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学们纷纷离开，转眼司令台前就只剩我和顾琮两个人。
从樱花树下的宣言後，我们就没再有所交谈，一来是我刻意回避，二来是顾琮性子清冷，本来和谁都保持一定距离，况且让他感到困扰不已的佟宁主动回避，恐怕他高兴都要来不及，怎麽可能还来搭话。
我紧张地左右张望，不知道那两个学姊发现我没去赴约，会不会直接找来，没有多余时间让我们继续僵持在这，於是我主动抬起球桶，想自己搬回器材室，可偏偏我对外头的校园配置并不熟悉，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往哪个方向走。
最後还是只能回头询问顾琮：「那个，器材室在哪里？你告诉我，我自己去还就──」
他不发一语地走过来，拿过球桶另一端。
本想开口拒绝，但紧急情况下，若硬要逞强最终吃亏的还是自己。
於是我打消念头，安静跟在他身後，一边留意他的表情，一边不安地打量四周，在进到活动中心时，我眼角余光发现有两名女生似乎尾随在身後，目光总有意无意往我身上扫来。
虽然没见过她们的样貌，但我有股直觉……她们就是在洗手间谈话的学姊。
上到二楼，我左右看了看，一发现器材室的牌子，我拉着桶子，立刻加快脚步跑了进去。
双手贴在墙壁上，我透过门的透明处察看外头情况，那两名学姊似乎还没跟上来，附近都没看见人影。
我松了口气，抬起头，顾琮正奇怪地看着我，但也没开口问，迳自拿过球桶往里面的小房间走。
我突然有点佩服，对什麽事感觉都不在意，他到底是针对我，还是原本就这麽少话？
器材室内光线昏暗，但凭藉气窗照进来的微弱光线还是可以知道运动器材应有尽有，只是不晓得是因为没人负责整理，还是放学时间缘故，东西散落乱成一团，脚还因此被球网绊到好几次差点跌倒。
小房间里是收纳球具的置物架，我靠在门框边叠高的软垫上，一边看着顾琮整齐地把借来的球具归位，一边将视线往门口扫，不知道那两个学姊什麽时候会找到这里？想马上离开这个地方，可偏偏顾琮这时又弯身把地上乱丢的羽毛球一一捡起归位。
这是龟毛还强迫症，跟别人一样视而不见不就好了？
内心郁闷得不行，我只好上前同他一起整理，加快收拾速度，好不容易弄得差不多，我刚走出小房间，器材室的门也同时被推开，刺眼光线登时照了进来，「应该在这里吧？我好像有听到什麽声音。」
因为逆光，我一时没看清来人，等听见熟悉的女声，我心里一慌，立刻倒退回小房间，却正好撞上要从里面出来的顾琮。
「你……」见他要开口，我急忙伸手摀住他的嘴，这人什麽时候不说话，偏偏挑在这时间点开金口，真是存心跟我作对。
下意识屏住呼吸，我竪耳细听外面动静。
随着脚步声越来越近，我的心跳也跟着加快，忽然间，碰地一声，好像有什麽东西倒了，接着是一连串怒骂：「谁啊？哪个没水准的班级借完网球也不收好，拔河绳也是，摔倒了谁要负责……」
她气得狂吼，踩着重重步伐不满地往回走，离开前似乎心有不甘，又用力踹了一脚铁桶发泄。
我被巨大声响吓了一跳，不自觉又把身子往里面缩，待空气恢复安静，才敢悄悄探出头，已经没有看到她的身影。
松了口气，我注意到手掌下呼出的细微鼻息，这才意识到和顾琮过近的距离，我连忙弹开，刚刚情急之下没想那麽多就直接动手了，原本关系就已经很差，现在他一定觉得更厌烦了。
「那个，我可以解释，刚才是因为……」
「不需要解释。」他淡淡地打断我，直接经过我身旁。
「顾琮。」不知道那条筋拐到，我喊住他：「我知道你不喜欢佟……我是说我。之前没有顾虑你的心情，让你感到困扰，我很抱歉。」
他慢慢地转过身来，浅淡眸光落在我身上。
「但我可以跟你保证，我以後不会再做出那些事了。」我比出一个发誓的手势，真诚地望着他，「真的！」
他没有回应，只是静静地注视着我，暖橘夕阳光打柔他的轮廓，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总感觉他眼神没这麽冷淡。
我抿抿唇，既然想说的都说完了，也算是尽力地把我之前惹出来的祸做了个结束，就算他没回覆也不要紧。
「我想说的就是这样，那我先回去了，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