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我想陪你去流浪 — ch7 不能說的真相(4)

正文 我想陪你去流浪 — ch7 不能說的真相(4)

刘浪回到家时,房里是空的,棉被被整齐地叠在了一角。

「温瑈?」即使他的租屋处小的一眼就能看完,他还是试探性地唤了声。

将鞋子脱掉,他手中拿着方才买好的阿华田,想将它放在书桌上。

一张便条纸映入他的眼帘,他的瞳孔突地放大,急忙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拨了出去。

「您拨打的电话目前没有回应,请稍候再拨⋯⋯」

想到温瑈今日的反常,他忽然想起什麽似地打开了抽屉,拿出他的日记本。

「她看了吧,她一定看了。」此刻刘浪是这麽确信的。

他知道这一天总会来的,但他没想到,会这麽快。

他也没有想到,自己会如此的疼痛,像是有人拿着刀,缓缓割下他身上的一块肉。

他爱她了啊,虽然他知道自己不该怎麽做,但他控制不了自己。

他该去找她吗?他该像她解释吗?只不过他该解释什麽呢?凭什麽他爸犯的错要让他来承担?凭什麽这些破事要发生在他的身上?

他想,一切的一切,都是从那一年开始的,他姐姐在国外意外死亡的那年。当时,他15岁。

姐姐从小便非常优秀,是家里的掌上明珠,他的爸妈在得知这个消息後当场崩溃。那时起,他的爸爸每天喝酒,意志越来越消沈,任凭他和妈妈怎麽劝也没有用,家里也因为这样越来越穷。

他还记得,第一次见到温瑈,是在那之後的一年,那个⋯⋯令人不愿想起的夜晚。

他和妈妈接到通知後赶到了现场,大批的警车已经在那儿了,他看到前方也站着一对母女,母亲正抱着女孩竭力哭吼,女孩静静站着,眼眶中满是泪水,却没有哭出声。

他们说,爸爸喝醉酒,跟别人起了冲突,有人报警,警察在调节双方的时候,被爸爸用酒瓶砸了脑袋,当场倒地。

那一幕深深烙印在他的脑海中。他往後倒退了两步,接着转身逃离了现场。他受不了了,他受不了这一切了,他不明白为什麽上天要这样惩罚他们家,他不懂为何爸爸要这样子。

之後,事情再也没有好起来。爸爸进了监狱,他和妈妈相依为命度过了一两个月,看着她日渐憔悴。然後某一天,她自杀了,上吊,在他们家里,在那个曾经拥有着一家四口的欢笑的房子里。

那时的他已经麻木了,他不知道生活有什麽值得继续的,他甚至恨他的妈妈,为什麽不带着他一起走。

由於他还未成年,他被安排进了育幼院。育幼院里跟他年纪相仿的孩子不多,他每天独来独往,在外流浪,几乎是要到宵禁了才会回去。

「院长,我想去改名。」一天,他向院长提出。

院长是个接近五十的和蔼女人,平时对他还算不错,听到他这个请求,没说什麽就带他到了户政事务所。

从此,他改名叫刘浪,过去那个刘念,已经死了。

他休了学,开始在外面打工——餐厅端盘子、洗碗、饮料店,他做过许多职业,也被欺骗了几次,渐渐懂得了这个社会是多麽险恶。

他结交了一些不好的朋友,也树立了些敌人。

他将一部分的钱拿去买了一把好一点的木吉他,花了一些时间离开那些人,开始驻唱生涯。

他很幸运地在一开始遇到了个赏识他的贵人,让他在他的酒吧驻唱,藉此也慢慢累积了不少喜欢听他演出的粉丝。不唱歌的时候他就跟着老板学习调酒,他也挺乐在其中的,一直到老板因为个人因素关闭了那间酒吧。

生活顿时又失去了重心,18岁的他,告别了待了2年的育幼院,踏上他至今为止最接近流浪的一段旅程。从台北一路向下,他带着他的吉他,靠着街头艺人的方式完成了一次环岛,那过程十分艰辛,好几次,他只能在车站找个角落靠着墙睡,但不知为何,他却真真实实感受到自己在生活着。

回到台北的那天,他疲惫的坐在台北火车站的座椅上,眼前的屏幕正在播放一则又一则的广告,他无心观赏,只是失神地望着前方。

不知过了多久,一则广告却吸引了他的注意,那是一所大学的广告,其实没什麽特别的,但吸引他的是萤幕上那个女孩子。

他认得她,应该说他永远也不会忘记她的样子,那是他们家所亏欠的女孩,那是那个⋯⋯他一直想寻找的女孩。

拿出手机,他在搜寻栏里打下「颐大」两个字。

「本校艺术学院音乐系将在明年二月进行特殊选才,请有意愿者尽速填妥报名表,寄至以下信箱。」他喃喃地念出网站上的一则公告。

头一次,刘浪又有了想回到学校的念头。

他知道这对他来说非常困难,他并没有高中学历,光是这点,就足以让颐大这样的学校立马刷掉他。

他拿之前在酒吧打工存的钱租了一间颐大附近的小套房,重拾起他的小提琴,没日没夜的练习,还因此被邻居投诉了好几次。

终於到了那天,他怀着忐忑的心去参加考试,没想到当天的考试官曾经与他有过一段渊源。他小的时候很常参加小提琴比赛,而那位老师当时就很欣赏他,甚至还免费地给他上过几次课,他显然也认出了刘浪,最後,刘浪也不确定究竟是为什麽,总之,他录取了。

至此,他的生活又开启了新的篇章。

「你知道那个女生是谁吗?」那是刘浪第一次主动和乐芷晴说话。

乐芷晴是他姐姐在出国前最好的朋友,所以与他也算认识,没想到会在同个系遇到。

乐芷晴欣喜之余,认真看了眼刘浪指的女生,「她是温瑈,中文系的系学会长,人挺好的,个性就跟她的名字一样温柔。」

她是那麽美好,不像他。

刘浪十分好奇为什麽她能在经历那样的伤痛过後还能这样生活着,像一朵独自盛开的睡莲。

「怎麽了?对她有兴趣?」乐芷晴问。

刘浪摇头。

那时的他,其实只是想远远地守护她,就足够了。没想到,无意间的认识,却让他越来越贪心。

也是时候了,他该再次离开她的生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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