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晚曦 [完] — [魔道祖師] 晚曦第四部-日常生活(2)

正文 晚曦 [完] — [魔道祖師] 晚曦第四部-日常生活(2)

卯时的钟声一响起,蓝曦臣便醒了。

下榻洗漱,再整理好床褥,走至小屏风边,见校服边还随意挂着一件淡紫色的内衫时,蓝曦臣愣了愣之後微微一笑。

将内衫拿起抖了抖再仔细挂好,蓝曦臣抚过那细滑的缎面,想起内衫的主人,那脸上的笑容像沾了蜜般的甜。

换上校服,整了整衣襟,蓝曦臣走到小几旁跪坐在蒲团上,圆亮的铜镜映照出一名俊秀温润的男子,他对着铜镜梳理束发,待打理好,拿起几上的抹额正要系上时,蓝曦臣这才发现抹额不对。

「欸……啊,这个……」蓝家的抹额作工精致,布料极好,而蓝曦臣现在拿在手上的抹额,有一段不知道为什麽微微起了皱,而且还冒出了一段极短的线头。

「怎麽会……?」抚着那皱面,蓝曦臣正想着是怎麽回事时,一个羞耻的画面闪过脑海,抹额被揪的死紧,男人的轻挑语气带着热度在耳边轻喃着人人不宜的字句。

蓝曦臣的脸不争气的微红了起来,抹额是怎麽回事?还不就是那档子儿事?

瞥了瞥那整齐挂在屏风木架上的内衫,想到那内衫主人对自己做的无法言述的事,蓝曦臣有些羞赧又有些甜蜜。

「……不正经……爱使坏……耍流氓……」越骂脸越红,蓝曦臣看着那内衫,最後是红着张脸,甜笑着又骂了句。

「不正经。」

看着手上的抹额,这抹额是不能再戴了,就算没有起皱,一想到这抹额被两人……咳嗯,蓝曦臣也断然无法再把它系在额上了。

「就会瞎折腾……」将抹额爱怜的贴在胸前抚着,蓝曦臣想着只能再换一条新的了。

将抹额细心的卷好,蓝曦臣自另一边的矮柜里拿出了一个木盒打开,里头放着崭新的,被折的整齐的抹额,他拿出了一条放在小几上,再把木盒盖好放回原处,接着又拿出了一个明显更加陈旧的檀木盒,他打开了盒盖,里头也放着好几个被卷的好好的抹额,蓝曦臣将那有着羞人回忆的抹额又摸了好一会儿後,才有些眷恋的放进盒里收好,待要盖上木盖,一个浅粉色的布团让蓝曦臣的手顿了顿,他放下木盖,将那粉色布团拿起时,一段久远的回忆随着粉色布团被摊开慢慢浮上眼前,一时间,蓝曦臣竟只能怔怔的看着布带,无语发愣。

江澄踏进寒室时,看到的就是蓝曦臣一副失神呆滞的模样。

趁着这回公事的地点刚好在姑苏附近,江澄一把揽过这小到连金淩(金:喂,什麽意思啊你!)都能办好的小事,亲自督办处理,完事之後,更是理所当然的晃到云深不知处找道侣温存。

听到门人禀告说宗主还没出寒室,江澄挥了挥手表示知道了,自个儿就往蓝曦臣的房室走,心里想着难得他居然直到早膳时间都过了还没出房门?

身上的通行玉牌让他直接开了房门进去,本想着或许蓝曦臣现在还赖在床上,他刚好可以趁机也爬上床跟爱人来个亲密接触,却没想到蓝曦臣已是穿戴整齐的跪坐在蒲团上恍神。

江澄眉头微皱,他走至蓝曦臣身旁,见他手握着一条浅粉色的带子……嗯?

「……想什麽这麽出神?」盘腿坐在小几旁,江澄瞪着那浅粉色的带子,不,该说那该是一条姑娘家用的粉色抹额,蓝曦臣对着女人家的东西发呆做什麽?初恋情人的?若是的话,等等一定要讨来拿去烧掉!

「啊……你来了……」回了回神,蓝曦臣笑的温和的看着江澄,但江澄却没因此高兴,因为他看得出,蓝曦臣此时的笑容完全是本能的回笑,是表面上的,客套上的。江澄已有许多年不曾见蓝曦臣对自己这样笑过。

「办完事顺道来看你,门人说你还没出寒室,结果我一进来就见着你对着这东西发呆,这谁的?」伸手执起带子的另一头,布面还算细致,上头绣着一朵朵不知名的花卉,但眼毒的江澄还是看出了,在那繁花之後,被巧妙隐着的,是蓝家的家徽卷云纹。

所以……那个未知名的敌人也是蓝家的人?

「是吗……这抹额啊……是我的。」蓝曦臣的神情怀念中带着一丝黯然,江澄闻言倒是愣住了。

「你的?你……戴粉色抹额?你家先生……叔父让你戴?」

蓝家不论男修女修,抹额款式一律是相同的,所以江澄第一时间才会认为这是外头女子的头饰,可是蓝曦臣却说这是他的?

「是啊,戴过一段时日,不过,不是在云深不知处。」手指摩搓着那布面,蓝曦臣看着江澄淡然的说道。

「想听故事吗?江澄,一个……我从未向他人说过的故事。」

「……你想说,我便听。」心中有种不好的预感,江澄觉得,这个故事一定会让两人之间的关系出现变化,可是,他必须听,因为,这关系到他和蓝曦臣,所以,即使听了他会後悔,他也必须听。

「……你知道,云深不知处曾经被烧了个大半吧……」深吸了一口气,蓝曦臣缓缓道出了一个久远前的故事……

当年,他尚未成为家主,整个修真界仍是处在一个被温家压迫的情况下,连一向低调单纯的蓝家也逃不过温家的一时兴起和为难。

「嗯,那时,我和魏婴蓝忘机都被迫留在温家。」云深不知处火焚,恰好和他们在暮溪山玄武洞遇险的时间相隔颇近,只是那时他的心神都在温家和营救魏婴身上,对蓝家的事反倒只知火焚,不知具体情形。

「温旭给父亲定了个莫须有的罪名,还逼我们自毁仙府,当时第一个烧的就是藏书阁,忘机强硬拒绝,被温家人围攻仍是不敌,当时父亲已重伤,忘机也伤了脚,当火光燃起时,我几乎听到了所有蓝家人心里的哀鸣……」

一想起当年的情形,蓝曦臣心中仍是酸疼难当,他的家族,父亲,弟弟,他一个都帮不了,救不了。

「云深不知处被烧了大半,温家人离去之後,我们立刻冲进藏书阁,也不管里头还在烧,火势仍在,众人抢救着古籍乐谱,也不担心自己被烧伤,每个从火场中抱着典籍跑出来的人,个个灰头土脸,身上黑一块焦一块的,抱持着能救多少是多少,跑出来的人又跑进去,却仍只来得及救回三分之一的书简。」

「待火势扑灭,云深不知处几乎全毁,我们的家……不过一天,就这麽没了……」

「曦臣……」

「父亲伤的很重,忘机的腿也受了重创,我和叔父忙着整顿,但对着一片焦黑的家门,一时之间,竟是不知要怎麽办,而这时,温家的人隔没几天居然又来了,叔父担心被救回的古籍被发现,将书简全部收进一个乾坤箱中,命我带着乾坤箱离开云深不知处。」

当天的回忆鲜明的在脑海里浮现,昏迷不醒的父亲,受伤的忘机,憔悴不堪的门生宗亲,还有那疲累不堪,却态度坚定的叔父。

「叔父嘱咐我,一定要好好保护这乾坤箱,待风波平息,再回云深不知处。」

所以,他背起了乾坤箱,孤身一人,连夜急乱的离开了他的家,他的亲人,而蓝忘机也在之後,为了所谓的「教化司」的成立,被迫进了歧山。

「我和忘机,连父亲最後一面,都没有见到……」低首看着手中握着的粉色抹额,蓝曦臣俊秀的脸上是江澄没见过的木然,看的他心头一阵揪疼,身体本能的上前,跪坐着将蓝曦臣揽进怀里抱着。

「……带着乾坤箱,这是大家拚命救回来的东西,我知道接下来,保护好它,将会是我唯一要做的事,但……天地之大,一时间,我竟不知要何去何从,只能趁着夜色,想着离姑苏,离云深不知处越远越好,越远越好……」

靠在江澄怀里,蓝曦臣闭上了双眼,两人的脑海里,不约而同的同时浮现出了相同的景象。

深山林径,天黑星稀,一人背带着乾坤箱,孤单急促的奔走,只为了远离自己最爱的家园。

「为了躲避温家人的耳目,我不敢走官道,只能走小径,客栈也不敢进,只能在野外随便一间茶铺酒肆吃食,睡只敢睡在树上……呵呵,简直像个野人了。」自嘲的轻笑一声,蓝曦臣想起有一回他睡在树上结果差点摔下来,吓的他一夜都不敢睡的抱着乾坤箱直到天明。

「漫无目的的行走,一路上躲躲藏藏,也寻不得仙家收留,怆惶离家,身上银两根本没带多少,我就这样跌跌撞撞的,最後流落到云梦,体力不济的倒卧在一户人家的小门边,最後幸得贵人相救,保全了性命和乾坤箱。」

缓缓举起了手上的抹额,浅浅的粉色映入蓝曦臣眼里,彷佛那人扬眉浅笑,将抹额双手奉上自己眼前,笑着跟自己说了什麽。

「我遇见了孟瑶……」

江澄猛地闭上眼,握在手中另一端的抹额被他捏的死紧,连额际都冒出了青筋。

「那时,救了我的人,便是尚未回归金家的孟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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