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学课果然又是烧脑无比，楚北很想效法海清玉白天也做梦，但自己个子不争气，总被分到第一排，摸什麽鱼都会被捞出来。
救了她的还是海清玉的笔记法，她告诉自己只把懂的记下来，剩下的再去问他，结果在程老师又出新招的游戏中，居然被她搞懂两题。
还以为必然杠龟，什麽都不必记呢！海清玉这学习法很诡异。
一下课她就拿着笔记本要去找他，打着跟他要其他四题解法的主意，经过商晏奇座位时被唤住。
「楚北。」
对喔！要去帮社团买东西。「给我几分钟，马上好。」楚北赶紧说。
但某人刚从桌上爬起来，手臂下连枕个课本都没有。
「你都没上课吗？」楚北虽不意外仍小小失望，「我还想问你几题呢。」上次他好像很会的。
「回来再教你。」
「回来？」
海清玉像树懒一样慢慢起身，拉到他一百八十好几公分的身高後再居高临下点个头。
什麽意思？
「去收东西。」
她莫名其妙被赶回座位，很快把背包收好，商晏奇已经等在旁边，海清玉则无声无息也跟过来。
「怎麽了？」楚北问海清玉。
「我跟社长提议了一个游戏，要用到很大的纸板跟纸箱，光你们两个提不动，社长要我去帮你们。」
海清玉这话却是看着商晏奇说的。
「什麽游戏？」楚北兴致立刻被挑起。
「山里寻宝兼求生的游戏。」
楚北：「听起来很好玩！」
商晏奇没有立刻反应，看着海清玉几秒才扬眉问：「那我的游戏呢？」
海清玉耸肩：「社长没说取消，应该没有变动。」
楚北：「你的又是什麽游戏？」
商晏奇转头看她，浮起温和的笑意：「猜虫子。」
「嘿，这个也不错，我一定可以得几分。」
楚北想想又笑，拐了海清玉一下：「没想到你对社团的事这麽积极！还是你喜欢校庆？」
海清玉：「我喜欢凑热闹。」
是喔？楚北眨眨眼。喜欢睡觉的人，竟喜欢凑热闹？
不过海清玉如果怪，她也已经见怪不怪。
这时又有个大块头来凑热闹：「你们在干嘛？」
「胡义！」楚北眼睛一亮：「你——社团是哪个？」
本来是要问「伤好了没？」，话到嘴边赶紧改口，人家脸上瘀青已经淡了，别再抹盐才是。
「跆拳道。」
楚北在心里摇头，果然又是这种动手动脚的。胡义跟二哥完全是两种极端，喜欢的东西倒不谋而合。
看她担心瞄他还贴着胶带的手臂，胡义哼了一声：「我用的是脚！」
「社团时间已经过五分钟了。」
楚北想笑，果然是当班长的人，纪律第一。胡义瞪了商晏奇一眼，「那你们在干嘛？」
又回到刚才的问题，楚北很快答：「我们登山社要去买东西啦！你快去吧。」
根据她对二哥学一身功夫的了解，那种社团最讲规矩，迟到都是重罚。
「你照片没给我。」
楚北慢半拍才懂：「对不起，我忘了！今天晚上发给你。」说着摆摆手：「快走啊！」
胡义走得很不情愿，楚北看着他的背影嘀咕：「用脚就不会扯到伤口吗？」
「什麽照片？」商晏奇忽然问。
楚北：「前几天我们去後山照虫子，把胡义也拉去了。」
楚北发现商晏奇总是审视般看着海清玉，而海清玉总是一脸无辜正面回视。
上次社团新生会不是合作得不错吗？但之後两人又这麽生份是怎麽回事？
好像应该牵线一下？
班上人都去社团了，只剩他们三人。她不说话就变得静悄悄，有种奇异的张力在蔓延。
楚北赶紧抡起背包：「走吧！我们要去哪里？」
背包却被海清玉拿走：「去大卖场。」
「我自己背啦！」
「想提等一下有你提的。」
等一下会有多少？忽然觉得旁边这两只她不仰头就看不见脸的高个子也蛮好用的，难怪社长学姊会派他们——
那派她是去插花吗？不行，好歹她也可以帮忙数个钱。
走向校门口附近车站，楚北问：「我们经费有多少？」
商晏奇：「买了再报没关系。」
既然班长这麽说，轮不到她担心。
但楚北还是忍不住：「我知道有一家很便宜的文具店，要不要先去那里看看？」
商晏奇微笑：「你好像很省。」
「看得出来吗？」
「你不常穿新衣服。」
楚北有点囧，堂堂班长大人注意这种事不好吧？她是不喜欢把妈妈买的新衣第一时间穿到学校亮相，宁可穿旧一点不再崭新发亮才穿来上课。
每次全家出门逛街，都是她在骂楚西乱花钱——花他自己的钱她也看不过去。
「气候变化听说过吗？极简主义了解一下？你整天花枝招展是嫌自己放电还不够？而且手机还没坏干嘛又看新款？」
「喂，你自己同一套衣服每三天重复穿是你的style，我这种运动量大的人衣服很容易磨损好不好？」
这下引起楚东关切打量她一身轻便简约：「北宝，是不是零用钱不够？缺多少随时跟哥拿。」
大哥是怎麽把她的环保精神解读成手头拮据的？还说得这麽婉转像怕她不愿直接开口。
楚妈立刻就要掏钱：「北宝，怎麽不跟妈说呢？」
楚爸：「咦，北宝，给你的卡呢？」
事情严重脱轨，楚西在旁边坏笑不已故意装傻，还好有头脑永远清楚的二哥：
「全家支出我都算得很清楚，北宝没动她的卡，应该是没需要。楚西，你上月超支了，把手机放回去，你这月打工钱进来再说。」
楚西装模作样大声叹气，金面手机放回去後还对楚北挤眼，明显在说：看你敢随便怼我！小心惹火上身！
她没觉得自己特别抠啊！她喜欢的衣服当然一穿再穿，舒服嘛。但被班长大人给注意到让她无故紧张，抬眼转看另一个高个子。
海清玉：「还好我是全买灰色，大家根本看不出来我是不是只有一件。」
楚北噗嗤一笑，还真的耶！他是永远五十种灰色，就像五十道阴影一样。
今天他穿着宽松的浅灰T恤，前面什麽印图都没有，下摆也没紮进裤头。牛仔裤洗得泛白，膝盖处撕裂几条，不是那种特意设计，显然真穿到破了。
她自己的没这麽落魄，浅黄连身裙，楚西爱笑她圆，说有皮卡丘风。被她一穿再穿，已经起了些毛球。
商晏奇面色赧然：「别误会，我没有取笑你的意思——」
「不会不会！」楚北笑，很感激海清玉缓解气氛。
转向海清玉：「我也来试着穿灰色好了！是不是脏了都看不出来？」
不会笑的人煞有介事地点头：「当然，乾洗店从没赚过我的钱。」
「太厉害了！你不知道我大哥，每件上班衣服好像全得乾洗，我现在都不敢随便抱他。」好怀念小时候可以不顾一身泥照样跳到大哥身上。
「那你建议他也试试灰色。」海清玉忽然招手：「这辆公车可以到我跟社长说的那家商场，东西很全，先去看一下怎麽样？如果你觉得贵我们再去你那间。」
她点头跟海清玉上了公车，商晏奇跟在後面。
她慢半拍想着，咦？是说穿灰色就可以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