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你爹娘真不找你啊。”淡发男人将女娃抱上了些许,看着她这麽道,“这大晚上的,留你一人在那里也不大好。”
女娃半是听懂半是听不懂的盯着他看,随後弯起了眉眼咯咯笑了起来。双手捉着烧饼纸袋,继续吃着。
连槿白心中无奈,摇了摇头。
*
“..副官。”
当连槿白抱着孩子回了韩王招待那只兰的住处时,引来军兵大幅度的惊讶与关注。
“副官您这是从哪掳来的孩子?孩子的爹娘呢?”为首的军长一脸惊讶,“这孩子长的还挺好看的,韩族人吗?”
“闭上你的嘴吧伊推,问题真多。”一旁的子容抱胸,朝朝气青年没好气的道。
淡发男人唇角带笑,他蹲下了身想让女娃下地,那名孩儿却是不愿撒手,紧紧的捉着他的外袍。
“没从哪掳来的,左不过是个走失的。”男人颇为无奈,又再度站起身来,“我在找到她的地方等了大半天,等不来她的爹娘。总不可能放着,就先带回来了。”
较後头的韩淮风穿过了人群,平常和淮风一同行动的常沄也随之而来。
“要不我请兄长发布下寻人启示令吧,”将军手足扯了扯女娃身上的穿着,“这料子看似挺贵的,许是哪处有名的纺织铺子做的吧。”
“我们说的是女娃,你扯她的料子做什麽。”一旁常沄拉开淮风的手,“这是有主的,碰不得。”
“什麽碰不得?”
一低沉带着威压的嗓音传了过来,众军兵散开一致朝後方望去,随後一同行了军礼。
“上官。”
寒霂将目光移向最远处的连槿白,却是在见着那女娃时神色微微一变。而一旁的伊推自然没看漏他的反应,青年偷偷觑了对方一眼。
暗发男人只是心中波澜了一个瞬间,而後缓缓迈步。他压下剑眉,直直盯着副官。
“这孩子哪来的?”
可不知是连槿白今日因这女娃的事儿累得很又被他人问的多,男人只是短叹一声,而後一副自暴自弃的模样开口。
“生的。”
随即一旁军兵很有默契的背对着或遮或掩的偷笑,断断续续的低笑声令副官无奈的瞥向一旁。伊推扶额,子容又翻了一次白眼。
寒霂向後看了一眼也不动怒,而後只是挥了一下手,“都回去,这里我来处理。”
众军兵连忙退下,三三两两的走了。常沄本欲拉着淮风离开,却见对方站着不动。
“你干嘛?”
“这画面挺好的。”男人思索一会儿,才这麽开口捻了一句。
“什麽画面?”常沄凑了过来,同他方向看去,却只见两位军官和那个女娃。
“常沄,听说过阖家安乐吗?”
闻言,对方连忙一手勾着他的脖颈向後拖,一副气急的模样低吼,“说什麽呢你!”
连槿白自然是听到淮风和常沄的动静,但他也只是迳自忽略。那女娃攀着他的手臂,正盯着刚才过来的寒霂瞧。
寒上官蹙眉,以眼神询问连副官,却只见对方微微垂目,不作任何言语。
“累了?”
副官抬头看他,而臂弯里的女娃则是一个伸手,抓住寒上官一缕垂在脸庞的长发。
随後以那声软糯嗓音唤了声。
“爹爹。”
“...”
看似这女娃,只会爹爹一词。
“..这女娃,”淡发男人赶忙伸手将那缕发丝拯救出来,“下官去问问宫中女官。”
“给我吧。”
闻言,副官惊诧与他对视。但上官只是颔首,伸手示意。
“上官?”
“我来,你去歇息。”
“上官,下官不累。”淡发男人摇摇头,“且下官怕这孩儿怕生,万一让您--”
却是那女娃捉住了上官刚刚伸过来的手,从连槿白的怀里探出半个身子。寒霂一个接手,俐落的将孩儿抱了过去。
“...”
“我去找韩将军,他应该能解决。”暗发男人开口,“至於这女娃,就照你说的,找宫中女官帮忙照看。”
“..好,那麻烦上官了。”
寒霂腾出空闲的手轻拍了拍他的肩,而後大步流星的离去。
*
“兄长?兄长你在吗?”
韩淮风就这麽进了韩族大将军的住处喊了几声,见无人回应环顾一会儿後开始四处转转,却在一隔间找到了背对着他的韩淮官。
“兄长?”
面前的男人回过身,而也露出了先前被挡住的殿下。淮风定神一看,只见那位漂亮女子正拉着他家兄长的玄色衣袍,露出了截绘有鲜红图腾的肤色手臂。而似是未料到他会不请自来,这对鸳鸯竟是一致的诧异神色。
军兵愣了一下,而後遮住双瞳,转身。
“我没看见,兄长我什麽都没看见。”
“...”
不远处的将军重重的叹息一声,将袖袍拉下後转过身来,带着一连串好听的叮铃声响。
“找我?”
韩淮风依旧先前模样,“对,我有事。兄长你们调情完了没?完了告诉我一声。”
“我们没调情。”长发男人迈步而来,按着他弟弟的肩把人给扳了过来,伸手将对方双手给用力的拉下。
韩淮风抬起眼皮,看见那张熟悉的脸在他眼前,只是眨了眨双眼。
“完事了?”
意料之中的被对方打了下头,惹的後方坐着撑颔的殿下咯咯直笑。
“找我做什麽?”韩淮官无奈扶额,打断道,“有什麽事是在大晚上要跑来说的?”
那只兰军兵看向移向後方的韩族公主,目光戴着歉意。
“可能,殿下需要回避一下。毕竟这和军务有些干系,殿下既然才刚脱离险境,怕这事儿听了不大好。”
韩淮官应了一声,回望过去,“你先避一避吧。”而後牵上了个如沐春风的笑容,眼神满是宠溺与温柔,“等会儿我再去找你。”
殿下笑着回应,说了声好。
韩淮风在他俩间扫了一轮,待殿下离开後乾咳了声,“你俩黏腻的都能挤出蜜糖来了。”
男人笑哼,“什麽话,放尊重一点,她可是你未来的嫂子。”而後他抱胸,顿时正色,“所以,你是要做什麽?”
军兵瞥向了他,而後从衣兜里掏出张略微泛黄的纸。男人摊开皱巴巴的表面,将手中物递给对方。
“兄长,我想说韩族军除了是你旗下外,应也包含处理对外商务。这纸上图腾,不知你是否见过?”
韩淮官神色怪异的看了他一眼,而後将目光移回。可在下一秒,男人瞳孔猛地一缩。
他满脸震惊,“你怎麽会有这个?!”而後男人立马将手中纸张给折了起来塞进对方怀里,“这东西留不得,快烧了!”
韩淮风皱起脸,而後将兄长塞回他怀中的纸张再次摊开,“这图腾有什麽问题吗?”
“你这什麽蠢问题!”向来脾性稳重的男人顿时朝他吼道,“这东西会让你遭受叛国之罪!你这是要叛那只兰啊!!”
军兵愣了愣,继而开口,“这不是我的,是我在南方众国某家户地下藏室盗拓的。”男人对视了回去,“那里有好大张帆布,上面就印着这个,比我手上的还要大数十倍。”
“蠢啊!你盗拓这东西干什麽?!”
“连副官吩咐下来的,伊推就让我和另一军兵--就是兄长白日见到的其中一位,去查查这户人家。”韩淮风将纸张拉平了些,“而那户人家,则是楘云赝胡身旁的一位校官。”
“但我拓完这图後上报却连同副官也不知晓,就只好收着了。”韩淮风一点也不介意他家哥哥说他蠢,耸耸肩继续道,“所以藉这次回来,顺便问问兄长。”
“当然不知道了。”此时的韩族将军已顺下心中情绪,回应着,“因为这图腾,根本不是什麽帝国通用图腾,也不是什麽公开旗号。”
“而是暗图。”
“..且他,”
随後他死死盯着淮风,神色是前所未有的认真,男人一字一句的开口。
“则来自那齐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