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吴伊书清澈的眼睛，蔡少宸想起那天在图书馆发生的事……
在张妍琴刷证件从大厅进图书馆时，蔡少宸忙着低头捡拾因紧张而打翻的文具，当他抬头，穿着碎花洋装、胸前抱着书的张妍琴映入眼帘。
还是避免不了这种场面，蔡少宸嘻嘻哈哈地吹起口哨，佯装一派轻松，忘了这里是肃静的图书馆。他生硬地抬起右手挥着：「这麽巧，你也来借书。」
「我来找欧美设计史的书做史学课的参考资料。」相较於蔡少宸的慌张，张妍琴看起来淡定多了，她绕过蔡少宸，坐在他方才坐过的电脑，「可是书太多了不好找，直接上网查馆藏比较快。」
「那你慢慢查，我先走了。」蔡少宸点点头，情况比想像的顺利。
这段回忆，让蔡少宸想起了一个可能：「走，我们去图书馆。」不由分说又抓起吴伊书的手。
「去图书馆干嘛？」莫名其妙。
「虽然不晓得是什麽文，但我应该知道是谁发的。」这回覆非但没解开吴伊书的疑惑，反而加深了她理解上的困难。
但看着蔡少宸的严肃表情，吴伊书姑且信他一次：「你放开手，我自己会走。」刚才施力下的红色印记还没消退，她的手腕仍有些刺痛。
几天前蔡少宸在图书馆使用的那部电脑正巧空着，他向柜台借出，熟练地登入BBS——果然，一篇使用他的小号，却不是出自他手的文章贴在学校版上。
几个键敲下，文章即刻删除。
「这篇文不是我发的。」蔡少宸转头看向站在他身旁的吴伊书，将那天与张妍琴偶遇的情形描述一遍，并推论：「应该是她擅自使用我没登出的帐号。」
如此推测让他松了口气，希望自己在吴伊书心中的印象并没有崩坏。但一想起张妍琴，神经又紧绷起来。
「可是妍琴并不知道我生病啊！」这样就说不通了。
「我觉得必须找她出来对质。」这一步非走不可，吴伊书也认同。
下午三点半，学餐人烟稀少，吴伊书早先约了张妍琴，说有事要跟她聊聊。
等待时的氛围很沉重，空气凝结的彷佛要滴出水来。这是蔡少宸继拒绝张妍琴後第二次与她碰面，相较第一次，多了吴伊书，他紧张的拼命吞口水。
「要喝点什麽吗？」张妍琴还没来，电视上的卡通不好看，他试着找话题缓和紧绷的气氛。
「我自己有带水，谢谢。」
然後又是漫长的沉默。
下课钟响後，过了一会儿张妍琴走进他们的视线。
她明显的退却尽收眼底，吴伊书甚至捕捉到她眼里一闪即逝的害怕——「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这是第一眼看见张妍琴时她心里浮现的话。
张妍琴换上没事般地灿烂笑靥，在吴伊书对面落坐：「等很久了吗？」
吴伊书心想在她美丽的面容下，究竟藏了多少见不得光的秘密？她按兵不动，道：「还好，但你之後还有事吗？我们会不会占到你的时间？」
「你知道的，我晚上才没空。」她意指两人同寝，彼此生活作息多少清楚。
张妍琴总是能够买通舍监，一个晚上没回房是家常便饭。
这也难怪她有那些不雅传闻了，吴伊书想起这点，随即敛下心神，尽量别让今天的主题偏离轨道：「妍琴，最近系上在传的八卦，你清楚吗？」
「我最近很忙，没听见什麽传闻，你知道的话可以跟我说吗？」
一旁的蔡少宸，心急了，快人快语：「你自己闯的祸怎麽可能不知道！如果你不是女的，我早就一拳送你了。」气呼呼地瞪着她。
「蔡少，你可以拒绝我的心意，但不能把伤害小书这件事拿出来逼我承认。」
吴伊书放下手上的水杯，旋紧盖子，一字字清楚明确的说：「你不知道的传闻，就是指伤害我这件事吗？」
「是啊！」话一出口，张妍琴就後悔了，但一发现自己露馅，倒是很乾脆地不再继续装傻，「好吧！我承认这几天的确有听到系上传得沸沸扬扬的话题。」
「不只如此，只有你知道是伤害我的话题，是吧？」真相呼之欲出，「你是怎麽知道我生病的事？」吴伊书闭上眼，深呼吸缓解翻涌上来的喉头不适感。
心理影响生理，吴伊书觉得自己快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