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雙栖 — 第二十五章、弒神(4)

正文 雙栖 — 第二十五章、弒神(4)

申墨蓝的剑艺为父传,打从他有记忆以来便知晓他的母亲已逝世,仅有父亲一人含辛茹苦的将他抚养长大。

当他学会站以後,便学着申邑拿剑的姿态,他提起木枝,有模有样的挥舞小手,时不时会摔个四脚朝天,伤痕累累,但他一声不吭,迳自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灰,继续舞木枝。

申邑见状皆会失笑出声,并揉了揉他的头,告诉他,「将来你便是剑神,可得比为父更威风。」

当时还年幼,不解话中含意,申墨蓝只把这话当作是父亲的期盼,用力点头後更是卯起劲来练武。

在他五周岁时,已能使双木剑。

当他满八周岁时,申邑正式赠与他的绦宵双剑。

他第一次见着绦宵便被他的外型惊叹不已,剑柄皆为金,剑身则为一黑一白的设计,白之温润,黑之内敛,当双剑合璧之时,更是透出正邪不分的夜雨苍茫感。

申墨蓝独爱如墨沉黑,甚至连身上的衣裳亦为沈稳霸气的黑,时而绣上如血色的红花纹,时而为耀眼的金花纹。

他的华丽无双,搭着盛气凌人的气息,以及那张邪魅狂艳的面容,不自觉的便成为万众瞩目的焦点。

再长些,剑艺更是胜过同龄间的武者。

他向来自负,向来指高气昂,所以他厌恶落败,更是无法接受申邑殒身之事。

「看来,剑神的实力不过尔尔。」

前方,那低沈的嗓音正藏着闷笑,一字一句挑衅着他,嘲讽着他。

所以,他不可落败。

申邑之仇,必报。

他冷哼了声,「彼此彼此,厄刹,看来你待在殛心符太久,刀法都钝了。」

「你也只剩现下能耍嘴皮子。」蓬之清勾起一抹温柔至极的淡笑,道的轻巧。

「是吗?」申墨蓝慵懒一哂,再抬眸时,一抹邪佞梢上眼角,「那便看招。」

语落之时,绦宵再显威能。

黑绦宵,绽放黑气围绕剑身;白绦宵,迸现白光缀於剑锋,黑气寒,白光润,极光剑一荡天下。

「剑睨天月斩。」

顿时,剑气挥去,劈世震开惊天骇浪,一举诛神。

蓬之清双眸厉芒现,手中大刀劈下烽云荡荡,一刀灭英雄。

刀剑铿锵,霎时间两人已鏖战数招。

此战役为厄刹亲自征战,他的特徵为脸上所浮现的黑色花纹,华美怪诞。

蓬之清则隐在他的意识下,他们共生共存,已为一体,却互不干涉,相辅相成。

申墨蓝一招一式间,杀生啸红尘,快剑舞春秋,绦宵饮血欲封神。

两大高手对决,刀剑露锋芒,气势凌天,谁也不遑多让。

他们的身上,已经不知道有多少条的血痕,但没人表露疲态,亦没有人发出任何闷哼,神色依旧从容不迫,血汗交织间淋漓酣畅。

申墨蓝不敢有一丝懈怠,神色不敢有些许的松懈,他心无旁鹜的应战,快剑翱翔,在蓬之清的身上又添新痕。

蓬之清眉也不挑,眼也不抬,大刀再斩,伴随着浑身强劲浩气爆发,在申墨蓝的臂上又添一条深的刀痕,顿时鲜血直流。

他飞快点穴止血,神色更为阴晦,他勾起一抹残酷冷笑,身子一旋,剑尖抵在他的肩上,翻了半圈落至他身後。

「雕虫小技。」蓬之清不着急转身刀锋後点,撞在申墨蓝的黑绦宵剑尖,抵住了他的攻击。

申墨蓝收回剑,退了十步左右之距,双剑如羽翼敞开,翱翔凌霄,蓦然剑光闪烁,化出数十道剑影朝蓬之清直冲而下,扬起漫天飞扬的尘沙,掩住了两人身影。

蓬之清没有闪避,浑身黑气挡下剑气,却还是不敌那风驰电掣的剑锋,锐利的刺穿他的坚硬盔甲,划出一道道深可见骨的伤痕,血,淌了一身赤色。

申墨蓝不让他有喘息的机会,乘胜逐北再攻去,终於将剑尖没入他的胸口⋯⋯

倏然,一阵强烈的恶寒打从骨子里升起,逐渐蔓延全身,他眉头深锁,将寒冽真气灌入剑身,透入蓬之清的体内。

举目於烟尘之中,沉如雷鸣的嗓音徐声道:「神临人间,万物归殁,寰宇战歌,为神之巅。」

当申墨蓝看清他的容颜时,那双眸子饱含笑意,是傲骨天下的从容无惧,他抬手抓住剑身,不在乎利刃划破了他的手心,血将绦宵染上殷红。

他的力道之大,申墨蓝纵使想拔出也无法,腾空的身子借力使力,反手握住剑柄之时,再使力将绦宵抽离他的胸口,并迅即跃离不让溅出的血玷污他。

同时间,冷不防的後背遭受重击,他瞪大双眸,惊诧望着已空的前方,仅仅一瞬间,蓬之清竟已移至他的身後。

莫非是术法?

还没来得及归纳出解答,背脊传至胸口的疼痛逼得他呕血,但杀机四伏使得他赶紧站直身子应战。

绦宵上甩了一圈回到剑鞘中,抬掌接下蓬之清的强劲掌风,迅疾如雷梭。

彼此用力一击,浩气荡出恢宏气慨,将周身草木颓倒一地。

极大冲击使得两人又呕新血,却谁也不愿认败。

「非术法。」蓬之清淡声启唇。

申墨蓝愣了下,如果不是术法,那这速度未免太快?

大概瞧出了他的困惑,蓬之清又说,「神的力量,将使你惊喜。」

此话道的狂妄自大,申墨蓝不服。

「无论是神是魔,皆在我麾下。」只见他的神色更为傲然,轻轻一哂,慵懒的嗓音却狭带着宛如王者天下的气势磅礴。

那双邪气十足的丹凤眼,正睥睨蔑视他。

不容得如此侵犯,蓬之清眼神一转,容貌一变,又为厄刹。

「死来。」

两人转换间,体内流窜的力量再加剧,他吐了口气,将真气凝聚掌心,黑气回绕,在申墨蓝的手上,一股邪力正一点一滴的侵袭他的功体。

申墨蓝隐隐之间感觉力量在流失,他立即察觉不对劲,但斟酌了下,他不愿错失先机因此选择不抽身,真气再提欲压制邪力。

正邪之斗,陷入胶着。

邯昭远远就见到地上那一排排倾倒的大树,心里更为捉急。

当他瞧见那扬起的尘灰中,两道气势凌人的身影正奋力搏斗,庞大的气场更使得还有一大段距离的他,冷汗涔涔。

剑风扫去尘灰,银蓝双瞳顿时因惊慌而瞠大,因映入眼帘的,是一袭黑衣上布满刀痕的申墨蓝,浓郁的血腥味蔓延在鼻尖,心脏差点儿就落了一拍。

「师兄,我来助你。」

邯昭手握月霜,踏过的每一步渐现薄冰,再启术法。

「很好,正巧让你们这对师兄弟,不能同生却能同死。」蓬之清轻轻一个抬眸,丝毫不把邯昭放在眼里。

邯昭动作敏捷的跃身至他的顶上,当月霜落下时,他轻声念了句,「月寒疏影。」

蓦然,冷冽寒意四起,宛若置身冬日独夜,霜降之时疏影横斜,抵能在原处寂寥徘徊。

蓬之清尽管依旧闻风不动,倒是被眼前诡异景象给皱起眉头。

几道银光闪,他只得收掌退了几步,却依旧沐在月寒静穆中,无声无息。

他挥舞大刀,刀身映照出的却是一双双充满怨怼的眼眸,正狠狠瞪着他,简直诡异至极。

他笑了,笑得温文尔雅。

罪孽深重如他,何以再惧怕这些。

「天真。」

举起大刀重重往地面砍下,这时,阎磷诡谲的力量逐渐蔓延开来,黑气笼罩四周,一点一滴将阵法溃散。

於此同时,月霜的光华倚月,绦宵的闇夜曙光,前後夹击,让他不得脱身。

这一次,他们刺下的为本尊。

但,异变却在邯昭剑尖稍稍落入他的肌肤时,发生了。

突来的头痛欲裂,叫他剑法微钝,速度变缓。

蓬之清抓准良机,指尖轻点於剑尖,止住了邯昭的进攻,接着大刀在空中回了一圈,自他的左臂砍去。

邯昭机警收剑,白靴跃至他的刀身上,动作轻巧的後空翻,正以为他将躲过蓬之清的攻击时,脚踝一紧,竟被他给捉个正着。

邯昭紧忙挣脱,却不敌他的怪力。

两人对招间,他落於下风。

最後一个眼神,邯昭看出了嘲讽,似乎在道:「别将他和鬼觉师混为一谈。」

确实这实力差距,太大了。

碰碰碰ーー

邯昭一连撞倒五棵大树後,这才停下。

背脊和脑袋传来的剧痛,使得他胸口一阵闷,再次呕血。

申墨蓝的绦宵并没因此缓下速度,咬紧牙根狠狠地朝蓬之清的後颈处刺去。

但他似乎看透了一切,头微偏,剑锋只轻轻滑过他的颈侧肌肤,留下一条细微血痕。

他握紧拳头,忽地後甩,直直从申墨蓝的头侧击去。

这所有的动作行如流水,一气呵成,两人来不及有所防备,皆负伤。

申墨蓝遭到重击,一时之间视线有些模糊,眼前一片白光。

但长期锻链来的意志力,迫使他能迅即站起身子,再攻。

邯昭的头愈发疼痛,记忆渐渐裂成一地碎片,他甩了甩头,嘴里不断叨念着申墨蓝的名,心里更是反覆诵着,斩妖除魔,救护苍生这八字。

他还有执念未成,不能倒下去。

真气再凝,握紧剑柄,他施展轻功,剑尖指着蓬之清,运气全身一豪赌,将术法和剑法同时催动。

邯昭心里思忖,得趁势追击,否则他的状况将愈来愈糟糕。

月霜剑光一闪,天际再度飘雪。

眼前这不寻常之景,蓬之清只是微微挑眉,并再次凝聚黑气欲破阵,但这一次,他却迷茫在奇梦中,遍寻不着阵眼。

时而剑锋杀来,时而剑影阵阵落下,时而旧时回忆重演,扰乱他的心绪。

尽管阎磷之力对抗着,却被另一股无形之力给挡了下来。

厄刹、蓬之清,两者面容因攀升的愠色而不断转换,融合的功体,似乎因负荷过大而有些溃散。

蓬之清压下厄刹,目眦布满血丝,他提刀再杀,刀风如箭射向四面八方。

申墨蓝於暗处现身,扫去刀风,勇猛冲锋陷阵,剑神光芒尽现,刀疾剑影为末日曙光。

邯昭亦不落他後,大喝一声,握紧月霜再战弑神路。

「千里冰封。」

自蓬之清的顶上,冰锥锐利如刃,狠戾快速下坠,划出一道道朱红。

申墨蓝绦宵紧追在後,剑气饱含真元,挥下惊天动地的磅礴。

「殛天、弑神。」

两人默契十足,双骄再现巅峰,天下无双。

两道快影,三道快剑,尽管身子负伤,就算血路迢迢,他们立誓,定要将邪氛浩荡的乱世,回归太平。

剑,没入蓬之清的躯体中,厄刹面容隐隐浮现,双瞳中尽是愕然。

他,竟然败了?

不行,他还未复仇,怎能败於此地?

一思及阎磷王傲气神色,不甘葬身此地的思绪骤然升起,右手使劲一抬,蓦然按在邯昭的头顶上,不让他逃离,真气灌入掌心,接着释放,直接爆头。

「唔ーー」

邯昭大概是已没力气闪躲,方才的术法加上脑疾,已将他的气力给殆尽。

他只能惊诧地瞪大眼眸,视线逐渐被前额流下的殷红鲜血给掩没。

「邯昭!」

申墨蓝心慌大喊,将双剑抽出,奋力一挥,蓬之清的首,自此和身别离。

一股黑气自蓬之清的身子欲夺出时,申墨蓝提剑再从他的心尖处使劲刺下。

黑气发出剧烈哀号,为何申墨蓝会知晓他的神识藏匿於心尖?

消逝前只闻他道了句,「本宫释放你便是要弑你,这一次,将让你永世不得再轮回。」

厄刹顿时之间明白了,原来,这一切都为阎磷王的局。

没来得及悔恨,只余一声怒号,便烟消云散再也不存於世。

申墨蓝没有停留,轻功飞跃至邯昭身旁,蹲下身来将浑身是血的他拥入怀里。

「师弟?」他轻声唤。

紧闭的双目,眼帘微动,缓缓睁开。

那双银蓝眸子已失了光彩,黯淡一片。

「你撑着点,我会想办法救你。」申墨蓝的声音有些颤抖,他抚着邯昭逐渐冰冷的脸颊,柔声说着。

邯昭微偏头望他,久久不语。

「撑着点……」申墨蓝努力支撑起大战後残破的身子,眼眸直盯着那张苍白的面容,不敢移开视线。

邯昭嘴唇动了几下,似乎说了什麽。

申墨蓝凑近听,只听见他轻声喊着,「师兄、师兄⋯⋯」

他目眦转红,咬了咬下唇,深吸口气佯装冷静的道了句,「我在,一直都在。」

邯昭笑了,努力抬起手抚上他那满是污血的俊逸面容,「师兄,我的头,终於不疼了。」

冥火分明未除,兴许是将死之人,再也不感到疼。

「乖,别再说话。」申墨蓝轻轻蹭了蹭他的手心。

「师兄,我……」邯昭静默半分,目眦染红,嗓音沙哑的再道:「我快记不住你了。」

申墨蓝没答话,垂下眼帘掩去哀痛。

邯昭带着哭腔,使尽最後的一点力气也要把话道完,「这十年我日夜都在思你,就想同你说声对不住。」

「⋯⋯别说了。」

「师兄对不住,纵使相逢我又得将你相忘於江湖。」

「师弟,别再说了。」申墨蓝难得露出愠色。

「师兄,谢谢你将我带回御烟宫。」邯昭将面容埋入他的胸前,细声道。

「邯昭!」

听见他的低吼,邯昭怔愣了下,泪,自眼眶无力夺出,沾湿一片凄戚。

「有办法的,他一定有办法让你活下来。」申墨蓝迈开步伐,已失从容,「我们快去澐雀山。」

邯昭闻言再抬眸,凝视着他那好看的下颔,脑袋渐渐一片空白,愈来愈混沌。

努力回想着过往点滴,却只余如雾色白茫,连眼前这最为挂念熟悉之人,他似乎都感到模糊。

思及此,一阵剧痛再袭来,稍缓之时,他不禁想着⋯⋯他,究竟是谁?

好冷。

逐渐失温的身子,已失的记忆,邯昭彷若置身在云烟袅袅中,不知所从。

但他始终没停下的,是轻启的唇,断断续续念叨着,申墨蓝的名,唤着师兄。

如此反反覆覆直到意识尽失,眼皮沈重阖上。

蓦然间,大地苍茫,静穆无声,唯独冷风奏起白狐悲歌。

骤下的雨,似乎亦在悼哀,霏霏落尘语凄凉,梦回一刻为浮生。

待他人结束了奋战,自四面八方纷纷赶来时,只见到申墨蓝孤寂的背影,颤抖的双肩似乎正在隐忍着什麽。

当他们凑前一瞧,韶媗的哭声划破静谧。

司离不敢置信的瞪大双目,嗓音沙哑的说,「师傅怎麽可能⋯⋯」

随後赶来的孟九欹红着眼,颤抖身子轻声问,「昭哥只是乏了,对不?」

但,蓬之清身首分离的屍体倒在前方,而邯昭染血的白衣及垂在身侧的手,叫人不得不面对现实。

其他正道亦愕然,但更让他们惊诧的是邯昭的狐耳及狐尾。

他们熟悉的那位仗义行侠的邯大侠,竟然是狐妖?

申墨蓝冷眸淡淡瞥了他们一眼,忽地身形一动,施展轻功,晃眼间已消失在众人面前。

韶媗等人欲追去时,林间传来一声轻咳引来众人目光,定睛一瞧,来者竟为负伤的韶敬甫。

她见状赶忙上前,神色慌张的搀扶他,「爹,你怎麽伤的这麽重?」

他人亦赶紧扶他坐下,为他渡气修复真元。

待韶敬甫呕出淤血,缓过气息後才虚弱道:「昭弟受伤於我这里休养,却意外被我撞见他和阎磷殿的太子有勾搭,我发现了他的秘密後,他欲杀我灭口,所幸我机灵逃进林间才免於一死,却也身受重伤,差些丧命。」

「你说谎。」孟九欹率先激动大喊。

他印象中的邯昭,不是如此,加上他和蓬衿有交手过,更明白韶敬甫话中漏洞。

「我何必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他捂着胸口无奈一哂,「我都伤的如此重,还能欺骗诸位?」

「那师傅杀蓬之清,不就互相矛盾?」司离嗤笑了声。

韶敬甫皱紧眉,轻声一叹,「他野心大,应是被蓬之清发现而惨遭反噬。」

「不可能,昭哥不是这种人,况且如果他真如你所说为邪教,剑神何必护他?」孟九欹简直忿忿不平。

「咳咳⋯⋯」他难受的咳了几声才又道:「他们为师兄弟关系,自然护短。」

孟九欹气的红透一张脸,他人的脸色亦好不到哪儿去。

「我瞧你才是背叛者,众人别听他胡说八道。」向来好脾气的周武,忍不住粗声谩骂。

韶敬甫眼帘垂下,「我明白这是一件难以置信的事情,但昭弟隐瞒了狐妖身份混在正道武林中,居心叵测啊。」

众人面面相觑,一一颔首。

他淡然一哂,「相信诸位皆清楚瞧见了吧?故韶某之言,信不信由你们。」

韶媗始终不语,她默默放开搀扶着韶敬甫的手,脚步微微後移。

「媗儿,为父明白你的痛楚,我亦痛心疾首。」韶敬甫温柔望她,因力气已尽只能细声说。

韶媗摇头,聚集眼眶的泪水滑过脸颊,无声落泪下。

身一旋,她消失在山林深处,司离担心她的安危,赶紧追上。

只见韶敬甫神情落寞无比,郁结的又呕了一口新血。

「韶大夫,还是先疗伤要紧,他事日後再说。」连舟上前,挂上看不透的淡然神色,轻声道。

「是啊,身体为重。」众人纷纷劝说。

韶敬甫眼一红,连连道谢。

孟九欹袖一甩,负气往反方向轻功飘然离去。

御烟宫左右护法亦向众人告辞,先行离开。

此地本为韶劲甫的兰山谷,因此众人扶着他回房,并寻来其他医者来为他疗伤。

韶敬甫在武林中本就为众人敬仰的仁心医者,所以道出的话语容易让人信服,加上亲眼所见为真,便消了那份猜疑。

但众人不禁心底感叹,毕竟邯昭在他们的心目中是正气浩然的侠士。

蓦然一股遭到欺骗的感觉涌上,叫人生厌。

韶敬甫侧眼见众人郁闷纠结的神色,在无人瞧见之处勾起诡计得逞,若有似无的淡笑。

他在心里思忖,邯昭终究逃不过他的手掌心。

来日方长啊。

ーーー

还有四章!不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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