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馥医生办公室的门被打开，就看到范医生穿着一身帅气笔挺的订制西服走进来。深蓝色的双排扣外套，加上浅蓝的衬衫，衬托出他修长好身材。有别於平常在急诊室简单白袍加拖鞋的模样，他今天的穿着让人眼睛为之一亮。
「呦，穿这麽帅是要去哪里？」
「还能去哪里，就是去开庭啊。」范医生像泄了气的气球般，重重摔在馥医生办公桌旁的沙发上。
他每次只要去出庭心情就很差，那意味着，又有一个人死在自己手上。所以他会慎重打扮，唯有将外表装扮的英姿焕发自信满满，才有自信挺过严峻的法庭攻防。
「你穿这样去开庭？」馥医生讶异的站起身走到他身边。「这样西装笔挺一脸精英人士模样，跟在脸上贴老子很有钱有什麽两样？」
「好了，你有完没完。」他撑起身子，没好气的打断他的话。
「什麽有完没完，我是为了你好，再继续这样下去你赚再多都不够赔。」
医生是人不神，面对病患死亡在所难免。但是并不是每一个病患家属都能理解且体谅。重要时刻要求医生尽量抢救，事後再来秋後算总帐，这样的恶性循环让每个医生几乎都有一两件官司缠身。
他们是教学医院，所有的官司医院都会委由律师处理，除非必要法院开庭杰森都不会出席。但是麦克生性善良又容易心软，常常在刑事还没宣判，民事就会基於道义责任和家属和解。身为上司跟多年好友，不免为他感到气愤又心疼。
「主任找我是为了说这个？」
他不开心的时候就会尊称自己为主任，那不是礼貌而是暗示他该闭嘴。杰森不再多说直接走回办公桌，从抽屉里取出一个信封递给他。「这是厂商给的行程表，还有张秘书跟我说，你一直没有把护照资料交给她。」
「把护照给她干嘛？」
「不是跟你说我们要去纽约吗，你不把护照资料交出来，後面是要怎麽办手续？」
「我以为你在开玩笑。」
「谁跟你开玩笑，我不是说过很多次，我们圣诞节要去纽约参加达文西机械手臂年会，然後顺便去看小藜。」
前阵子学姐常常来医院探班，两人出双入对甚至还到郊区旅行过夜。正当他心灰意冷感觉没机会时，杰森又重提去纽约出差的事，让他不禁喜上眉梢。就算心里暗爽，抓住机会他还是故意酸他。「奇怪，你怎麽不约你女朋友啊⋯⋯」
「嗯，那个⋯⋯」杰森露出欲言又止的表情，接着用手示意他到外面说话。
他们都没有抽烟的习惯，偶尔重大手术结束，或是要说重要事情，就会转移阵地到阳台。杰森从花盆後面拿出私藏的香烟及打火机，他自己拿了一根烟，在递ㄧ根给麦克，接着点燃打火机。
麦克顺势靠过去点菸，靠近他的同时闻到了淡淡香水味。那是杰森喜欢的BOSS香水，雅致的香气弥漫在鼻腔，恍惚间，他感觉自己好像被他拥抱？但那仅仅也只是香氛产生的错觉。
当然杰森无法意识到他心底的骚动，只是自顾自讲述这阵子和女友相处的点滴。凝视着眼前辽阔的风景，心情却一点也不舒坦，他叼着烟闷闷的抽着。他讨厌这种感觉，讨厌当他的心理分析师，讨厌明明爱着他却要帮他分析女人的心里。甚至他最讨厌，那个可怜兮兮却又义无反顾爱着他的自己。
「所以你和学姐分手了？」他一点也不在乎杰森和女友交往的点滴，重点是分手那两个字他还是听进去了。这个震撼消息也让麦克惊讶的拉高音贝。
「小声点。」
「你们为什麽分手？」他压低声音却掩饰不住心里的颤抖。
「说来话长⋯⋯」杰森将香烟夹在手指上，徐徐的向天空吐了一口白雾。
「哼，不会是她又想跟你结婚吧？」他冷不防的说。
「你怎麽知道？」杰森震惊的望着他。
「不会吧，真的是这样？」麦克愣了愣，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奇怪你这家伙到底哪里好，为什麽学姊死心塌地ㄧ直想嫁给你？」
「不好意思我哪里都很好喔⋯⋯」杰森拍拍胸口，露出暧昧的笑。
「蠢。」麦克推了他肩膀一把，两人不约而同哈哈大笑。
微凉的风抚过他们的脸，杰森昂着头抽烟非常享受眼前的一切。麦克则是眯着眼睛盯着他好看的侧脸。他很欣赏杰森聪明幽默又风趣，不管是读书的时候还是现在，他都能把每件事做得很好。学生时代就有很多女生崇拜他，进入医院工作後，更是受到许多异性的追捧。自己也深深受他吸引，不知不觉就过了好多年。
这些年来两人一直维持好朋友的关系，不上不下的感觉彷佛像一座笼牢，深深束缚着他。麦克盯着眼前灿烂的橘色天空，想像着如果在这里跟他告白，两人的关系会变成怎样？现实是他害怕再往前一步，後果会像夕阳西下的天空徒剩黑暗⋯⋯
凝视着眼前斑斓壮阔的天空，他的双瞳只剩黯淡。
一会麦克弹弹香菸，用不经意的语气说话。「好不容易才和学姐破镜重圆，这样得来不易的缘分，干嘛要分手？」
「我也觉得两个人在一起很好，但是她偏偏就想结婚，这点我真的没办法⋯⋯事实上我ㄧ直也没有离婚，是要怎麽再婚？」杰森搔搔头有些尴尬。
「你和前妻已经分居多年，实际上就跟离婚没两样。」
杰森深深叹了一口气，将手搁在栏杆上露出无可奈何的表情。「比起个人感情，我更在乎女儿的感受，我猜她可能很难接我再婚的事。」
「小藜不是那样自私的女孩，况且她自己都有男朋友了，应该更能体会有人陪在身边的幸福感。如果有个人爱她的父亲，甚至想陪伴他一生。这样不是很好吗？」
杰森顿了顿，将香烟压在花盆里的土里捻熄，抬起头用慎重的表情望向他。「如果你觉得有人陪伴是一种幸福，那你为什麽不结婚？」
「我们现在聊的是你，干嘛扯到我身上？」
「我只是好奇你为什麽一直不结婚？」杰森呵呵的乾笑。
「这不关你的事吧。」麦克朝天空吐了一口烟，用犀利目光斜瞄他一眼。不经意的他捕捉到杰森眼底有一抹难以解释的复杂表情。那是自己从来没见过的表情，也引起麦克的注意。感觉自己太意气用事，想说些什麽缓颊，没由来室内传来一阵尖锐女声打破沉默。
「主任！你们又在阳台偷抽烟了？」
「哎，糟糕⋯⋯」看到张秘书出现在落地窗後，杰森的立刻将麦克手上的烟捻熄在花盆里，然後手慌张的在空中挥舞，企图消灭香烟的味道。那模样像极了做错事的孩子。
「你们老是在阳台抽烟，味道都飘到隔壁副院长室，然後副院长的秘书闻到了又要来念东念西了。」张秘书像女鬼般，贴在玻璃上瞪着他们。
「烦死了，有问题叫她直接来找我啦。」杰森烦躁的拉开落地窗进入室内。
进入室内後两个人争执着，这两个人总是吵吵闹闹但其实他们的感情很好。麦克顺手拉上阳台的门。接着将那封资料拿出来看了几遍，并拿起手机传了一段讯息给小藜。
《小藜，你爸爸和我圣诞节左右，会去纽约参加医学研讨会。我们会在纽约待几天，到时候他会去找你。切记；不该出现的就先收拾好，免得惹他生气。》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