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九​‍‌​‍‌​‍‌轉​‍‌​‍‌​‍‌玲​‍‌​‍‌​‍‌瓏 — x章之六十六:再次初見

正文 ​‍‌​‍‌​‍‌​‍‌​‍‌​‍‌​‍‌​‍‌​‍‌​‍‌​‍‌九​‍‌​‍‌​‍‌轉​‍‌​‍‌​‍‌玲​‍‌​‍‌​‍‌瓏 — x章之六十六:再次初見

等沈岳红返回血迹斑驳的地方,发现沈律言仍蹲在那里。他伫立半晌,接着缓缓走近,压低身子,以同等高度凝视着自己的儿子。他们之间明明有着最为密切的关系,可是大多时候却比陌生人还不如。

他的手搭上了沈律言窄小的肩膀,轻声道:「律言,回去吧。」

沈律言没有应答,也没有动作。见状,沈岳红伸出手稳稳托起沈律言,不过他才走了几步,就停了下来──肩膀处传来一阵疼痛,虽不是极疼,内心却是另一种感受。

沈岳红没要他松口,因这是第一次──沈律言用这种方式表达出内心的难受痛苦。

他轻轻拍了拍沈律言的背,语调轻柔:「没事了,爹带你回家。」

此时夕阳尚未完全落下,在地上拉出一道长长影子──单从背影看来是一副多麽温馨和乐的画面,更是沈岳红最像父亲的一刻。不过此时内心的苦楚,只有他们彼此清楚。

那日之後,沈律言发了十日高烧,梦呓不断,神色痛苦。

来吊唁沈俪的人都担心会不会马上要办另一场丧事了。

幸好,沈律言清醒了。

这次大病之後,他的气色比之前红润许多,这明显并非用药力刻意造出来的效果,他整个人犹如脱胎换骨一般。不只如此,气质亦变得沉稳,以及一丝淡漠,愈发跟沈岳红相似。

众人啧啧称奇,觉得十分不可思议。

沈俪的丧期过後,沈律言被正式接回赤壁派,也是在那日──他首次和沈律行碰面。

双亲早亡的沈律行是在沈律言被送入千里峰那年被沈岳红带回赤壁峰收为义子,当时众人以为沈岳红怕沈律言早亡,避免後继无人才做下的决定。

或许是怕沈律言多想,故沈岳红从未提过。

兄弟俩第一次见面,沈律言保持神色淡漠,对於多出一个兄弟并无意见。

因为对他来说──最需要在意的,已经不在了。

他唯一的念想就是变强。有朝一日,他会找到那只蛟龙──即便是沈俪伤害牠在先,可是沈律言放不下。有了这个坚定目标,加上他天资聪颖,不出两年的时间──他已超过所有同辈。

十六岁那年,跟沈律行一同获得出山历练的资格。

他压根没想到早已心如死湖的自己,会在那次下山死灰复燃。

他们刚进入赤壁镇,沈律行去大街上游逛,而不喜这种热闹氛围的沈律言独自上了茶馆二楼,择了靠边的位子正打算入座,深邃目光蓦然转向一张琴案,停驻脚步。

店小二立刻解释这是店里的摆设,对这气质不凡的少年才俊讨好说道:「公子要弹也无妨,这是小店的荣幸!」在赤壁镇待久了,他哪会认不出这是从赤壁山下来的人?能巴结自然是尽量巴结!

沈律言缓缓点头,他走上前去,指尖细细摸过琴弦,然後轻勾拨动──音律优美,加上弹奏之人才貌出众,立刻引来不少人的注目观赏。

这时候──却有一人从敞开窗口跳进来。姑且不论为何有人不走正门偏要爬窗,沈律言也未被影响,专心挑动琴弦,直到听见那人说:「大美人,你琴弹得真不错。」

这分明是带有调侃的轻佻话语,却有如巨石重重砸在他的心上。

沈律言猛然扬眸,对上那张带着天真笑靥的好看脸庞。

人的面容会因岁月流逝产生些许变化,但他一眼就认出来了。

那双淡银色的眼睛一如往昔,戏谑中带点天真,让你有些讨厌,却也真正讨厌不起来。再更深入思索,便会发觉──那其实是「喜欢」。

喜欢到差点让人溺毙在里头。

沈律言的表情并无太多变化,仅仅双目微微瞠大,可是他感觉自己要被两种极端情绪撕成两半──既欣喜,又愧疚。

多少年了?

任何人、任何事都不曾再牵动他的情绪,浑身被寂寞和懊悔缠绕──都没让他像此刻一样逼近疯狂。

少年坐在窗台上,一腿盘起,一腿悬挂在窗边,白皙且细致的面色讨人喜欢,所以就算他打断了沈律言的即兴弹奏,也没有引来旁人怨怼。

「大美人怎麽不弹了?大夥儿听着呢!」

他面上带笑,眉目间却闪过几分不解,似是不明白对方为何这样瞧着自己。

「你……不认识我……?」沈律言忽然嗓音嘶哑,隐隐哽咽。

少年眨眨眼睛,微微偏头,「我见过你吗?不不不,像你这样的美人我肯定不会忘记!真是对不住,我孤陋寡闻,实在是不知大美人出自何门何派?」

沈律言又想起小狐妖当年说过──要是他给牠取名字了,日後路上遇见就没什麽情分好说了。可是他并未说出口,只是给了那个信物。这样怎麽能算呢?还是,他真没认出自己?

「不过既然有缘,我们交个朋友吧。为了表示诚意,我先介绍──」他停顿一会,浅笑道:「我姓云,名尘寰,请问美人大名啊?」

沈律言的眼睛牢牢盯着对方,没来由问出一句:「为何取此名?」

闻言,云尘寰耸了耸肩,「我打小流浪,但身上戴着刻字之物,便借用上头的字来取名──怎麽样,好听吧?」

此时,恰好有道风从楼间吹抚而过。从沈律言身上散发的淡淡香味飘过云尘寰的鼻子,一种悠远飘淡的香让他微微皱了下眉头。

似是熟悉,却没有印象。

他们身处在不同位子,四目相接──在沈律言的印象中也曾有类似的画面,这景象一晃多年,他们不再是当初那副样子。

如今,一人识,一人不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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