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有一只原子笔在崔予馨的面前晃。
蓝色原子笔，0.38，三菱牌，很好写，但摔下去有八成机率会断水的那种。
崔予馨愣愣地看着那只原子笔。
看起来是看着，但她其实根本没有看进去。
她的心思都还留在昨天晚上…
昨天晚上，她在黎蕴嘉家里睡着的昨天晚上，她替黎蕴嘉吹头发的昨天晚上，她跟黎蕴嘉同床共枕的昨天晚上。
还有，今天早上，她在黎蕴嘉身旁醒来时，看到黎蕴嘉熟睡的脸庞。
黎蕴嘉温柔的睡脸，早晨阳光洒在她脸庞上，那画面是如此静谧…
「崔予馨！」
粗糙的男声撞进崔予馨的耳里，把她的粉红泡泡撞得粉碎。
崔予馨没好气的抬眼。
果然又是郑人炜。
「你干嘛啦。」她抓起资料夹往他的腹部戳，以示反击。
「吃饭啦。」郑人炜挥开她的手。
他居高临下的睨她，「都中午了，人都走光了你没发现？」
崔予馨眨眨眼。
「欸？」偌大的会议室哪还有一个人影？
惊吓过度，崔予馨猛地站起来。
郑人炜倒是淡定。
「看来你是发呆发到会议都结束了。」郑人炜叹息，不住摇头，「我就觉得很奇怪，你为什麽一整个会议都看着前方不做笔记，我还以为你是听得太专心…」
「结果原来你是…」郑人炜冷笑了声，「是我不对，我对你有什麽期待？」
他眯眼一笑，戳戳崔予馨的黑眼圈，「今天早上不知道是谁，说什麽痛定思痛，要洗心革面，好好工作…」
「我的黑眼圈不是因为痛定思痛啦。」崔予馨拨开他的手，呛他。
郑人炜挑眉，是觉得有趣了，「那不然…，该不会，是你昨晚在干嘛？」
「我怎麽没想到要问你呢？」郑人炜唇角一抹坏笑，他知道崔予馨昨天注黎蕴嘉家里的事。
「你昨天跟小黎，是不是…」
「人炜，予馨？」门口忽然传来的声音，切断了郑人炜的八卦逼问。
是约好跟他们一起吃午饭的同事，叫David。
见着他，郑人炜耸耸肩，没再问下去。
崔予馨摀着胸吁了口气。
真是逃过一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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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碗叉烧拉面。」拉面店里，郑人炜看着菜单对店员道，「再一碗猪排饭，猪排跟饭分开放。」
崔予馨不悦，猪排饭是她点的。
「为什麽猪排跟饭要分开放？」
「因为我要吃你的猪排啊。」郑人炜气定神闲，神色自若，「这样我比较好挟。」
崔予馨气得胀红了脸，「那其中一碗叉烧拉面的叉烧跟面也分开放。」她没好气的对店员说。
「她开玩笑的。」郑人炜摀住崔予馨的嘴，一抹坏笑，「不用理她。」
店员听到郑人炜这般说後如获大赦，立刻闪人。
郑人炜这才松开手。
崔予馨大口喘气，是认真考虑在她的猪排送上来前，要不要先朝郑人炜的臭手狠咬下去。
「好啦。」桌子另一头的David出声劝架，把筷子递给崔予馨，「予馨，我的叉烧分你吃？」
「吃多少才不是重点。」崔予馨闷哼哼的说，怏怏不乐。
「那什麽是重点？」郑人炜挑眉，长手替自己捞了双筷子，拆开。
崔予馨先声夺人，「重点是你凭什麽吃我的猪排？」
「我开始吃了吗？」郑人炜不甘示弱。
崔予馨瞪他，「你等等就会吃啊…」
「那我吃了你再生气不就好了吗？」
「那我为什麽不能现在生气…」
「好啦。」David尴尬一笑，「你们老这样斗嘴，难怪公司同事都觉得你们在交往。」
谁要跟他交往。
崔予馨瞪了郑人炜一眼。
要不是David在…
David其实是崔予馨这一组的同事，也是她的前辈，当着他的面，崔予馨才不好意思跟郑人炜继续吵下去。
崔予馨长长叹息，硬是往旁边坐了一格，跟郑人炜保持距离。
她不住往出餐口的方向看去，打算等等店员将猪排饭送上来的时候，先抢下猪排再说。
David却忽然站起身来。
「组长好，襄理好。」
一听见组长，崔予馨本能回头。
不回头还好，一回头就…
她的心跳瞬间乱了。
黎蕴嘉跟他们部门的陈襄理走了进来，黎蕴嘉对上她的眼，有意无意的朝她笑了笑。
崔予馨脑袋空白，回应一个傻笑。
郑人炜见状，立马推开椅子，把她拉得站起来。
「你干嘛…」崔予馨瞪他。
郑人炜压低声音，没好气地提醒她，「陈襄理也在啊，你小心点。」
「啊…」崔予馨低眉。没忘了陈襄理时常找他们组的麻烦。
黎蕴嘉再往上升一级的话，就是他们公司的襄理了，听说陈襄理因此对黎蕴嘉一直有所提防。
至於他为什麽会跟黎蕴嘉一起吃饭，该说职场这种地方，流言蜚语往往都在台面下，斗争也是，而台面上的话，再看不顺眼也会装装样子。
加上刚开完会，这两人顺路一起吃饭，也不奇怪。
「我们并桌吧。」陈襄理一走过来便说。
「好，没问题。」David立刻答应。
跟主管一起吃饭，饭就会变得很难吃…，崔予馨帮着David搬椅子时，偷偷地叹了口气。
「位置怎麽坐？」椅子搬好了，陈襄理看了看，本来要挑崔予馨旁边的位置，但郑人炜立刻把屁股往崔予馨身旁挪。
崔予馨不明所以。
「笨，你不知道他会吃女生豆腐？」郑人炜压低声音对她说。
崔予馨对面的David也对她使了个眼色，证明郑人炜所言不虚。
「噢…」崔予馨算是听懂了。
陈襄理最终在David身旁坐了下来。
而当黎蕴嘉选择在郑人炜身旁坐下时…
陈襄理精明的小眼往黎蕴嘉身子打量了下，笑笑。
「蕴嘉。」陈襄理脸上的横肉因笑意而晃荡。
「我们一起坐吧。」
陈襄理拍拍身旁的空椅。
崔予馨不自觉皱紧了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