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台南站,站在人来人往的大厅中,秋思远拿着行李准备和莫语涵姐弟分别。
「那,待会见了!」秋思远摇一摇手,走向计程车招呼站。
莫语涵叫住他:「秋思远,没有人来接你吗?」
「家里的人忙,我坐计程车回去就好了。」
「那你要不要跟我们一起走?我舅妈会来接我们。」出自於不想分开的心思,莫语涵没多想地邀请了他。
面对莫语涵的邀请,秋思远笑了笑,眼神自然而然地飘向始终臭着一张脸,散发着「你离我姐远一点」气场的莫禹文。
莫语涵顺着秋思远的眼神看向莫禹文,马上明白秋思远的意思,忍不住瞪了莫禹文一眼,并用手肘推了他一下。
「干嘛啦?我又没说不可以……」莫禹文万分委曲地摸着被撞的地方,嘀咕着。「都跟了一路了,现在才说不跟,是要做给谁看……」
他的嘀咕声,一字不差地传进莫语涵耳里,马上又被打了一下。
「走啦!」莫语涵拉着莫禹文,对秋思远招手道:「一起走吧,我舅妈不会介意的。」
秋思远只好重新跟上莫家姐弟脚步,走到高铁接送区。一台银灰色休旅车早已等在那里,莫语涵开了副驾驶座的门,对着里头开车的妇人打了声招呼,便开启後车厢的门对秋思远招手。
「舅妈,这我国中同学秋思远,你可以顺便载他一程吗?」莫语涵问。
莫语涵的舅妈——杨玉萍是一名长相和善,年过五十的女人,但因保养得宜,再加上打扮,看起来只有三十多岁,十分可亲的样子。
她微微一笑,语调和顺地说:「当然好。」
上车时,座位的分配又让莫语涵姐弟小小争执了一下,莫禹文抢着和秋思远坐後座,让莫语涵狂翻白眼。
「那是我同学又不是你同学,你跟他坐干嘛?」莫语涵不甘不愿地坐上副驾驶座。
「不把你们分开,难道要听你们继续讨论我攻受的问题吗?」莫禹文坐驾驶座後方,双手环胸,气势凌人地说。
「我们回台北也可以继续讨论。」秋思远坐在莫语涵後方,看似温文和善,却是说出让人吐血的话。
杨玉萍开着车,听着他们的对话,忍不住笑了。「语涵,你和秋思远都在台北啊?听起来你们感情不错,什麽时候变这样要好了?」
认真说起来,他们毕业重逢後其实也才两、三个月,但感觉却比国中那三年认识得要深,好像完全不同面貌的两个人,但某些时候以前的秋思远又会和现在的秋思远重叠在一起,让她明白这的确是同一个人。
莫语涵低着头,想起在捷运上重逢时的场景,忍不住一笑,说:「前阵子在捷运上偶然遇到,才知道他在我家附近的北大医院上班。」
杨玉萍微微撇过眼看了莫语涵一眼,眼中了然,唇角上扬,似乎看出了什麽却又不说破,沈思了一下才道:「秋思远……是你们班常常拿第一名的那个学霸吗?」
「对,就是他。」
「哇,现在在当医生,真厉害。」杨玉萍佩服道。
「没有,现在只是个小住院医生,比我厉害的人多得是。」秋思远谦虚有礼地回答,完全没有一丝当年高傲又目中无人的样子。
他的态度让杨玉萍对他增添了几乎好感。
而莫禹文则又小声地嘀咕着:「当医生也没什麽。」之类的话。
「你们今天是回来开同学会的,那我等下直接将你们送到同学会的地点吗?」杨玉萍问。
莫语涵看了下时间,回道:「好啊,谢谢舅妈。」
「不好意思,谢谢你,阿姨。」秋思远也跟着说。
杨玉萍笑了笑,又问:「那你呢?禹文,你是跟我回去呢?还是你有要去什麽地方?」
莫禹文皱了皱眉,回答:「我当然是和姐一起去啊!」
这话同时惹得两个女人不悦起来。
莫语涵率先发难:「我同学会你跟过来干嘛?」
「那又不是你同学?你去又不认识,你去干嘛?」这小子也护姐护得太紧了吧?
「那我可以在附近等啊!」莫禹文理直气壮地回。
「别闹了,你和舅妈回家啦!」
「你让你姐好好和同学聚聚,跟着个你,她心都要悬着,还能不能好好玩啊?」
两个女人同时劝着,却引来莫禹文的不满:「我是担心姐,谁知道以前伤害姐的那个人会不会来?那个人也是姐的国中同学啊!」
说到那个人,车内的气氛突然凝滞。
秋思远打破沈默道:「我是这次的总召,我没发通知给那个人,他应该不会来。」
莫禹文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似乎在确认他说这话的真伪。哪有总召办同学会还故意搞排挤的?
但秋思远却微微向他点头,证实他的话。虽然不应该,但他的确是故意的。
杨玉萍透过後视镜,看着秋思远,出声缓颊道:「都过那麽久了,人也长大了,总不可能还像以前一样不懂事吧?就算遇到了,也不用太过担心,他是他,我们是我们,总不能为了他,就叫你姐放弃了以前的同学吧?」
「我没有要姐放弃啊,我只是要陪着她而已……」莫禹文反驳道。
「放心,我会陪她,我也会完整地送她回家的。」秋思远看着莫禹文,神情郑重得像是许下什麽承诺般。
莫禹文被他的慎重惊到一时无语。坐在前座的莫语涵听得心头震颤,脸颊上止不住的躁热。
还好她坐前座,秋思远看不见她此刻脸上的表情。
深吸一口气,平息的心中的絮乱,莫语涵开口:「别那麽夸张,就算遇到那个人我也不会怎样的。莫禹文,你别跟啦!」
莫禹文虽然不太高兴,事情却在莫语涵开口後,拍板定下。
离开高铁站,四十分钟後,杨玉萍将他们在同学会的聚餐地点,镇上最有名的餐厅——万楼面前,将他们两人放下。
「姐,结束後打给我,多晚我都来接你!」莫禹文摇下车窗对莫语涵说道。
秋思远却微笑地勾着莫语涵的肩,说:「不用担心,我会送她回去的。」
有一点点火药味在两个男人间迸发。
身处火药中心的莫语涵有些无奈,又有些觉得好笑。对着莫禹文摆摆手,不耐烦地说:「快走啦,思远说了会送我回去,就不用你来接了。」
「姐——」
杨玉萍没给莫禹文抗议的机会,油门一踩就将人载走,留下哀怨的一声姐回荡在空气里。
「对不起,我弟让你见笑了。」莫语涵转身挣开了秋思远的手,向秋思远道歉。
在人来人往,随时会撞上熟人的情况下,他们俩还是别让人误会比较好。莫语涵尴尬地想,毕竟他们现在除了是一起吃腐的好友外,什麽关系也没有。
手心下突然一空,秋思远有些失落地握起了掌心,对着莫语涵摇了摇头,扬起了和平常一样清浅和善的笑容说:「不会,你有这样一个保护你的好弟弟,很值得庆幸。」
「谢谢,我弟他……人真的很好。」莫语涵说着,也扬起了一抹引以为傲的笑容。对着秋思远道:「走吧,我们进去吧。」
去看看十年不见的老同学都变成了什麽样子了!
在看过秋思远的转变後,莫语涵突然很期待见到十年後的国中同学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