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霍陳宅邸》 — 霍陳宅邸【19】

正文 《霍陳宅邸》 — 霍陳宅邸【19】

医院急诊区,每天重复的声音大略是老人呻吟、病人咳嗽、小孩哭闹还有护士互相的呼叫,有时会有一些特殊情况,譬如醉汉乱闹、不肯听劝的顽固老人、耍大牌的奥病人诸如此类,当然再麻烦的情况也是有,想必今天安允诗在医院的情况,也让急诊的护士和医生们印象深刻。

「安!」熟悉的惊叫声一路从急诊门口沿路过来。

妈呀,这不是她们范小爷的难听高音吗?他情绪失控时,音调总莫名得高,像用尖锐的指甲划黑板一样,正当安允诗被这尖锐的高音搞得鸡皮疙瘩之时,面前绿色隔帘被人拉开。

「安!」范及工作室的同仁们大喊。

安允诗举起右手轻挥,他们忐忑不安的神情,透露万分担心,范甚至额上冒汗。

「哪里伤了?」雁珊眼睛红肿的问,她在来的路上担心得胡思乱想到哭了。

「是枪伤还是刀伤啊?」小宛心慌得绕在病床左右。

「记得把帐记下来,跟他要索赔!」杨杨皱眉,面色不安。

「那个伤你的浑蛋呢!?把他带来,我要剁碎他的小老二!」范还无法退下高涨失控的情绪,继续用他破坏形象的男高音嘶喊。

「没事了、没事了,那个男的已经被带去警局,我的伤也没你们想的严重啦……就手臂这里被划一刀,刚才已经先用食盐水清过了。」她略微转动身子,放开压在伤口上的纱布。

他们惊见伤口,同时倒抽一口气,伤口长度约六公分,深度零点二。

「我要剥了他的皮!」范爷怒火中烧,又开始他的高音嘶喊。

怎麽可以在那无暇的美人手臂上划刀!

雁珊看到伤口上的血,头开始晕眩,杨杨和小宛在旁扶住她,雁珊昏昏欲绝中,嘴里含糊念着诅咒:「剥皮、去骨、剁鸡鸡……」

别床的急诊病人被他们惊骇的反应感到好奇,一个个想听八卦,到底什麽事吵轰轰?急诊处老是有许多八卦可听,不少人朝安允诗探头看,安允诗不好意思的点头致歉。

她才刚向四面八方的病人道歉完,一阵狂暴怒吼震爆一楼急诊处。

「拿来!我用!」梁仲棋从铁制的小推车上擅自拿了几个的医疗用品。

这该死麻烦的新手小护士,等她的时间里,别的护士都处理好三个人了!等她能到安允诗那处理,皮都复原了!

他步伐大且迅速,身後的小护士推着小推车要跟上,但急诊处的病人众多,她还得左闪右闪,根本跟不上这位暴躁先生。

梁仲棋只瞥看范他们一眼,便直接坐在床沿边,一系列粗蛮举动在触碰到安允诗的手後,自动性停止。

梁仲棋开始温柔的替她处理伤口。

「忍着,会有点痛。」他说。

处理伤口这些事他算擅长,毕竟他曾经轻狂过一段时间。

安允诗紧抓被单,咬牙撇开眼想转移注意力,雁珊走过去握住她的手,她的动作很暖心,安允诗感激她的动作。

「那、那、那那那个先生,这交给我吧。」小护士怯怯地说。

「这程度需不需要打破伤风?」梁仲棋没停下动作,反问护士。

「你等等,这个我请另一名医生来看,我立刻来。」小护士赶紧拔腿去找医生,破伤风是要看伤口状况才能决定该不该施打,并不是每个外伤都需要,刚才她的慢动作已经惹怒暴躁先生,她不能再慢了,要赶紧请学长来才行。

「欸我说梁仲棋啊,你刚刚是怎麽对护士的,她怎麽吓成这样?」范往他的肩拍下去,梁仲棋突地瑟缩,但很快又挺直背。

他的动作没逃过范犀利的注视。

他在颤抖什麽?难道肩膀有伤?

「梁仲棋你不热吗?」范故意问,伸手要脱下他的西装外套。

梁仲棋握住他的手,阻止他的鸡婆。

「冷气挺强的不是吗?」

范扬起眉,这是在装酷吗小子?

「你就是火,冷气吹不冻你的。」范更故意的手搭在他肩,施力一捏。

梁仲棋微微蹙眉隐忍着,脸色微微泛白,额边冒出些许冷汗。

该死!他真想扭断这骚包男人的脖子!

范半眯眼,想不到他还真能撑。

「给我脱下!」范扯下他的外套。

杨杨跟小宛睁大眼,他们范哥饥渴了吗?可是这里是医院啊!

西装外套被范扒下後,清楚可见白衬衫右肩处染着深色鲜血,梁仲棋无奈地吐气。

「梁仲棋!」安允诗惊呼。

她怎麽会忘了梁仲棋有伤这件事?他居然还没去处理伤口,反而先处理她的,这伤再怎麽看都比她严重啊!

「别忘了我很耐打。」看安允诗如此失慌,他出言提及自己并不一般。

「老天的梁仲棋,你当你是美国队长吗?伤成这样你还忍得住!」范再次尖叫。

「我还得多谢你让它又出血了。」梁仲棋斜眼瞪他。

范微笑耸肩:「恭喜升等。」

「好了,你先去处理你的伤口,我的等医生来就好。」安允诗催促他。

「我要先确保你的伤先处理好。」

「我的血都止了,你先用你的!」

安允诗不敢相信,他忍这伤忍了多久。

「欸,有男人比女人先处理伤口的吗?多没尊严。」梁仲棋嗤声。

「这跟男女无关,是伤的轻重问题。」

「你优先,只要你的伤没问题了,我就去处理自己的。」

范他们站在一旁看他们不停为伤口处理的事斗嘴着,他翻起白眼,张开手阻挡他们。

小护士正好领着医生过来,而且她领来的还不是急诊的实习医生,从银灰色的发,及手上表的品牌来推测,资历应该不浅,待医生走近,梁仲棋朝他点头,他记得在医院门口海报上有看到这医生的画像,应该是这间医院的某位外科主任。

「来得正好,医生麻烦你先替她处理伤口,至於护士小姐你,我来协助你一起处理这家伙的伤,相信我,他很难处理,你会需要我的协助。」范朝小护士眨眼,卷起袖子预备替梁仲棋疗伤。

「好,我知道了,谢谢……谢谢你。」小护士脸色泛红,紧张得握紧小拳,开始清理梁仲棋的伤口。

安允诗暗暗呼口气,庆幸有范在场能帮她制住梁仲棋。

医生先看一下梁仲棋的伤,吩咐小护士该怎麽处理後,才坐下处理她的伤口。

在医生处理她的伤口时,梁仲棋认真听进医生要她注意的事项,明明是她的伤,梁仲棋却听得比她还仔细,还会提出疑问。

范和小护士在替他点药时,他咬牙忍着,偶尔紧蹙的眉使她有些自责,她伸手擦去额上流下的冷汗。

一定很疼吧?她想问,但她知道梁仲棋一定什麽都不说。

要不是肩上的伤隐隐作痛,梁仲棋早遗忘通缉男子划的这一刀。

看到安允诗在上药时,吃痛得不敢叫出声,拿枕头把自己脸埋在里头的逞强模样,心像被人紧揪般的作痛。

在医生要替安允诗做最後包紮时,他突地抢下绷带。

「谢谢,剩下我来就行了。」

医生以为他俩是情侣,对梁仲棋的心急行为小笑出声,医生站起身看他肩上的伤处理得如何。

突然,一名纤瘦的男人接近,站在病床前问好。「安小姐。」

安允诗见到来人,瞠大眼讶异。

居然是杨平辛。

「杨平辛?你怎麽──」所以霍陈玖也来了?

「噢对了!我忘了说,我有通知霍陈先生。」范猛然想起自己在车上时有打给霍陈先生,他感觉出安和他的关系处於一个暧昧阶段,虽然不知道安会不会想告诉霍陈先生这件事,但他的直觉告诉他,最好通知。

安允诗探身看向周遭。

杨平辛见安允诗似乎在寻找少爷,他保持他作为下人的礼貌微笑告诉她:「少爷刚离开。」

刚离开?

「他刚才有来?」

「是的,当时您正在处理伤口,确保您没事後,他才放心离开,留我下来处理您医疗上的後续。」

「是吗……」安允诗的语气明显失落,他站在一边看她很久吗?为什麽不叫她?

不……霍陈玖身为一名执行长会来医院看她,一定是百忙中抽空来的,他已经特地留下杨平辛,她还想得到什麽?

安允诗将垂挂的侧发,勾到耳後,展开笑颜道:「谢谢你杨平辛,但已经在处理了,不用什麽後续。」

杨平辛扬着笑容,转过身,从口袋拿出名片夹,抽出一张名片,名片使用特殊纸材,还压印着漂亮闪耀的烫金字体,他将名片递给医生。

「医生您好,霍陈先生有交代关於安小姐的医疗处理。」

医生透过镜片,藏不住讶异地盯着手上那张名片。其实他不用拿名片,多少注意财经商业界的人,光听到霍陈两字,即知崇高,奠定这一切价值的并非霍奥集团,而是霍陈。

「不论什麽,一律用最好的治疗。」杨平辛用平稳的语气说。

在霍陈少爷身边,他替少爷向外人吩咐事情时,也会也种类似「应该」或「要求」的语气,其实这并不是他本身想传达的硬性态度,而是他正在为霍陈家办事,他们说的命令,他们便要如实做到及传达。

霍陈……

梁仲棋心里摇荡这具有权威代表的姓氏。

他凝眉斜眼瞅向安允诗,她正看着杨平辛对医生交代着。

安允诗她怎麽会跟霍陈家的人扯上关系?

警局。

菜鸟员警左手抱着五份资料,右手拿着刚装满温水的钢杯,步履轻健,制服上的扣子,扣到最顶端,胸口位置的衣料平整无摺痕,他自律的个性从穿着上清晰可见。

他过转角,要到前厅的办公室时,两名身形高健的男人从容不迫的往侦讯室过去,一名气息严冷,难掩权威感的光环,这名应是老板;另一名光头带着墨镜,下巴尖锐,看似前者的保镳,他们连擦身而过的他也不瞧一眼,经过时菜鸟员警感觉到异常的压迫。

侦讯室内正在审问通缉犯,没挂名牌也无其他员警带领,他们俩是什麽身份!?

他旋身要插手阻止他们前进时,忽地一只手搭在他肩上,使力将他转回原来的方向,往办公室继续前进。

「学长,他们──」菜鸟员警半回身指着後面的方向。

「唉!乱指什麽,没大没小!」王员警拍下他的手,继续拖着他走。

「可是那边正在侦讯。」

王员警瞪住他,手指大力点着他的脑袋。

「我告诉你在这警界里,除了政治人物、黑道外,关家和霍陈家的人,你也别插手。」

菜鸟员警一脸狐疑。

关家?关家他是知道,警界和政治圈里有不少关家人,特权什麽的必然少不了,但霍陈家不是商界龙头吗?难道他们警界还需要做到这麽大的情分?

看菜鸟员警深思的模样,王员警抖起嘴角,对这种死背制度的家伙,他要教多久他才会知晓用圆滑和通融来求生存?

「菜鸟,学长我是在教你求生,未来你还有很多要学的,学校课本范围没这麽广,以後我会指导你,首先你只要记住别轻易动姓关和姓霍陈的,懂了吗?」

「嗯嗯嗯,懂了!」菜鸟员警听学长特别指教,用力的点头。

菜鸟员警还是忍不住往侦讯室的方向一看,发现原本负责侦讯和纪录的员警竟然走出侦讯室。

侦讯室内,一名矮胖的员警,附耳对侦讯员警传话,侦讯员警点点头,没多余的表情,并斜眼看向通缉男子,通缉男子态度轻浮,手拿冰袋压着脸颊上的瘀青。

侦讯员警听完话,便起身与矮胖员警离开侦讯室,独留他一人,更没对他留下一句话。

门关上後,通缉男子将脚豪迈的跨在桌上,他移开冰袋,伸手轻触脸上的瘀青。

「啊!」他痛的低叫一声。

干!下午那男人够狠劲的!才一拳就把他脸给打歪了,名副其实的疯子!

他又把冰袋敷上,才刚压到脸上,门又开了。

进来的不是刚才的侦讯员警,不对,应该是进门的人不是员警,而是一名穿着高级西装料子的男人,他俊雅的脸正低眸看着手上的资料。

「偷窃五次、伤害两次、性骚扰两次、车祸肇事逃逸一次。」霍陈玖朗朗念着。

霍陈玖扬起一边的眉,继续看着他的犯罪纪录,吸食毒品是大麻,看来所有基本罪都被他犯光了,虽不至重罪,可从这些资料上来看,完全是渣的根基,基本品行做不好,不管进几次警局都改变不了什麽。

通缉男子放下脚,皱眉盯着这男人,猜测是不是检察官或是对方请来谈判的律师。

「欸,你谁啊!跟他们讲我现在饿了,快给我饭!」通缉男子蛮声大喊。

「右手持刀,划伤安姓女人质。」霍陈玖将资料放在桌面,优雅的脱下西装外套,挂在椅上。

「嘿啦!是想问几次啦!」通缉男子语毕,抬头对上慢步前来的霍陈玖,他轻浮怠慢的态度立刻缩下。

霍陈玖眼眸炯亮的如刀锋光芒,他一步步从容走近,每一步像冻结空气,踩出一片冰地般,踏地声碎裂了空气。

压迫感令通缉男子悚然,不自主将身子往後挪移。

「欸,你过来干嘛?你的位置是对面!对面!」

「学习速度快吗?」他声音如鬼魅般轻,震波起毛细孔。

这男人在问什麽鬼!?

通缉男子因恐惧,瞳孔不自主的放大。

密闭的黑暗空间里,只有一盏灯亮着,他看见霍陈玖的薄唇无情的上扬。

「准备练习用左手吃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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