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采荷办公室，孙露不自然的挺着背，垂着脑袋，不知道在想什麽。宋采荷安静片刻，「孙露，你跟巧盈是怎麽回事？」
「一些私事而已，不碍事，之後不会再发生。」
宋采荷见问不出一个所以然，也不强迫，关心她几句，「孙露，我能理解你现在在公司的处境和难处，能帮的地方就尽管来找我吧。」
孙露看向宋采荷。
「我知道你和特助在仓库时，互相照顾，对此我替他谢谢你。」听闻，孙露不可察的蹙了眉，後半段的话听上去像是他们的关系十分亲密。「因此关於上回你擅自去资讯部的事，对此我也不追究了。」
孙露气息一凝，不知道是自己太敏感，还是大家不约而同都在谈她和周叙。
「特助是未来要接公司的人，相信你多少知道这件事。」宋采荷抬起柔润的眼。「仍有不少人对他的行事作风仍有存疑，因此他的形象和办事效率十分重要，而我要做的事是协助他。」
孙露知道。
「我不能让他处於任何可能影响到他声誉的情况。」孙露听出宋采荷的委婉，极力的不想把话说重。「以我个人，当然是不会阻止你和特助来往，毕竟你也帮他很多，但在公司，我的职位就是协理，我必须以公司为主，为其他员工着想。」
孙露舔了舔唇，知道宋采荷接下来要说的话。
「孙露你是聪明的孩子，我知道你有很多冤屈，我也尝试着解决，但公司毕竟是一个人多嘴杂的地方，我的能力有限。」
孙露颤着眼睫，极力想说她知道，她一点都不在意那些流言蜚语，然而提起笑时却发现唇角在颤抖，她觉得自己被放弃了。
「我就直说了，你目前的身份太敏感，多少有争议，如果可以，我希望你能学着自己解决这些事，尽量别让特助卷入这些纷争，落人口实。」
孙露，谁都该长大，你也不例外。
孙露这几天都自愿加班，想自己一个人待着，然後什麽都不想的拼命工作，蔡课长还为此夸奖她总算有点成长了。
她只是想，至少钱还能买到一点快乐。
她关上电脑，环视空荡荡的业务部，竟觉得这里和仓库没什麽差别。
在仓库，至少还有周叙，他永远比她晚走。
孙露搭电梯的同时，随手看了一眼手机，吕泽杉前三个小时传的讯息仍挂在屏幕，她装作没看见的走出公司。
她简单的和夜班叔叔打招呼，走出大门时，就见一抹大个儿穿着半正式的西装，却蹲在地打手游。
孙露从一开始的惊吓，到现在已经不意外了。
「吕泽杉你太闲是不是？每天来我公司蹲点。」
见到她，吕泽杉仰头，笑得跟大男孩似的，「你以前不也是这样吗？还陪我一起上课，比起我这个本科生，我的课教授甚至更喜欢你。」
「那是你太混了。」
吕泽杉笑了笑，「但现在不会了，我变厉害了。」
听到他不要脸的说法，孙露也发不了脾气，抿唇笑了，吕泽杉见她笑，有些尴尬地挠了挠後脑勺。「今天我们公司发福利，我拿到两张烧肉券，可以配三十楼高的夜景喔。」
「都这个时间点了。」
「反正明天假日啊，刚在等你的同时我也订好位了，不用等。」
孙露自知拗不过他，这几个月来都是这样，吕泽杉照三餐传讯息，孙露甚至把他的名字改为「吕小小」，暗自嫌他烦。
他每天都来等她下班，然後一起去吃饭，最後送她去搭捷运。孙露不愿让他接送，餐钱也是各付各的，算是谨守最後一条原则。
吕泽杉频繁的出现，连警卫大哥都问起，「交男朋友了啊？」
「大学朋友。」孙露随意带过。
「那特助怎麽办？」
孙露一笑，「不如大哥替我去知会他吧，说他再不管我，我要跟别人跑了。」她说得似假还真。
周五的餐厅人满为患。
两人坐在窗边，脚下是一片的闪烁灯光。孙露撑颊，忽然说，「我们现在这样算不算约会？」
吕泽杉倒水的姿势一顿，「你觉得是吗？」
她看着对面依旧稚气未退的大男孩，他好像没变，依然阳光、健谈，跟他在一起一直很自在，所有一切恍若初识。
「是啊。」孙露望着外头黑压压的一片，零星的灯光像是坠入人间的星光，玻璃窗上倒映的皆是情侣亲昵的身影。
吕泽杉没想到她会承认，愣了一时半会儿，等到反应过来时，孙露已经在嘴里塞了一块肉，肉质果然符合这价位。
碍於孙露平时也不可能来吃，贵又没伴，於是她也没客气，一口接着一口。吕泽杉见她吃得满足，自己也开心，拼命的烤给她吃。
「你是不是瘦了啊？」
「你的意思是我大学的时候很胖吗？」孙露咬着肉，挑眉。
吕泽杉顿了顿，求生欲被激发，紧张的摇头，「没有！我的意思是说，你、你应该要好好吃饭。」孙露见他慌张，比起大学的能言善道，果然还是有什麽不一样了。
她笑，「你是不是很久没跟女生单独相处？」
吕泽杉摇头，「是很久没跟喜欢的女生相处。」他玩笑道，「是不是觉得不帅气了？」
嗯，他还是那个会说话的吕泽杉。
「你们公司平常都这麽忙啊？」
「就最近吧。」孙露随口乱说。
「⋯⋯那假日有空的话，就一起出去吧？行程我来规划，你负责出门就好。」他试探的语气让孙露慢下咀嚼的动作。
见她迟迟没有回应，吕泽杉说，「那个男人，并不是你的男朋友，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