是我不存在!」

懊悔地咬紧的牙关像是欲将之咬碎那般。

想成为可靠的、温柔的、强大的「依凌姊姊」,所以不断忍耐着。

但是自己是如此地无力。

仅仅是一个些微的收脚及後仰,便让那攻击落了空,蓝眸即使映出只和自己相距不远的腿也未起波澜,反倒是勾起了唇角。

「你想说的就这些吗?」

猛地踏步上前,双方的距离瞬间被缩短到连呼息都能感觉到,方攻击完的女孩连脚都还未踩稳,就被一把攫住了肩。

下一秒,女孩被狠狠地摔在了地上!

沉重的声响把在门口看着的两人神智拉回。

「依凌姊姊!」希欧一个箭步冲上前,俊气的脸甚至苍白着,「有没有怎麽样?!」

对方是如何出手的完全来不及明白,反射性采取护身的女孩躺在地上,呆愣了好一阵子才眨了眨眼,「……小希欧?」

「还好吗?有没有哪里受伤?」赶紧扶起依凌,焦急查看是否有伤处的希欧果不其然发现她因急於护住身子、因此有些脱臼的右腕,他忙扔出治癒术,让鹅黄色的温暖光晕包围在她手上。

「不只是剑、拳、腿,你现在所有的一切都像玻璃一样脆弱,你只有这样的能耐吗?」尼奥俯视着被自己摔到地上的女孩,「我所认识的依凌.苍井,不是会轻易动摇意志的人。」

「……你总是这样呢,尼奥。」撑起身,依凌像是无奈那般笑着,轻声说道。

「前太阳骑士长,您也用不着下手这麽重!」治疗完毕後,希欧几乎是气急败坏地说道,即使面前是那位号称最强的男人也未退缩,「再怎麽说,依凌……不是圣骑士,您这样实在太过粗鲁了……」

面对希欧责备意味的话语,尼奥意外地未表现出任何不悦--这让在後面看着自家兄弟开火而提心吊胆起的乔葛稍稍松了一口气--只是直盯着明显发怒的对方好一阵,直至蓝发青年有些不安地停下。

「前太阳骑士长?」

「……原来你就是当年那个小鬼啊。」

「当年……?」

「不记得了吗?也是,以前几乎没和你打上照面。」金发的男人刻意地凑近了一点,笑容依旧一如过往那般灿烂及完美--但看着的希欧只感觉到一股恶寒--,「过去我可是常光顾你家酒馆的喔?」

「……咦?」

他刚刚是不是幻听了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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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瞳和蓝眸已交会无数次,无声的交流许久後似乎终於得到了共识,拥有金发的青年深呼吸了一次,才战战兢兢地向另一位同样有着璀璨发色的男人开了口。

「老师,您和依凌小姐……」

「啊,我们认识。」还未让格里西亚斟酌出字词,尼奥便直言道,漫不经心似地承认了,「认识很久了。」

推测成真也证实的几人面面相觑,说着话的前太阳骑士毫不在意几个孩子的小动作,手上仍是动作俐落地打开了酒瓶。

「以前偶尔会去,顺便教点东西给依凌,虽然基本上只有老板娘和依凌知道而已,毕竟太阳骑士常往酒馆跑可不是什麽能传出去的事啊!」爽朗笑着的金发男人显然不觉得有什麽不对,说着一边将酒倒进了面前的高脚杯中,「你们这些孩子也喝啊!客气什麽?」

「是啊是啊,各位弟兄不用不好意思,尽量喝啊!」

这空间内共计十名青年双肩一抖,各个都战战兢兢地端起了酒杯--有人则是执起了酒瓶,然後往自家弟兄们杯里一个劲倒。

「喂!我说这是怎麽回事啊?」莱卡.刃金低声向坐在隔壁的兄弟问道,手里还揣着被斟得满满的杯子--始作俑者为自家圣殿龙头。

「被抓到了。」一直沉默看着格里西亚替自己倒到几乎要满溢而出的杯子,伊希岚.寒冰罕有地出了声,语气中带着一丝无奈。

正如他所说,这里聚集了所有的三十八代十二圣骑,除了被强制召来的格里西亚、一开始就在的希欧和乔葛以外,剩下的人都是在路上被拦截,然後在尼奥优雅灿烂却充满威压的笑容下,乖乖跟着来,最後就是大家躲在这里陪着喝酒,还反抗不能。

这个时间就开喝是对的吗?前太阳骑士长!

尽管内心有再多诸如此类的呐喊,他们也没胆真的说出口,何况这次聚会也并非真单纯是饮酒作乐而已。

已经多少听闻了依凌.苍井与尼奥.太阳相识一事的众人心知肚明。

「你也知道那不是什麽好说嘴的事,还三天两头往那跑。」比雷瑟还低沉的声线响起,字里行间都是满满的无可奈何,随着门板的开启,来的人令在场的人身子再度一震--这次包括了带头的金发男人,连酒都呛在了喉头。,

三十八代几乎是同时反射性站起行了标准的骑士礼,「前审判骑士长!」

「夏佐?!你怎麽会来?」一抹唇边的酒,尼奥几乎是不可置信地喊出来人的名字。

一身宵暗的色彩能让所见之人心生压迫,走进来的人正是被称作「尼奥克星」的夏佐.审判!

房间内的人员组成这下令人更感压力了。

「不必多礼,我只是因为雷瑟通知我尼奥回来,怕这家伙又惹什麽麻烦才来看看的。」摆了摆手示意众人坐下,夏佐跟着在尼奥对面坐了下来,头痛似地揉了揉太阳穴,「你还好意思跟这些孩子们说你常去酒馆这件事,每次去都天黑或是隔天才回来……」

同伴们纷纷向雷瑟投以尊敬和感激的目光,只有一对蓝眸瞪了过去,遭瞪视的本人则是连表情都未变动的淡定。

「得了得了,我现在又不是太阳骑士了,而且我都有先把工作做完才去的吧?」打断自家旧同僚的碎念,尼奥仍是一脸不在意,後仰靠在柔软的椅背上,「谁让老板娘的肉馅派和酒都这麽美味呢?」

「所以……」又捧起了酒杯却迟迟未将其送入口,显然受到精神上冲击的希欧.暴风惊愕地开口,「前太阳骑士长、常来我家?」

「根本就是赞助商等级的常客。」夏佐直接替同事承认了。

太阳骑士赞助的酒馆啊……

捧着杯子沦为看戏党、但也乐得轻松的一干人觉得这传出去会听起来不太妙。

「依凌小姐的战斗技巧也是老师您教的?」格里西亚跟着提出的问题,尼奥则是哼了一声表示正确,很是愉快似地。

「怪不得总有种熟悉感。」真相一如自己所料的,雷瑟依旧难以相信,「我还想说这想法太过无稽,确认猜想前都未跟人说过。」

那时的自己怎麽想都没想过那两人有相识的可能,还怀疑是否只是刚好有人的战斗习惯和尼奥相似而就这样教给了依凌,毕竟依凌带着他人影子的动作比例并不多。

--至於某位金发青年突然跑来敲门、刻意摆出高深莫测模样问自己是不是觉得依凌动作和老师很像等等……这件事就暂且先不论了。

「那、那时候母亲常说的那位哥哥,就是前太阳骑士长您……?」希欧的语气几乎是颤巍巍的,在他隔壁的艾尔梅瑞悄悄替他把手里握着的杯子取走,免得他再抖下去酒会先洒一地。

「如果她是这麽提到的话,我想就是吧。」尼奥笑容灿烂,捻起了高脚杯让浅金色的液体在容器中绕着旋,「哥哥听起来可真不错啊。」

希欧气势猛烈地一把摀住了自己的脸,隐隐还能听见呻吟声。

「呃……暴风?」

记忆里,偶尔会有一位「哥哥」来光顾,总是神神秘秘地披着斗篷来,躲在店里唯一一间包厢独自饮酒,有时则会带着依凌姊姊去後院练习所谓的剑术。

他的母亲常常在那个人来时,笑得合不拢嘴,热情招呼外还对着他说什麽「或许希欧你会多一个哥哥喔」之类的话语,但他却从来没见过那个人的正脸,只有在一次偷看後院时,看到了那个人有一头如阳光般美丽耀眼的头发。

其实那时候的他有点讨厌那位哥哥。

「每次依凌姊姊回来时,身上都是伤,衣服也都是尘土!我一直觉得那个『哥哥』一定是在欺负依凌姊姊啊!」猛地一拍桌,希欧满满无奈及懊恼地喊着。

「练习受伤是正常的,我已经有克制力道了。」被指控的当事人神色自若。

「我不觉得你对她有多客气,更何况你弄伤人家也没有能力把人治好。」另一侧的夏佐同样面不改色地直接吐槽着,「所以他才总看见依凌伤痕累累的样子吧。」

尽管有着「最强」的名号,但尼奥.太阳是个剑术万能、神术白痴的人,这件事已经不是什麽新闻了。

有几个人没憋住笑而发出了声,在尼奥的目光下赶紧低下头啜饮着酒逃避。

「如果是刚刚那个样子的话,我也觉得确实没多客气啊……」乔葛压低声音喃喃道,这话立刻吸引了另外两个人注意。

「我很客气了……只是今天没抓好力道而已。」後面一句显然没了底气。

「刚刚?今天?」毕竟作了二十年的审判骑士,夏佐抓到话语中关键字的敏感度仍未退步,只见他眯起眼,「意思是……依凌也回来了吗?」

「老师您也认识依凌小姐吗?」

望了一眼金发的男人,见对方没有任何表示,夏佐才点点头,道出了令人惊讶的话:「第三十七代都认识。」

「咦?!」奇克斯激动到连酒都差点真的晃出杯,「全部?包括我老师吗?」

「毕竟尼奥这家伙一天到晚都跑去那里,依凌偶尔也会来圣殿,大家或多或少都有点交情,也会聊上几句。」不在意这件事让多少人震惊不已,似乎是想起自家同僚过去每次的闹腾,夏佐兀自按了按眉心,「虽然我觉得你根本是因为想打个过瘾又怕治不好人家,就乾脆把人带进来,反正到时候有其他人会帮你丢治癒术。」

「反正你们跟她也处的很好啊,那时候很开心啊。」被直接拆穿那点心思的尼奥如所有熟识他的人所料,依旧没有悔改之意,「直到那起事件。」

尼奥的声音放得很轻,像是单纯在呢喃那般,却滑入了所有人耳中。

「事件」一词指的为何事,他们都心知肚明。

那起案件在夏佐及尼奥越权调查下,却什麽都查不出来,不论是负伤逃跑的犯人、或是坠崖的女孩,都像烟冉一般在世上消去了痕迹,最後徒然留下了「未结案」一个纪录便传承给了下一代。

这是夏佐心中的遗憾之一。

「……老师当初是因为知道我和依凌姊姊的关系,才选我做暴风骑士的吗?」

蓦地,一句带着压抑的疑问被吐出,其他人愣了愣,才将目光转移至出声的蓝发青年。

垂下了头,眼及表情也被浏海遮挡住的希欧。

并非是因为自己的努力,而是因为被同情了才当上暴风骑士的吗?

或许实际上并没那麽在意,但发觉有这可能的当下还是觉得有点失落啊。

「不,兰碧并不知道你们之间的关系。」夏佐否决了希欧的猜想,毫不犹豫却又放软了声音,「实际上大家对依凌的认识并没有你们所想的深,更遑论之後三十七代都不再提起她的事,也没有人再去追踪後续消息,他是凭着自己的意志选上你的,你也确实是值得兰碧骄傲的优秀暴风骑士。」

在酒馆遭人灭门,老板娘丧生、女孩失踪的消息传开後,第三十七代间便没有人敢在尼奥面前提起他们的事--尤其是亲眼目睹说要出去查案的尼奥归来时的模样之後。

「依凌.苍井」这个名字成了禁语。

大家有志一同地三缄其口,让他们无法解决的事交由时间来冲淡一切。

结果就这麽过去了十二年。

「前太阳骑士长和依凌……」维瓦尔轻蹙起眉,喃喃念着,却未将话说完,因其它的弟兄都立刻投递过来某种意味的视线。

「好了,别提这个了,都十几年前的旧事了。」将酒瓶猛地放至桌上,瓶底和桌面敲击的沉重声响打破了空气彷若凝滞起的氛围,「我知道你有想问的事,说吧,孩子。」

蓝色的眸子和另一对同样色泽的眼瞳对了上,圣殿雄狮挂着笑,姿态慵懒地以手撑着颊望着。

「老师,既然您跟依凌小姐是旧交了……」虽然获得了提问的准许,格里西亚依旧像担心碰碎什麽那般,声音放的极轻,「那您知道依凌小姐被称作『魔女』的事吗?」

「魔女?」尼奥顿了一顿,挑起了眉,「你们从哪知道这件事的?」

「连续杀人犯在近日终於被我们逮捕了,而他指控依凌小姐为『魔女』。」代为开口的是雷瑟。

「你们抓住他了?」闻言,夏佐叹息着,像是赞许似地说道,「是吗……辛苦你们了,终於把那个人逮捕归案了。」

即使不是继承审判骑士工作的雷瑟,或是这次为了调查一同翻遍所有资料的格里西亚,大三十八代的十二圣骑也明白这句叹息有多沉重。

那个丧心病狂的男人从十二年前就开始杀戮的计画,台面下受害的人数实际上该有多少,他们几乎不敢去想。

这样的男人将那浸染着恶意的锋锐直指着黑发的女孩,称呼她为「带来灾厄的魔女」。

「他在被逮捕时,说依凌小姐会让身边的人都不幸,是带着罪孽的人。」捏紧杯子,艾尔梅瑞轻声复述出那男人带着恶毒的话语,他悲伤地皱起了眉,「这些话被人传了出去,现在在圣殿中流传着。」

即使并非刻意为之,但话语经过多人传递,是会被过度渲染的。

「那些话可真的很过分啊,幸好似乎还没传进依凌小姐耳里?」同样听到了传言,艾维斯抱着一丝庆幸问道,只是马上就被反驳了。

「又不是聋了,怎麽可能不知道?」乔葛嗤笑一声,撑着颊别过了头,「只是假装不知情而已,那个笨蛋以为这样就没事了。」

希欧再度垂下了首级,未将视线对上任何人。

让重要的那个人遭受如此多非议,自己也难辞其咎啊。

「是吗?依凌从没提过自己以前的事吧?」低低地笑了声,尼奥迳自端起了酒杯,语气中似乎带有一丝的怀念及无奈,「那家伙就是习惯什麽都藏心底,秘密主义至上啊,但其实被知道了也无所谓,只是不想提起而已。」

环顾了一圈所有人,他说道:「魔女的事我可以告诉你们,就趁着依凌还没来之前说说以前的事吧。」

正如他所言,目前聚会组成人员里只有男性,话题的当事人此时并不在现场。

和黑发女孩打了一场,害得对方全身都伤及脏污、不得已只好先回房梳洗一番的尼奥摇晃了晃杯身,便仰首将杯中物一饮而下,即便是豪迈的饮酒方式,依然优雅及带着无以名之的气势。

然後金发的男人笑着,那张足以令所有女性疯狂的脸吐出了令他们感到错愕的话。

「她确实曾经被冠以魔女的称呼。」

--因为她是他从火刑柱上抢下来的。

【後话】

人终归是有个忍耐极限的,

更遑论那些从不是能一笑置之的小事。

就是因为如此,

才会把人折磨至崩溃边缘。

一个是假装自己没问题,一个则是假装没发现问题,

究竟谁有错呢?

不知道有没有人注意到依凌之前就有使用圣光照明、

以及悲惨到基本上只能给小伤止血的虚弱治癒术((欸

其实也是尼奥过去曾教给她的,

把人弄受伤也要负责疗个伤,

但尼奥这神术白痴根本做不好更别提完全治癒,

最後依凌也学得七零八落的XDD

这次更新的间隔因为工作而有点久真是不好意思!

原本计画连假三天一定要更新,

结果三天都生病连吃成药都没好转,

这一章的内容又十分零散,

想好好整理头却痛到无法思考,

结果只能在请病假休息的今天赶快更新,

非常感谢过去一年不嫌弃这更新速度还愿意追的每一位天使(´•̥̥̥ω•̥̥̥`)

祝福各位2018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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