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人活活打成两半，那要多大劲、打多久啊！鬼医没有想要这麽狠呀⋯⋯
良夜看到鬼医既错愕又不赞同的表情，开口问道：「鬼医是不是觉得我毫无人性，过於残忍可怕？」
「你还小，你真懂得杀人是怎麽一回事儿吗？」鬼医觉得慕良夜还太小了，或许对她而言，背主的奴才就该死，杀人也不过是一句话的事情。
但她知道死亡是什麽吗？
她会明白杀人过後要背负的罪恶感吗？能理解杀过人後被印下的烙印吗？
那些心理阴影和他人厌惧的目光，她怕是从未想过吧！
即使慕良夜生长於帮派家族，但这武林江湖，也并非天天打打杀杀到处死人，国家有律法，杀人是要判罪的。
良夜眼神异常坚定，闪着幽深的光芒。
她回答道：「我亲眼看到自己的奴婢被人斩断脖子，也在杀手眼皮子底下死里逃生，我全家人都死了，当然知道什麽是杀人。」
「⋯⋯」鬼医一噎。
是啊！这孩子看过的、经历过的，比许多大人一辈子的遭遇还更曲折坎坷、更血腥恐怖，他怎麽会以为慕良夜不懂杀人、不懂死亡呢？
「鬼医，今天我俩谈谈心吧！发自真心的聊一聊。」慕良夜表情很坦然，露出淡淡的微笑，语气姿态都成熟稳重到十分诡异的地步。
慕良夜认真地思考过了，她一直喜欢在鬼医和符谈子面前装乖巧，享受他们的关爱疼惜，但经过这次事件，她觉得为了性命考量，自己未来或许会必须做一些肮脏低劣的阴私事以求自保。
这样的一面，她实在没有勇气给别人看到，因为这是她的真面目。
真面目要摊在别人面前，良夜光想想都感到惊恐不安，尤其是展现给鬼医和符家兄妹。
因为他们是她目前最在乎的人。
自己奸险恐怖的模样自然是不能显露给纯善的符家兄妹看，但鬼医，她或许可以试试。
良夜想让鬼医见识一下自己的真面目，并不是因为鬼医不纯善，而是因为他不单纯，他是个见过大风大浪的老人。
鬼医之所以被冠上“鬼”这称号，并非他长相丑陋，或是医术古怪、亦或是性子孤僻难测、残酷如鬼，仅仅只是因为他行踪神出鬼没罢了。
他不是甚麽大义凛然、嫉恶如仇之人，但很有自己的原则和标准。
最重要的一点，他是个死心眼又极其护短的人。
天命归来一书中，所有人都放弃恶毒女配慕良夜，避她犹如洪水猛兽，没人敢与她往来互动，唯独鬼医例外。
鬼医和慕良夜有十几年前医治的缘分，见过她的伤痕和苦痛，所以对良夜总有一股莫名的同情怜惜，鬼医在故事後期，还因为一时无奈心软，被慕良夜骗走一瓶药。
一个见过大风大浪、死心眼又极其护短的人，良夜想赌一把。
赌即使自己最恶劣丑陋的内心被鬼医看见，他也不会放下慕良夜不管不顾，反而会因为怕她走错路，而留下来帮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