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月娜愣住了，以为自己听错，还想确认，就听到一道熟悉的男音在叫她：「月娜，这里！」
她转身，看见许尧光拿着手机，站在KTV外面，正在对她挥手。
郑月娜高兴地举起手回应。
再次回头的时候，车子已经驶远了。
郑月娜茫然。
这人怎麽就这样走了……她还没好好道谢。
许尧光同样望着那台车离开的方向，总觉得那辆车有点熟悉，却想不起来在哪见过。
他款款走来，笑道：「我还以为你找不到包厢，就下来看看。原来有人载你呀。」
郑月娜笑了笑，「抱歉啊，让你们久等了，我们快上去吧？」
许尧光没说月娜会来，想着要给大家一个惊喜。
走进包厢，有人发现了月娜，拿着麦克风兴奋地大喊：「月娜？」
瞬间所有人都看向门口，脸上果然都堆满了惊喜的表情。
女孩子们一团围到月娜旁边，热络地问她怎麽会来。
小米没有凑过去，坐在位置上，表情讶异。
等郑月娜坐到她身边，小米才犹豫地问：「你、你怎麽知道今天……」
小米的反应印证了郑月娜先前的猜想。
——小米是刻意没告诉她今天的活动。
社团里和她联络最密切的人就是小米了，其他社员虽然和她感情也不错，但平时都不太会互相联络，有什麽事都会透过小米转告月娜。
郑月娜如果不是从社长那里听说夜唱的事，没有小米的转告，她恐怕永远都不晓得今天流舞社有这个活动。
所以，小米大概是不希望自己出现在这里吧。
可是，为什麽？
郑月娜不打算深究下去，反而开玩笑说：「怎麽？见到我不开心吗？」
小米尴尬地笑了笑，「那倒不是，我只是……」
她一边说着，目光一边飘移。
恰巧瞥见正在包厢门口脱外套的许尧光，小米一愣。
「月娜，难道……是社长约你的？」
郑月娜皱起眉头。觉得她这句话问得有点古怪。
「是啊。怎麽了？」
小米垂下眼睑，莫名地笑了一下，「原来你们感情这麽好了啊……」
听见她失望中略带恼怒的这句话，郑月娜心中一震，忽然意识到了什麽。
——小米也喜欢许尧光。
这下她也不知道该如何反应，僵在原地。
两人陷入诡异的沉默。
有人播了一首偶像剧金曲，所有人都在跟着大声欢唱，只有郑月娜和小米，占据了一个角落，一片静默冷寂。
许尧光刚放下外套，便察觉她们两个气氛有异。
他拿起两罐饮料，坐到她们身边，关切地问：「你们怎麽回事？」
郑月娜故作镇定，笑着对他说：「没事没事，我们刚在聊天。」
许尧光没想太多，跟着笑道：「大家买了很多饮料，喝吧。小米，你也是。」
因为距离有点远，许尧光没直接把饮料给小米，而是将两罐果汁都给了郑月娜，示意让她把饮料递给小米。
这个再正常不过的动作，却挑动了小米的敏感神经。
郑月娜递饮料给她时，她站起身，头也不回地离开。
见她跑到另一边和大家坐在一起，郑月娜心中一阵失落。
许尧光困惑地问：「小米这是怎麽了？」
「可能……有点醉了。」看见桌上的空酒罐，郑月娜随口找了个理由。
许尧光不疑有他，笑了笑，「那些酒浓度很低，怎麽这样就醉了？」
郑月娜无力地勾了一下唇角。
「今天的饮料和餐点都是从社费出的，月娜你尽量吃。不过你可别把自己也喝醉了。」
郑月娜转头对上他温柔的目光，心中五味杂陈。
正还想说些什麽，有人用麦克风对他们俩大喊：「社长！来唱一曲啊！」
一时之间所有人都看向这里，郑月娜不动声色地挪开了和许尧光的距离。
大家正在兴头上，不断欢呼邀请他唱歌。
许尧光难为情地搔搔头，禁不起大家的催促，走到最前面，拿起麦克风。
「社长你要点什麽歌？我帮你找。」有人拿着点歌本说。
「嗯……你们刚是不是在唱怀旧金曲？」许尧光笑道，「那我也唱一首怀旧歌曲好了？我临时想不到，随便点一首看看吧。」
拿着点歌本的人翻了一下，找到後立刻输入号码。
旋律缓缓流泻，大家一听见前奏，眼睛一亮。
「李珊珊的〈漫漫〉！」立刻有人喊出原唱和歌名。
听见熟悉的名字和旋律，郑月娜愣住。
这首歌，就是当年令李珊珊一举成为一线歌星的代表作。
那年李珊珊才刚大学毕业，〈漫漫〉这首歌成为周间偶像剧的主题曲，令她一炮而红，男女老少都认识这位前途璀璨的女孩，而她特殊的唱腔更令她在歌坛上占据不容取代的位置。
这首歌令李珊珊斩获月音奖最佳女歌手，是史上最年轻的得奖者。
当时也才刚踏入社会没几年的慎姊，担任李珊珊的专属经纪人，陪伴李珊珊从默默无闻，乃至家喻户晓。
持续几年推出热门歌曲後，李珊珊和公司的合约於前年到期，她选择退隐歌坛。
她至国外完成学业，在校园结识了另一伴，从此重心转移到家庭上，鲜少再出现在萤光幕前。
慎姊也跟着沉寂了一阵子，再次回到众人眼前时，已成为音河娱乐的接班人。
许尧光站在中央，忍不住看向郑月娜，微微一笑。
他拿着麦克风，歌声缓缓响起——
这是郑月娜第一次听到许尧光唱歌。
他唱歌的声音和平时说话不太一样，多了几分低沉，浑厚有力。
透过麦克风，许尧光的歌声带着回音，一阵一阵，像海浪拍打沿岸。
温柔低沉的嗓音，潺潺流过耳畔。
郑月娜不禁闭上双眼，胸口发烫。
底下大家都开始跟着唱，气氛忽然变得感性。
郑月娜睁开双眸时，许尧光恰巧望向她。
他的目光带着前所未有的柔情。像是唱给她听的。
郑月娜心弦被缓缓拨动，不知怎麽地，她感到鼻酸。
歌曲还在流淌，许尧光忽然不再出声。
KTV的背景音在包厢里回荡，李珊珊清秀的面貌还在画面上深情歌唱。
所有人抬起头，疑惑地望着许尧光。
「趁着这机会，还有这首歌，我想和大家分享一个好消息。」
许尧光温柔一笑，然後开口——
「我和月娜……签约娱乐公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