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日回到家後,我突如其来地发起高烧,清醒过来时,已是两日後,阿娘正好在探我的体温,我睁大了眼睛看她,她亦睁大了眼睛看我,随後,她才意识到我醒了,忙倒了杯热水给我。
喝了几口水後,我才感觉乾涸的喉咙好受多了。
说来丢人,实在是美色误人,我大脑来不及处理便发起了烧。
「脑子没烧坏就好。」阿娘点了点头,豪迈地笑道:「当初我答应嫁给你阿爹的时候,你阿爹也同样发了烧呢。」
「……」原来是遗传吗?
阿娘又说:「晏殊那孩子是个好的,却也不简单,阿娘第一眼就看出来了。」
我吐嘈:「简单的人家怎麽可能会买闹鬼的宅子?」
「……还挺有道理的?」阿娘後知後觉底地想着,随後语重心长地说:「灵儿,阿娘的直觉一直很准。」
我微微一笑,云淡风轻地说:「我的直觉可不也随了娘?」
阿娘顿了一下,似乎安了心:「那便好了。」
*
近春的天,总是不稳定,天又冷了起来,得阿娘批准下床後,我简单梳洗一番,换上厚实的衣服,便往隔壁而去。
我见到他时,他衣着单薄地站在房子外,仰头望着那死活不开花的梅树,眼神悠远而孤寂。
我见不惯这眼神,过去就拽住他的衣袖。
我问:「你不痛了吗?」
他缓缓回神,说道:「不会。」
轻柔的声音很快的被冷风吹散。
我尚未反应过来,便又听着他偏过头,将视线投注过来,他道:「不会变的。」
我眨了眨眼,没想到他还记得我的问题,愣愣地点了点头,下一瞬,猝不及防地被他抱了起来。
彷似我的错觉,他的唇离我近了些。
「那麽,今天要做什麽呢?」
也不知是什麽缘故,我有些晕呼呼的,他见我没回答,迳自带着我去了书房。
以往我来多是待在书房,对於里头熟的不能再熟,所以仅一眼,我便发觉很多东西都被重新布置了一番,所幸之前替我添置的那张小桌子还在。
将我放到小桌子前後,我见他坐回到椅上开始处理事情。
无奈问道:「你非得要现在起床不可?」
「手里还有事情得处理。」他的声音还有些虚弱,却比那日听起来好多了。
我说:「那便练画吧,你忙你的,我画你。」
「好。」
他唤人来上了纸墨。
只是提着画笔,看了看眼前白净的纸张,复看了看案旁漂亮的美人,突然有种这些美好要被我这个俗人玷污了一般,久久下不了笔,许是大病初癒的关系,房里又暖呼呼的,渐渐地,眼皮一重,便睡了过去。
後来……我是在晏殊的背上醒来的,我呆望着他的背脊出神,其实这不是第一被他背着,正是这样,我便是一次次看着他从当初地少年,到如今将将要及弱冠的男子。
他背着我踩在影子上,一步,两步,他便发觉我醒了。
「结果什麽都没画。」
声音顺着风传来。
我纠结地说:「嗯,哪天我可以把你的万分之一好看画出来的时候,我再画吧。」
虽然我知道,就算是当世最着名的绘师,也描绘不出他的风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