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lex打开手机的通讯软体，一个小时过去了，他发给丹亦薇的语音仍然没有回覆。
「Alex，最近工作量还行吗？总裁没有太为难你吧？」小李替他又重新补满热茶。
迅速收起手机，他腼腆一笑，「还应付得来。毕竟是和张总监他们的合作案，得好好做才行啊。」
小李颔首，十分认同他说的话。
但他总觉得自家总裁最近有些阴阳怪气，时不时恍神不说，说话都慢了半拍，做事不再像以前那般游刃有余。彷佛同个身躯换了个灵魂，要不是几乎整天都跟在他身边，小李还真的开始怀疑总裁被人调包了呢。
「对了，後天的宴会你有要参加吗？」
「一个外行人去多尴尬啊？我打算在家里好好休息。」
Alex和丹亦薇的恋情是个秘密。
当初是他要求保密的，那时候两人所属的公司正是在业界竞争的两大龙头，倘若恋情公开肯定会引来不少麻烦。後来丹亦薇转职了，进入一间跨界的设计公司担任服装设计师。
刚开始听见Alex说恋情必须保密的时候，她感到很委屈，却也无法反对这个决定。她需要他的时候，他总是在忙。忙着写企划、写报告，忙着交际应酬，忙着升迁⋯⋯他心目中的第一顺位永远不是她，而是那无比高尚的工作。
久而久之，她倒也习惯了这样的生活。
习惯他讯息总是很晚才回，习惯回到家总是空无一人，习惯起床时身边的床位总是已经冰凉。
习惯大人的爱情，总是会被现实给比下去。
後来，他们变得越来越淡、越来越淡。她也不总想着找他了，学会安排自己的时间做些有趣的事。到了现在，他们就像是住在一块儿的同居人，很少再去干涉彼此的生活。
他们仍旧叫着彼此亲密的昵称，可他和她的爱情早已是千疮百孔，无从补救。
铃——铃——
「抱歉，我去接个电话。」和小李点头示意。Alex拿着手机走到餐厅入口处。
「喂？」
「你说卫生纸没了，是要让我去买的意思吗？」
Alex愣了一下，这才反应过来她是在说他发过去的语音内容。
「没有啦，就跟你说一下。」其实他也不清楚为什麽要发那则语音，只是在整理日用品的时候，突然觉得好久没和她说说话了。
「所以呢？你买了吗？」
「还没，我还在跟同事吃饭。」她喔了一声。这个回答并不意外。「你吃了吗？」
丹亦薇瞟了一眼驾驶座上的男人。「还没，现在正要去吃。」
「今天怎麽这麽晚？」他的语气流露出关切。可他真的在意过吗？
并不是今天特别晚，她为了这周日的品牌发表已经忙了好一阵子了。晚餐基本上都推延到八、九点才吃，然而她回到家的时间，仍是比Alex早上许多。
他们究竟还算不算是恋人？为什麽连那微不足道的关心都显得奢侈？他们⋯⋯还爱吗？或者只是因为习惯了，所以变得难以放下？
「跟朋友有约。」最後，她仅是如此回答。
挂了电话，不知怎的突然很想哭。
五年了呀。这段感情，已经五年了呀。她以为迎来的会是幸福快乐的结局，可怎麽尽是获得悲伤的情节？
听见孱弱的啜泣声，南璟赫悄悄瞄了一眼照後镜，刚好撞见了她泪珠落下的刹那。
他看着心疼。
「打开你前面的抽屉。」
丹亦薇不明所以地看了他一眼，也没有提问，只是乖乖照做。
一只白色的鸭子玩偶映入眼底。
她将它拿了出来，才发现原来是个卫生纸盒。丹亦薇默默抽了几张卫生纸擦去脸上的泪水，吸了吸鼻子，她细声说了一句谢谢。
「那只鹅⋯⋯还是鸭？反正那个东西，是我曾经很喜欢的女孩送的——」丹亦薇眨都没眨眼，直勾勾地盯着他看。
此刻，他的神情无比柔和，眼里满是怜惜之情。
「高中的毕业礼物。」他说。语气柔柔地说。「我以为还能再见到她，所以毕业典礼结束之後，也没有特意去找她拍照。」
车子进入了百货的地下停车场。
一瞬间周围暗了暗，进到有打光的地方时，南璟赫才又开口继续说。
「结果毕业後两个星期，我收到消息⋯⋯」他稍稍停顿了一下，眼底的情绪变得忧伤。「她和我朋友出了车祸，走了。」
南璟赫已停好车，他两手一摊，侧过头看向丹亦薇。「如果我说刚才那段是我乱编的故事，你会不会打我？」
她愣了愣，摆出一脸「你在耍我吗？」的表情瞪向他。见到她这样的反应，南璟赫忍不住笑出声。
「这句话才是我乱编的。」他按开了他们两人的安全带。「走吧，去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