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薄櫻鬼同人文] 緋櫻吹雪 — 第十一幕 紅妝新鬼 (4/7) 下

正文 [薄櫻鬼同人文] 緋櫻吹雪 — 第十一幕 紅妝新鬼 (4/7) 下

透窗而入的光线明亮刺激,朱琬萍悠悠转醒,除了两眼酸涩,混沌的脑袋使她产生晕眩,虽然勉强支起上半身,随即又重重倒下。

「什麽安神茶……」摀着额头,朱琬萍难受的闭上眼,「根本是安眠药吧……」

内室里的声响,立刻引起守在外间的人注意:「打扰了。请问,殿下是醒了吗?」

那是一道乾净却稚嫩的童音——

倏然睁眼,朱琬萍转头瞅着隔扇上的剪影,剧烈鼓动的脉搏将血液急速灌脑,瞬间冲散不少失重感。

「是……菊太吗?」喉咙的乾涩,令朱琬萍的声音听来有些喑哑。

「小奴在。」隔扇上的剪影依旧保持伏地的姿势,声音却隐约发颤。

下一秒,隔扇唰地被两边拉开,身着白色寝衣的朱琬萍一把将菊太拉起来,双手抓住他的肩。

「太好了!你没事!真的太好了!你没事——」

「小奴没事。」

脸颊挂满激动的泪水,菊太後退一大步再度屈膝伏首,郑重的十指并拢掌心贴地:「风间菊太——谢殿下大恩!」

「起来。」眼见菊太大礼谢恩,一阵莫名的心悸让朱琬萍顿时喉头发紧,「把话——说清楚。」

「是。」眨着两汪泡水眼,菊太边起身边挽袖擦脸,「殿下为菊太保罚,君上为实践盟约亲自入潭周旋,失血过半而且身中蛇毒……」

「风间替了你?他人呢?」微凉的掌心已浮汗,朱琬萍问道。

「禀报殿下,应该还在主居休养。听说御医彻夜解毒,但是君上失血太多所以气虚力空——」

眼前白影一晃,朱琬萍已经头也不回的疾步出门,菊太立刻转身追上:「殿下!请等等菊太!殿下——」

房舍周围被群枫环绕的家主居所,昨夜充斥内室、混杂着腐酸味的血腥气早已散去多时,如今中堂里飘浮着浓浓的药草香。

穿着清简的浴衣肩披过膝的外褂,风间右臂倚着身旁矮几,除了一张脸苍白得吓死人,精神看起来倒是不算太差。

「……老奴服侍君上用完药,立刻回御台。」侍院夫人双手举着一只托盘,托盘里那碗黑褐色的液体热雾蒸腾。

「我会喝的,你快回去看着她。」不等风间眼神示意,他身旁的侍童已经上前接过托盘。

「殿下已经无恙,但是君上体内还有残毒未清。并且——」

侍院夫人依旧恭敬的弯着腰,略为抬高三十度仰角的视线,目光宛如入秋的晨风,微凉:「君上既有舍身的莽撞,就该做好『绝不逃药』的觉悟。」

这孩子对琬殿下近乎缺乏自觉的纵容让人感到无力,无法阻止他率性而为,至少也要看着他顾好他自己!

「知道知道——」

被侍院夫人盯得头皮发麻,风间端起汤药,压下想捏住鼻子的冲动,皱着眉头赴死般一口气喝完,碗都还没放好,又急着赶人:「喝完了,你快走。她病了,这两天很虚弱,你快点回去看着。」

於是,正当风间要把担心他的伤势的侍院夫人赶回御台,而侍院夫人也一步三回头的准备退出中堂,他们同时看见神色仓皇的朱琬萍风风火火的踏进房门,以及追在她身後而来的菊太、与手里拿着梳子与发带的梅姬。

风间:「你怎麽又到处跑!」

朱琬萍:「你怎麽又干蠢事!」

一张嘴就不约而同的挞伐对方,风间与朱琬萍在此刻展现的默契,怔住了在场所有人。

风间本就毫无血色的脸颊更加苍白了一个色阶,不是很确定被朱琬萍一句话气的,还是被自己目前的身体状况给虚的。

朱琬萍等不及更衣与梳妆的繁琐过程,抹把脸、裹了件曳地长羽织就朝主居疾奔而来,一头随风散飞的发丝呼应她的仓促急切与刻不容缓——她的模样其实并不狼狈,但是某人看在眼里却意外的不是滋味。

风间横眼扫过侍院夫人与梅姬,凉薄的眸光宛如岁初的料峭春寒,与屋外近午的秋暖形成强烈反差。

「别牵连旁人!都是我——」朱琬萍摀着胸口,两个深呼吸缓和急促的喘息,「你……你没事吧?」

「你目盲?」勾在唇角的弧度抹着薄霜,风间眼带挑衅,「好人不长命,『恶鬼』遗千年!」

想起她昨天狠狠推开他、指着鼻子臭骂他的模样,依旧让人腾火来气!

未加掩饰的关心被拐了个弯回堵,愣了一下,朱琬萍挺直腰板却往前垂首躬身:「……你没事就好。抱歉,打扰了。」

说完,她不等风间做出反应,转身就向门口走去。

「站住!」风间急道。

驻足回头,朱琬萍看着出声的人。虽然她的神情清淡、不见一丝被呛的气恼,眼底亦不复见来时的焦急与担忧。

默然也漠然的对峙,似曾相识的冷流在两人对视的眸光中涌动。有那麽一瞬间,风间想收回自己刚才说的话了。

但他可是西鬼之首的风间家主啊!岂有收话认怂的道理……

「差不多接近午膳的时间了。」弯腰福身,侍院夫人适时出声,「禀报君上——」

「那就备餐。」顺着侍院夫人搭好的梯子下台,风间拉了朱琬萍一起,「昨天中午没吃完的那一顿——现在补上?」

迎视风间含带一丝歉意的目光,朱琬萍长睫微歛片刻,回身旋踵,走向他左下方首位,落座。

候餐的时间里,除了菊太送上茶水,梅姬也赶紧为朱琬萍梳整一头披散的长发,用发带系好。

布餐完毕後侍从都退出中堂,朱琬萍先开口:「为什麽做这种傻事?」

「我傻?」端碗持筷的手顿了顿,风间挑眉,「难道赦免了菊太却送去另一个?送谁去你能满意、能不闹脾气、你就认为公平?」

风间的挤怼不算严厉却也不客气,朱琬萍眉心微动,彷佛隐忍着甚麽而咽了一口唾沫。

掩在袖子里的手下意识的捏拳,但是朱琬萍没有回嘴,反而低头道谢:「谢谢你。」

冷静下来之後,她并非不能理解风间身为家主,必须统御全族、令众人服膺的难处,所以看在他为保菊太被蛇怪咬的份上,她就把那句「好好讲话你会死吗」吞了回去。

朱琬萍一反常态的没有顶撞,倒让风间一时之间竟然有些不适应,好半晌才回过神,淡声道:「缔结的盟约不可背弃,更何况是神兽。族规当前——谁都无权特赦踰越。」

「对不起——」朱琬萍弯腰伏身,「很抱歉,给你添麻烦。」

「……」放下碗筷,风间完全怔住。

这女人会向他低头服软已经实属难得,如今不但道歉道谢还行了礼——简直太吓人!

不自觉的,风间不仅融了满脸冰霜、熄了一肚子火气,甚至开始觉得自己刚刚的态度似乎太差,忍不住想自我反省了。

於是,本应献祭的菊太在奉典院保罚之下减俸三年,家主以身代偿形同默许,为了昭示宗法威信不灭,奉典院也被罚俸一年,俗称的「小惩大诫」。

「君上这麽做是为了驭下服众,毕竟——」

「我知道。」截断侍院夫人的话尾,朱琬萍一脸了然的神情中,暗含几缕无奈的轻愁。

她知道……她回不去了。

她知道,她得想办法在这里生存下来,无论生存的方式——她自己喜不喜欢!

开始罚俸的当天,朱琬萍一大早就从被窝里被请出来洗漱更衣,然後被领到主居吃早饭,吃过早饭後风间忙於公务,她则回到御台继续让侍院夫人指导庶务学习。接着午餐与晚餐亦然,即使外出的风间尚未回到别庄,主居的僮仆依旧准时来御台请她过院用饭。

一连几天,毫无例外。

这让原本做好心理准备,要清汤泡饭度过一年的朱琬萍先是感到莫名其妙,但随即明白这是风间为她解套的好意,内心五味杂陈。

毕竟,一整年的清汤泡饭想着是轻巧,真要这麽吃,恐怕乏味到让人倒胃。只是,每天三餐来回,加起来得走上将近两个小时的路,她偶尔懒癌发作,还真是宁愿乾脆吃顿清汤泡饭也不想折腾两条腿——

然而,今天傍晚她没被请出门,倒是有人踏着晚霞进了屋。

「……你来这里吃饭?」看着一路走到上位落座的风间,朱琬萍讶然瞠目。

她这里的伙食,现在八成是整座别庄里最差的,这家伙难道忘了?

「对於吃顿饭必须移驾主居,你颇有微词?」风间撇唇,「那这顿饭,就带过来御台吃。」

语毕,静候门外的僮仆井然有序地端进盛装美食的高脚膳,风间则似笑非笑的盯着朱琬萍,一脸「看看我多包容你」的表情。

霍然侧首,朱琬萍用力的甩给站在身後的人一记白眼,除了侍院夫人,兰姬与梅姬似乎都因为扛不住主子的眼压而垂下视线。

拜托!她只是嘴上碎念一下而已呀——她没那麽不知好歹兼得寸进尺好不好!

现在是事情不分大小,都要钜细靡遗的往上报的意思?

也真亏她从小过惯了有人打小报告的生活,因为超级讨厌这种黏着背後灵被监视的感觉,所以当初藉由念书之便,一个人长年躲到国外去逍遥,现在得重温被跟监的日子,倒也不算太难适应的事。

「算了……」重重的叹了口气,朱琬萍满心无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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