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赞不知道自己是什麽时候开始的。
他总想是入戏太深,每天演着爱着蓝忘羁,情感自然转移,对戏外的王一泊竟也有了情愫。
他知道大事不好时,是那天做了跟王一泊的春梦。醒来,胯间的粘腻,让他不得不正视自己对王一泊的感觉,已经不只是朋友。
他是骗了王一泊的。他梦里的不是蓝忘羁,他清清楚楚知道,梦里的是老是窝在他床上的王一泊。
七八分醉的王一泊几乎整个人挂在肖赞身上,在计程车上,也直接靠在肖赞的肩上。蔚蓝的味道,直冲肖赞鼻里。肖赞吞了吞口水,努力地把眼神放向窗外的街景,但王一泊细软的发丝,却紧贴着他的脖子,似有若无地搔着他的神经。
肖赞半扛着王一泊,走到王一泊的房间门口。『王一泊,门卡呢?』
王一泊指指自己的裤子口袋。
肖赞手伸了进去,垮裤的口袋很深,肖赞捞了一会才找到。
王一泊醉茫的眼神望着肖赞『我晚上想睡你那。』
肖赞看都不看他。『不行,你喝酒臭得要命,自己睡。』
开了门後,王一泊有点不悦耍赖地,抗拒肖赞拉着他往里走,两人一推一拉的,肖赞失了重心被推倒在床上,王一泊趁机随即压上来,左腿重重地压制住肖赞的双腿,两手捧着肖赞的头,毫不迟疑地亲了下去。
肖赞从一开始的抗拒,推着王一泊的胸膛,换来王一泊更使劲压着,让他动弹不得。
待王一泊的舌头闯进牙关内,寻着肖赞的舌头後,舔拭碰触着,让肖赞全身一阵战栗,也让他再也无力抗拒,转而服从身体的直觉。
肖赞放弃和王一泊力气上的搏斗,也和自己意志妥协,或许就这麽一次放纵自己,大脑指令一松懈,肖赞反守为攻,捧着王一泊触感柔嫩的脸,仔仔细细地将他红得发肿的唇啃过一遍又一遍。两人互啃互咬,让积压许久的感情一触即发。
但当王一泊松开了托着肖赞後脑勺的一只手,开始伸进肖赞的上衣时,一碰触到触感温热的腰部,肖赞被那一阵冷冽惊醒,立即清醒过来。两只手捉住王一泊的双手,停止亲吻,将两人的距离拉了开来。
肖赞困难地抑制着慾望,低着头喘着气说『一泊,对不起,是我太冲动了。』
『我把你错当蓝忘羁了。』
话毕。王一泊甩开肖赞的手,坐了起来,顿时酒醒,冷冷地说『肖赞,滚回你房间。』
两人当晚,王一泊打开了肖赞跳着极乐净土的影片,肖赞打开了王一泊在他身旁睡醒炸毛的照片,各自以黄金右手纾解了无以抒发的慾望。
隔天休假,两人在没有互相知会下,一前一後各自回了北京一趟。
王一泊和团里的哥哥李汶汉相聚。
李汶汉『你怎麽看起来无精打采的。』『之前拍戏不是拍的挺愉快的?』
王一泊『没事,累了点。』
王一泊看起来兴致不高,总是出神。
李汶汉『一泊,有事跟哥哥说。』
相处八年的哥哥,比王一泊的父母了解他。
王一泊『我第一次知道,我可以被一个男生吸引。他在的时候,我总想看着他,他不在的时候,想着他什麽时候回来。』『我想抱他,可是不行,我就打他。』『我想亲他,可是不行,我就怼他。』
李汶汉『原来一泊是恋爱了呀?』
王一泊『是吗,这是爱吗?我也不确定。』『我以为我喜欢他,像是喜欢汶汉哥一样。』
李汶汉『你喜欢我,可是你没想亲过我呢。』
王一泊突然耳朵红了。『我昨天藉着酒醉,硬亲他了,他也回亲我了。但是最後他把我推开,说把我认成剧中的角色了。』
李汶汉『他入戏太深了吗?那你呢?是不是也是入戏太深,才喜欢他的?』
王一泊『都是那该死的番外篇,让我脑袋一直不对劲。』
李汶汉眨眼坏笑『你要不要想个办法抒压一下?』
王一泊听到抒压两字,肖赞的脸马上浮现心头,吞了一下口水。兄弟之间,直言不讳。『我一直有自己抒压呀。』『但想的都是他。』『我也搞不懂了,我一个直男怎麽会这麽迷恋他。』
李汶汉『你这麽说,我都想亲自看看肖赞本人了。真的这麽有魅力。』
王一泊努了一下嘴,雄性动物的占地盘本能升起。『哥,你想干嘛?』
李汶汉『就看看这个人,值不值得我们一泊神魂颠倒呀。』
王一泊『他长得是真的挺好看的。应该是我看过最好看的人。』
李汶汉『我们一泊长大了,以前都是人家喜欢你,追着你跑,终於有人让你追着跑了。如果真的是心有所属也是一种幸福。』
『他年纪比我们都大,肯定多想一些,如果你确定好你的心,就好好跟他谈谈。』
是爱情吗?当时才20岁的王一泊不确定。但谁能真正识得爱情?又能完整陈述爱情真正的模样?
但当你成了不是自己的自己,爱情就有迹可循。
冷酷的人,开始有了甜笑萌憨。耿直的人,开始会左弯右拐猜着对方的心。原只活在当下的人,开始会描绘起了彼此的未来。
只是爱情呀,从来不是永恒不变。尤其年少人的爱情,凭着直觉,一腔的孤勇,开头过度地轰轰烈烈,让人害怕这种极度美丽的昙花一现。
同样在北京的肖赞,和团里的弟弟们彭楚月和夏知光见了面。
肖赞团里最疼的弟弟夏知光一看到他,开心地跑过来,给了肖赞一个正面拥抱。『赞哥,好想你呀。』
看着稚气未脱的夏之光,绕着肖赞蹦蹦跳跳地,吱吱喳喳地说着最近表演的趣事。肖赞不禁被逗笑了,才刚成年的孩子,就是这样调皮好玩。
突然间,肖赞想起了王一泊,他其实只比光光大一岁。意识到这个事实,就像一盆冷水从头浇下。肖赞不敢相信自己竟然对才比夏之光大一岁的王一泊起了不该的心思。
肖赞眼睛里的光,瞬间亮了又暗,最後竟成了一股黯然。彭楚月看出来了肖赞的异样。
『你最近还好吧,赞赞?』
彭楚月和肖赞年龄相近,也是肖赞在团里比较能依靠的朋友。虽然肖赞心里也知道彭楚月对他有超越友谊的心思。
『还好,就是拍戏累了点,夏天穿古装真是要命,每天都快要中暑。』
彭楚月『这部剧组素质怎麽样?网路上现在争议挺多的。』
肖赞叹了口气。『这个剧组素质还是很好的,但就是资源有限,得争取一些金主,所以剧本被改了方向,硬被加了一位女主。已经有书粉扬言要拒看了。戏都还没拍完,船就要沉了,唉,大家都有点丧志。』
彭楚月『难怪公司不挡你去拍这个戏,就是早就看衰它呀。』
肖赞『反正我就是做一日和尚,敲一天钟。做好本分就好,其他就随缘吧。至少有戏拍,就有钱拿。对我爸妈也有点交代。』
彭楚月看着被晒黑又变瘦不少的肖赞,不难想像夏日拍古装戏的艰辛。『就赌吧,搞不好顺利上了,认识你的人就会更多了。』
肖赞『我就是给我自己一个期限,如果30岁前搞不出什麽名堂,我就回归本业了。』『然後找一个温婉居家的姑娘,安生立命,好好过日子,让我爸妈放心。』说着说着,肖赞心头不禁浮现了一个头发炸毛的人影。
天枰座的人呀,永远在跟自己拔河。想着是一回事,做的又是一回事。尤其老是喜欢跟自己过不去。 在所有人享受大学的自由生活时,肖赞就成立了工作室创业。在工作室有点成就时,他就以新人之姿投入演艺圈。外表看似温和,内心却硬气的很。看世界的态度亦然,看似理智成熟,却不断地依据直觉行事。才让他与王一泊有了意外的火花,脱离了他原定人生的掌控。
更悲惨的是,肖赞觉得那个吻,不像火花,倒像是一个黑洞,时时刻刻地在吞噬着他,勾着他,让他无法自拔。
彭楚月『光光最近谈恋爱了呢。一个很可爱的小姑娘。』
夏知光无奈地说『欢欢,你真是八卦。』
肖赞真诚地替光光开心。『是好事呀,能爱一个人是幸福的。』
夏知光调皮地眨眨眼『其实,我最近想分手了。』
彭楚月惊讶地张大了嘴『怎麽了?不是才在一起三个月?』
夏知光耸耸肩说『在一起之前,我以为我爱她,但她好黏,管东管西的,现在就觉得谈恋爱越来越不好玩了。』
彭楚月摇摇头。『年轻人的恋爱真是来得快去得也快呀。』
肖赞若有所思地笑笑。『原来年轻人的爱这麽容易消失。』
那天肖赞多喝了点,一杯杯的啤酒入肚,喝下心里的惆怅,也喝下心里的摇摆。
见完夏知光和彭楚月,肖赞心似乎笃定了些。他知道要用什麽态度面对王一泊了:我会当你最好的哥哥。
爱情之於年长者,从来不只是爱与不爱的问题,更多的是能与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