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睡觉？」
「唔，有甚麽事情吗？我可以跟他说。」
「－－喔，吃药时间到了，既然这样，药我留下，你再让他吃。」
「喔喔，好的，谢谢喔。」
因为听出了李妍雃的声音，也因为对话内容，程鹬很快的睁开了眼睛。正好见到护士往外走关上门的背影，还有对方发现他醒来的样子，亮起了声音依旧带着点轻柔：「你醒了啊，学长，今天还好吗？」
「嗯，比昨天好。」他坐了起来，顺口问起：「你一个人？」
李妍雃点了点头：「我下午刚好没事，就想学长现在没有手机要找人也不方便吧，过来看看你有没有需要帮忙的地方。」
他的手机车祸摔坏了，竟然在迷糊的时候能背出老板的电话，也让人很是调侃了一番。
「谢谢，我今天好点了，没甚麽意外大约这周就能出院了。」
「喔喔，那太好了。啊啊，对了学长，这是药，护士刚才送来的。」
程鹬接了过来，拿在手上，李妍雃问他为什麽不吃，才发现他水杯是空的，不等程鹬说话就自告奋勇要帮他倒水。
学妹的殷勤让他有点尴尬，推了一句，说想下来走走。
他住的是三人健保房，人多之外，来去的人也多。等他腋下夹着拐杖，拿了个水杯走到门口时，就差点撞上走廊上的女孩，背着包，看上去行色匆匆。程鹬下意识退开了，撑着拐杖有点不稳，女孩也许是下意识的伸手要扶他，可程鹬已经站稳了。靠在墙边，看女孩手还伸在空中，说了一句：「谢谢，不好意思。」
「……」
一般路人很少会四目相对，但他意识到对方看的脸时，也下意识垂眼。程鹬有180公分，可这女孩身高大约也有170，她长发绑低成马尾，脸周有许多散发，此时挂着有些古怪的表情看他。程鹬注意到她的脸，有些淡淡的讶异，就听对方尾音微扬，似乎有惊讶：「……你跟我说不好意思？」
「……嗯？」
他的反应让她眉间凝出一道皱纹，深吸了一口气，似乎压抑甚麽地对着他说：「程鹬你……我，我听到消息就请假过来了，你还这样！」
大概是因为相似的关系，女孩的表情还有话让他既熟悉又惊讶，把推测与想法转了一圈，语气保持着温然：「我不太懂您的话。」
「你受伤了怎麽不跟我说？！」
「我？」程鹬觉得莫名其妙，但想了想，照实说：「不好意思，我因为车祸，手机坏了，想通知您也没办法。」
「您？你到底在说甚麽？」
「您是洛蝉的姊姊吗？如您所见，我这礼拜可能没办法帮她上课了。我知道她快考试了，如果有甚麽课业上的问题，可以请她发信给我，我过两天出院了再跟她连络。」
程鹬觉得这女孩跟他的家教学生真的很像，导致他几乎可以从表情中分辨她的情绪，如果说女孩刚才的压抑的情绪是生气，现在瞪大的眼睛，还有出口的声音都显示着讶异跟不可思议：「啊？」
「呃，不是吗？」
他的摸不着头脑并没有缓和女孩的情绪，反而愣住了之後，又用深呼吸压抑情绪似的，却还是爆发出来：「你开甚麽玩笑，你不要耍我！一点都不好笑！」
「呃……小姐，你冷静点。」
「小姐？！」
「呃，我认错人的话不好意思，但是你这样……生气，没有甚麽帮助？」
程鹬甚至开始回想他是不是撞伤了甚麽人不记得了。可女孩深吸了几口气，退了退抓着包包的背袋，没有再逼近，却瞪着他似乎不知道该说甚麽。僵持得程鹬觉得对方搞不好不会再说话的时候，才看到她松开紧蹙的眉间，不复先前僵硬的口吻：「程鹬，我就是方洛蝉啊。」
回缓的声音听起来，有些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