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迴風第二部/風飄穿越】蔚藍之間 — 【五】擁抱,你眼中所見的世界04(完)(R18)

正文 【迴風第二部/風飄穿越】蔚藍之間 — 【五】擁抱,你眼中所見的世界04(完)(R18)

本篇有菲缇H,请不能接受者勿往下看,谢谢。

一片漆黑中,只有那个人的所在之处显得特别的明亮。

他伸出手,试图遮住太过耀眼的光芒,直到他听见前面传出再熟悉不过的人的声音:

「欸,王子殿下,你不是光吗,怎麽可以遮住光呢?」

我不是光,我是黯,你才是光。

他想这麽回答对方,张口却发不出声音,只好放下手臂,想看清那个人的面孔好好回话:

「胡说什麽,你才是────」

眼前,一片黑暗。

他在惊恐中张开眼睛,猛地翻身下床,身体因为失去重心而重重跌落地上。

冰冷的地板加上从四肢传来的疼痛让他清醒了几分,不过最终让他确认自己不是身处梦中的,还是因为窗外,那躲在朦胧云影背後、高挂天空的上弦月。

他愣愣地低头:月光太过昏暗,将他胸口以下的身躯浸润在一片夜色中,伸手不见五指,彷佛他整个人即将被黑暗给吞噬。

接触到他的、他所接触到的,最终都会消失在黑暗中。

所以,我是黯,不是光啊,菲伊斯……

当云影再度笼罩整片大地时,也一并抹去了,那在黑暗中紧拥自己、蜷缩在地的单薄身影……

缇依再度醒来时,正趴睡在办公桌上,手肘旁放着一杯早已凉掉的水。

他好不容易站起身,只觉得浑身酸痛、头痛欲裂。

因为半夜做了恶梦,无论如何也不想回床上睡觉,所以他坐在桌前改了一阵子的公文,没想到改到後来还是睡着了,虽然睡得并不安稳。

昨天下午跟菲伊斯的交谈并不顺利,缇依仍旧无法从菲伊斯口中问出任何更进一步的讯息,最终还是以他气得甩门离去做结;那个人没有追上来,至今也没有任何道歉或只字片语。

是他太强势了吗?一如菲伊斯希望自己能坦白,为什麽自己都坦白了,却换成菲伊斯不愿坦白了呢?

缇依想不通菲伊斯不肯告诉自己的理由,虽然他有办法从违侍那边套话,但他更希望菲伊斯亲口告诉自己,而不是他想方设法地找出真相。

这并不是只有他一个人的爱情,而是他们共同经营的感情,不是吗?

菲伊斯昨天说话的断句方式也让缇依很在意────『不可能永远』,这句话是在暗示他们之间的关系吗?还是自己又想太多了呢?

缇依不喜欢做无谓的猜测,却又不愿意勉强菲伊斯,只能被动地等待……然後在等待中折磨自己。

揉揉头,缇依决定先把这些事情放下,先处理这五天以来东西方城会议中的决议事项,有些地方也待他分析出优缺点及利弊後,下次会议再讨论。

下午他跟夜瑛有约,要去寻找几种西方城独产的草药;趁现在再忙一下吧。

他摊开卷轴,再度埋首於工作之中。

中午缇依草草吃了点东西就去城中跟夜瑛及可兰会合,然而等他到了约定的地点後,才发现等在那里的只有夜瑛一个人。

「我昨天跟可兰讨论了一下,发现要寻找的草药种类太多,而且地点也很分散,所以我们决定分成两组,她找东区我找西区,这样比较快。风侍大人不介意跟我一组吧?」

末了带点俏皮的问句让缇依一阵失笑:「当然,这是我的荣幸。」

於是缇依带着夜瑛开始一一探访西方城内西区的花草店及药店,在店主普遍因为看到他,惊慌的词不达意的介绍下,缇依还是根据夜瑛的描述及图画,仔细核对每一株植物的品种,也因此学到不少跟药草有关的知识,不过最令他意外的还是不小心翻到的某张画:

「安息灯?这是让亡者安息的植物?」

缇依细细端详夜瑛递给他的书卷:米色的粗糙纸张中间,画着一株茎叶细长的植物,往上延伸的叶片中藏着一株小小的花苞,花瓣上透出橘红的色泽,但花苞内却有小小的光点────一般的植物书籍或图监中绘制的花草,应该都是完整的模样或至少包含植物本身的全貌,怎麽会有含苞待放的花朵呢?

「是的,安息灯是她的别名,正式名称是『茱宁草』,有缘人才能看到她开花的模样,其中据说又以即将死去、半个灵魂已经踏入冥界的人居多,所以连东方城的古书上也没有记载。茱宁草开花时,花朵中绽放的光芒就像夜空中的星星,就像指引迷路灵魂的引路灯一样,所以又叫安息灯。」

缇依脑海瞬间浮现出前一晚菲伊斯手中捧着的那盆小花,指尖一颤,勉强笑道:「听起来似乎有些不祥。」

「怎麽会呢?」

夜瑛白皙的手指轻轻抚上缇依手中的卷轴,唇畔的笑意温婉而动人:

「能够安抚亡者的灵魂,这是多麽美丽又温柔的花啊。我真希望此生有缘跟茱宁草见上一面呢。」

缇依望着夜瑛的笑容,脑中思绪千丝万缕,一时无法厘清;但他确实因为对方所说的话,减轻了原本紧悬在心头的不安和焦躁。

「我相信会有这个机会的。」

之後两人又去了三处城外的偏远地区,觅得两种珍稀的草药,天色却也逐渐昏暗了下来。就在这时,缇依赫然发现:其中一种他们四处遍寻不着的草药,居然就在他所居住的天顶花园中!

天顶花园除了皇族以外的人不得入内,唯一的例外只有自己跟菲伊斯,且花园外的结界还是五位魔法剑卫联合施展的,单凭他一个人也不能任意打破。或许他可以今晚找找、明天再拿给夜瑛……

「风侍大人,怎麽了?找不到没关系,今天的收获已经很丰富了,谢谢您陪我这麽长的时间。」

缇依转过头,想跟夜瑛解释关於天顶花园不能让外人入内的事情,可当那张熟悉的笑容跃入他眼底时,说出的话不知为何就变了样:

「我知道哪里有这种植物。」

「真的吗?」夜瑛眼神一亮,喜悦之情洋溢在那张小巧的脸蛋上。

「嗯。我们现在过去吧。」

缇依将夜瑛带回皇宫後,小心翼翼地在不惊动任何守卫的情况下,将对方带到了天顶花园外墙。

「那里,看到了吗?那丛开着红花的植物旁边,就是我们在找的────」

夜瑛惊呼一声,开心地就想直接冲进去,缇依一惊,急忙把对方拉往自己的怀里:

「慢着!这里除了皇族外不能进去,有结界,你应该也感受得到才对。」

被他稍微施力挡下、保护在怀中的女性,好不容易才克制住自己的兴奋,眼神却仍定定地望着花园内:

「终於找到了!原来在这里……能不能再近距离一点看看它呢?有什麽方法可以进去吗,风侍大人?」

「我可以进去,不用急,你在这边等我一下。」

「咦?不是只有皇族才能进去吗?」

「我是例外,另外只有────」

缇依突然身子一震,双手放开对方,看向正从花园阴影中走出来的男人,轻声念道:

「……菲伊斯。」

菲伊斯已经有好几天没踏入天顶花园了,除了顾虑到违侍,另一方面也是因为这几天他跟缇依之间有些不愉快。昨天下午他因为违侍的一番话而有些心浮气躁,对缇依的态度也很不好;明明对方只是关心他,他却……

昨晚菲伊斯失眠了一整夜,一直想着怎麽跟恋人道歉,却怎麽都无法拿定主意,这时桌上的微弱光芒吸引了他的注意:那株他买回来的奇特植物,此刻花朵正散发出温暖的橘金色光芒,就像缇依的金发────菲伊斯想起来了,当初他之所以买下这株植物,就是因为这一点!

这株植物,让他想到缇依,还有这个光芒────让他打从心里感到温暖。

终於想起这一点让菲伊斯很兴奋,於是今天早上他又去了一趟找那位卖花的小贩,却发现怎麽样都找不着。听附近邻居说,那位小贩常年流浪,居无定所,卖的东西从来没有人看过,也不晓得他是从哪里弄来的,总之能碰到是运气也是缘分。

果真如此,那麽让他买到这株植物,或许也是冥冥之中注定的吧。

他决定要把这株植物送给缇依,做为道歉的赔礼,希望这一切不愉快能赶快结束,因此下午他一回来就拿着这株植物去天顶花园,却发现对方不在屋内。菲伊斯不想因为等待而延误道歉;他相信这段时间缇依一定跟自己一样不好受,所以他乾脆坐在屋前,捧着这株小花,等缇依回来。

没想到这一等居然就等到了晚上,缇依仍然没有回来。

夜晚的风吹在身上带来一阵刺痛,还没吃晚餐的肚子比平常更难以忍受饥饿……菲伊斯叹了一口气,把仍发出淡淡光芒的小花放上木屋的窗台上,起身走向天顶花园的出口。

如果去出口等,或许能早一点看到缇依回来;缇依看到自己一定会很惊讶,接着就会皱起眉头盯着自己看────他一定要在缇依开口前先好好道歉,然後握着对方的手,一起走回小木屋,跟缇依介绍那株神奇的植物……

怀抱着这样的心思,菲伊斯怎麽也没想到,当他走到门口时,看到的会是这副景象:

他的恋人就在花园的入口,正跟另一个长得酷似他前恋人的女人,紧紧相拥!

那一瞬间,他的脑袋完全是空白的。

胸口一片空荡荡。

他看着缇依脸色骤然一变,快速放开怀中的人,似乎还听到对方叫了自己的名字,然後他听到自己的声音:

「天顶花园除了西方城的皇族成员外,是不容许外人进入的。」

「我知道,我────」

「当然了,一向就没有风侍大人想去而不能去的地方。就算是天顶花园也一样。」

「听我说,夜瑛在找一种草药,只有西方城的天顶花园才有────」

「我好像妨碍到你们了。」

对方明显因为这句话而僵硬了几分,然後他朝自己走了过来:

「菲伊斯,你误会了,让我解释,刚才那是────」

啪!

菲伊斯看向自己的手,愣住了;那只被他挥开的手仍停留在半空中,手的主人露出了……他没有办法形容的表情。

四周除了风声外,一片死寂。

「……时间晚了,我先告退了,请风侍大人早点休息。」

说完这句话,菲伊斯转身就走。

缇依一直目送着菲伊斯走远的背影────他想追上去,脚却像生了根似的,没办法动;连想开口声音也卡在喉咙里,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风侍大人,对不起,是我害你们吵架了。」

身後传来一句低低的女音,缇依这才想起:夜瑛还在这里。

「不是你的错。」

「风侍大人……」

「是我的错,是我没有解释清楚,是我造成今天的状况,与你无关。你不必介意。」

夜瑛望着他,欲言又止────怎麽最近他身边的人都这样呢?有什麽话为什麽不能直接说出口呢?

「是我的错,不是你的问题。」

他又重复了一次,好不容易才转过身,对着一脸担忧的女性,勉强弯了弯嘴角:「抱歉今天没办法采那株植物了,明天我会亲自送去的。」

夜瑛点点头,从怀中拿出一条手帕递给他,低下头轻声说:

「没关系的,我不急。」

缇依不解地望着夜瑛手中嫩绿色的手帕,直到一阵风吹过,脸颊上的凉意让他一惊,立刻接过手帕往脸上随意一抹。

「对不起我失态了。我送你回去吧。」

他很快就恢复了平静,之後缇依带着夜瑛回到了城内借宿的旅店,途中只用了两个瞬间移动魔法,两人之间除了抵达旅店後在门口的「晚安」道别外,再无其他交谈。

缇依回到天顶花园後,没有像往常一样用瞬间移动直接回到小木屋内,而是慢慢走在碎石子路上;然而在快到达屋子时,他看到屋前似乎亮着一个小小的光点。

光之精────菲伊斯?

他瞬间移动到木屋前,这才发现不是光之精,而是一株发出微光的小花,正静静地躺在他的窗台前。

这是菲伊斯的花,为什麽拿过来呢?

缇依用手指轻轻摩娑着柔嫩的花瓣,望着她望了好久,可此刻自己的脑袋早已一片混乱,根本什麽都思考不了。

想到白天夜瑛跟自己说过的,关於这株「茱宁草」的介绍,他笑了、眼泪却不自觉地掉了下来:

如果连亡者的灵魂都能得到安慰,那能不能也给我一点温暖呢?

菲伊斯回到房间後,心烦意乱、什麽也吃不下,脱了衣服就倒在床上,但即使闭上眼睛也睡不着,他只好睁着眼睛,瞪着天花板,直到早上第一道晨光刺痛他的眼睛。

接到那尔西的通讯器联络说要开会、讨论沉月之祭的事情时,菲伊斯心中百般不愿意,宁愿翘掉也不愿出席────可他跟缇依有过约定,不能让私人情感影响到公事,且那尔西明显是尽力排出时间来开会的,从通讯器那端疲惫的声音就可听出来了。

勉强答应会出席後,等菲伊斯终於踏入会议室时,也已经是会议开始半小时後的事了。

伊耶一贯地在他踏进会议室时对着他大吼大叫;红心剑卫的冷言冷语如今听来也不痛不痒;那尔西跟平常一样坐在会议桌两头正中间的位置;而他的位置也还是一样,被安排在那尔西和风侍的中间……

菲伊斯别过头,努力不去看身旁的风侍,入坐後开始强迫自己专心在会议上────这对现在的他来说很困难,尽管他已经尽量不去注意缇依,但缇依却不可能不说话;不过这场会议中缇依的发言明显少了许多却是事实,连鬼牌剑卫对东方城的冷嘲热讽,风侍都漠然忽视,别说袒护,连回应也没有。

菲伊斯忍不住还是偷偷觑了身旁人一眼:垂落的发丝挡住了缇依的脸,报告的声音听起来还是一样平稳有条理,只是没有高低起伏的变化,有些冷硬。

……想这些做什麽。他低下头,再度埋首回桌上的资料中。

一小时後,会议终於结束,不过菲伊斯并没有跟着众人一起离开,而是取出事先准备好的一大叠卷轴,开始跟那尔西请教。

「梅花剑卫,请别浪费那尔西殿下的时间,殿下跟你不一样,殿下的时间很宝贵的。」

菲伊斯对雅梅碟不友善的发言完全无动於衷,其他人也见怪不怪,至於风侍似乎没有反应────说「似乎」是因为他没有看对方,自然不清楚,他只隐约瞥到缇依收拾好东西後就先离开了,完全没有多做停留。

直到缇依的身影走出会议室,菲伊斯才松了一口气。

「又吵架了?」

「对……啊!」

菲伊斯猛然住口,抬头心虚地盯着对方。

「别拿我当挡剑牌,我上次就跟你说过了。」

「抱歉……」

「需要挡剑牌就去找恩格莱尔,风侍就算比恩格莱尔强也不敢随意动西方城的少帝。」

「好主意……不过那尔西,风侍也不会动你的啦,你可是货真价实的『西方城里皇帝』。」

「……你好像更需要风侍的协助?」

菲伊斯立刻说不。

於是这一整天的时间,菲伊斯没再跟那尔西讨论他跟缇依间的事情,但仍待在对方的办公室,除了跟那尔西讨论公事、改公文外,也帮忙处理对方改不完的公文,一直到晚上,那尔西终於开口赶他回去为止。

「如果真的需要人,就去找恩格莱尔,他今晚应该会在鬼牌剑卫府。」

菲伊斯脸皮再厚也不敢再继续纠缠那尔西,只能低声道了歉,东西收一收後就离开了办公室。

今晚还是去鬼牌剑卫府吧,虽然会被伊耶念,不过有陛下跟艾拉桑老爷在,应该不至於会怎麽样。

夜晚的宫内走廊少有人走动,只有几个转角处或重要的地方有侍卫驻守;廊间闪烁的灯火投下许多明明暗暗的影子,宛若鬼魅。

菲伊斯照着自己的记忆迳自往前走,不过走了好一阵子後,仍然没找到他想去的地方;他在一个交叉口前停下脚步,还在思考该走哪一条时,迎面走来的人却让他浑身一僵。

「这麽晚了,梅花剑卫还准备去哪儿忙呢?」

「……去一趟鬼牌剑卫府,送那尔西殿下的公文给陛下。」

菲伊斯含糊地说着,默默在心中为自己又「拿那尔西当挡剑牌」这件事道歉,希望这件事永远不会被对方发现……

「这个方向是往红心剑卫的宫中临时居处。那条路是黑桃剑卫。」

大概是看见他转身想走另一条路,对方又补上这句话,让菲伊斯顿时进退两难。

「那真是谢谢风侍大人的提醒了,我正好也有事要去找黑桃剑卫,先告辞了。」

他转过身,但却听见背後传来一句话:

「抱歉你只能明天再去找他们了。」

菲伊斯还没搞清楚这句话是什麽意思,视野突然一阵模糊────等他周围景物变得清晰时,一张熟悉的桌子赫然出现在他面前────那是缇依的办公桌,右边摆满书的书架、左边有张小茶几和沙发……

这里是缇依的小木屋。

喀嚓。

锁门声响起的时候,他的大脑空白了一下,最终还是缓缓转过身,面对眼前的人。

「我们需要好好谈谈。」

缇依望着脸色不佳的菲伊斯,等着菲伊斯开口:以往两人发生争执的时候,总会有几天的缓冲期让双方冷静冷静,但以前他们吵架几乎都是因为价值观、想法甚至两国利益的不同;这回不一样,这一回缇依不愿意给对方更多时间,能忍上一天算是他的极限了。

他无法忍受菲伊斯怀疑自己,倘若菲伊斯真的怀疑他跟夜瑛之间的关系的话。

现在菲伊斯恐怕还在情绪上,能不能跟自己好好谈谈还是个问题;缇依眼看对方迟迟不肯说话,还是先开了口:

「昨天我和夜瑛在外头找她需要的草药找到很晚,只剩下一种草药一直找不到,那种草药只有圣西罗宫的天顶花园才有种植,所以我才带她回来。夜瑛太高兴,看到草药就想直接进花园,我拉住她,这就是你看到的事情经过。」

他说完话,菲伊斯的表情变得有些微妙;他又耐心地等了一段时间,最後对方说的却是:

「我需要一点时间。」

「为什麽?你不相信我的解释?」

缇依突然有种晕眩感直上脑门────他勉强靠在木门上,眼睛直直盯着面前的男人,维持自己的冷静。

「你问我姬的事情,所以我跟你解释我和姬的关系;如果昨晚的事情让你误会,那麽我现在也解释了,你到底怀疑我什麽?」

尽管字字清楚却忍不住末了的颤抖;缇依张大眼,试图看清面前男人的每张表情、每个动作、听清对方所说的每句话……他需要一个答案。

「我……」菲伊斯迟疑了一下,似乎想说些什麽,可当他的眼神一对上缇依的,立刻又黯淡了下来,别过头,低声说道:

「对不起,我真的需要一点时间。」

缇依注视着面露苦涩的男人,笑了。

「好,我给你时间,你需要多少时间?三天?十天?一个月?一年?」

「我不是那个意思────」

「你想要多少时间,我都给你,我只请你相信我……相信我,菲伊斯。」

他不晓得自己脸上是什麽表情,但菲伊斯却看着他,愣了很久很久……然後朝他走了过来,将他紧紧拥在怀里。

「我相信你。」

眼前一片模糊中,他听见那个深埋在他肩膀处的男人闷闷的声音。

「我相信你……可我不相信我自己。」

这下换成缇依无法理解了;他双手回抱着菲伊斯,然後放开对方,凝视着那双深邃的眼。

菲伊斯的额头抵着他的,两手小心翼翼捧着他的脸,略为粗糙的手指轻轻抚摸着他的脸颊,缇依可以从那双深蓝的瞳中看见自己的倒影────这麽清楚、这麽纯粹,彷佛他的世界只有自己。

心跳加速。

「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看起来这麽耀眼,美丽且高不可攀,我们像是生活在不同世界的两个人。成立组织後,你的光芒更加显露,但这光芒却这麽冰冷,我连想要走近一点都办不到,只能换到一身的冷……还有无力感。」

菲伊斯笑了笑,然後缇依感觉到温软的唇瓣触上自己的额头,牵动着他的心跳。

「後来我终於可以走近一点你的世界;虽然我还是不够了解你,但至少你愿意在我面前解除一部分的伪装,让我看到更真实的你……美丽却悲伤的你。我真的很希望能看到你的笑容,就算那不是为了我而展露出的也没关系。」

柔软的唇瓣落在他的眉眼间、鼻尖及唇畔,蜻蜓点水般,撩拨起缇依心中的莫名情感。

「那时我真的没想到,有一天我会成为你的恋人,能够站在你身边,牵着你的手,看着你为我露出的笑容、甚至愿意花更多时间只为了见我一面。我觉得……很幸福,就像在作梦一样。如果能一直这样下去,看着你的笑容一辈子,我也甘愿。我曾经这麽想过。」

颊旁的温度骤然消失,菲伊斯放开缇依,退後了一步;尽管脸上的笑容没变,但却参杂着许多缇依看不懂的情绪……为什麽,看起来这麽痛苦呢?

「可是我错了。我太高估自己了。」

菲伊斯又後退了一步:「我想要的更多、更多;只待在你身边已经无法满足我了,我还想要更多的拥有你,明明不该是那样,那是我不应该触碰的。我不想让你讨厌、不想让你的光芒被我弄脏,不想让你失去笑容,我不要这样────……」

「菲伊斯……」

「别过来!别过来,求你别过来……」

面前的男人用力摇着头,似乎想甩掉脑中的什麽,摇摇晃晃地再度後退了几步,双手掩面,颤抖地说道:

「我没办法……知道夜瑛小姐跟四殿下夫人长的很像开始,我就没办法控制自己,我不想让你们接触、想独占你,我忌妒夜瑛小姐能跟你这麽亲近,为什麽她可以触碰你我却不行?为什麽她可以跟你在大庭广众之下亲近我却得忍得这麽辛苦?如果四殿下夫人现在就在这里,或许你们可以有更幸福的未来,甚至可以有自己的家庭和小孩,你根本不用选择我、不用选择这个可能会污染你的我────」

缇依冲上前,硬是将菲伊斯的手推开,然後一把将对方推倒一旁的沙发上,狠狠地吻上对方的唇!

菲伊斯想推开他,但缇依根本不给对方这个机会────他一手抓住菲伊斯的手腕,一手搂着对方的头,完全不给对方喘息的空间,只是深深地追寻着菲伊斯的舌,紧紧交缠,连同对方反抗的模糊咕哝声都吞入喉中,彷佛想用行动来将对方彻底地占为己有!

菲伊斯唔唔嗯嗯地抗议了几声,身子不安分地扭动着,却无法将压在身上的缇依推开,只能顺着对方的意;不知不觉间,原本被缇依捉紧的手变成跟对方的十指交扣,另一手则搂着对方纤瘦的腰,舌叶彼此缱绻缠绵;原先有些粗暴的索求变成了细致的舔舐与亲吻,直到两人好不容易分开,双颊早已通红成一片。

「不准说……这种话。」缇依喘着气,染上红晕的脸颊在菲伊斯眼中看来完全变调、成了另一种诱人的邀请,让他不由自主地吞了吞口水。

「你根本不明白我对你的心意……我对姬已经是过去式了,笨蛋。就算姬真的出现在我面前,我对她也是歉疚和关心居多,对夜瑛的亲近也是因为对姬的怀念,你居然会因为这样就动摇,你真的是我认识的菲伊斯吗?」

「那是、那是因为我没办法给你幸福、没有办法跟你共组家庭,也不可能有小孩,女人的温柔、气质什麽的我也做不出来,而且、而且……」

菲伊斯结结巴巴地试图解释,但缇依却居高临下地瞪着他,一副「你就是笨蛋」的表情看着他,让他一紧张就脱口说出:

「而且你完全不想跟我做,不就因为我不是女人吗!」

本来以为说出口後,会被缇依天之破,没想到对方沉默了好一会儿後,居然坐起身,抬起手开始解开扣子────菲伊斯呆了几秒,等反应过来时,缇依已经解开上衣,伸手想脱衬衣了,他惊吓地猛地坐起身,一把抓住缇依的手:

「住手!你知道你在做什麽吗?」

「你不是想要更多地『拥有我』吗?」

缇依平静地看着他,用谈论天气一般自然的语气说道:「那就来『拥有我』吧。」

菲伊斯因为对方的话而有些恍神,不过他还是抓紧了对方企图挣脱的手腕,摇着头:

「你根本不明白我的心情!我不要这样,不要你在勉强的情况下跟我做────」

「喔?」缇依的眼神淡淡地往下一扫,菲伊斯顺着对方的眼神看过去,立刻涨红了脸。

「你的身体比你的嘴巴诚实多了。」

「我、我我的身体又不是我能控制的,还有就说不行了!我说你啊────」

「你跟姬本来就是两个不同的人,我从来就没有把你们相提并论过。」

缇依突然开口;他望着菲伊斯的眼睛,伸手轻轻抚着对方的脸庞:

这张脸呢,说是英俊却又不是特别突出,一头红发从来没有整齐过,笑容也太轻浮,但偏偏就是这张脸刻入了他的心坎里、占据了整颗心。

「你有你温柔的方式,你不需要再给我什麽,你给我的已经够多了。至於气质什麽的,我可从来没在你身上期待过。」

菲伊斯撇下嘴,一副任性小孩在闹别扭的模样,让缇依不禁笑出声来:

「你真的是个奇怪的人,明明你比任何人都清楚明白我的扭曲与不堪,却仍然认为我是光明的、美好的……这世间大概也就你这麽个傻子了。」

菲伊斯张口想抗议,但缇依接下来的举动却让他彻底忘了想说的话────他的恋人双手环住他的肩头,轻轻拥住他;扑面而来的、属於缇依的气息充满他的鼻间;纤细白皙的颈子,以及锁骨之下的美好肌肤,在衬衣间若隐若现……菲伊斯真的觉得快窒息了,连忙大口吸了一口气。

「明明内在是如此丑陋,但大家却轻易地被我的外表所蒙蔽,所以我不愿意对别人袒露出自己真实的、脆弱的一面,可你却熟知这个最真实、最黑暗的我。如果我让你进入我内心的世界、如果没有这层距离,完全地将自己暴露在你面前的话……我怕你会讨厌我、厌恶我,甚至就此离去,或者被我的黑暗侵蚀,我真的……很害怕,我不要失去你。」

「你在胡说什麽────」

「如果你愿意接受这个我,这个最真实的我的话────」

缇依抬起头,在他双眼中燃起的光芒,带着炽烈的情感与觉悟:

「那就来拥有我吧。」

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对菲伊斯来说太过不可思议,就像身处梦境:

房里唯一的光亮是来自窗外的月光,以及身下人闪耀的金发;在朦胧的光线下,风声、衣服摩擦和掉落在地上的声音,以及恋人低低的喘息都被无限放大,一个微小的碰触都会激起两人一阵颤栗。

他无法静下心去思考究竟自己想做什麽,模模糊糊中,他只知道自己想抚摸、想更亲近眼前这具美丽的身体;手掌恣意在对方细致的肌肤上游移,感受着彼此越趋升高的温度,菲伊斯的耳里只听得见自己胸腔中激烈的鼓动声,还有那萦绕耳际的甜美呻吟。

「嗯……菲、菲伊斯……」

菲伊斯的唇留连在恋人的胸口,反覆印下朵朵红花後,一手伸向对方胸前挺立的茱萸,细细搓揉抚弄着;一边低下头含住另一边,温柔地吸吮起来。

缇依纤细的手臂紧搂怀中人,顺着对方的背脊线条往下滑动,诱人的喘气声更是不断刺激着菲伊斯的触觉及听觉;他的手随着对方精瘦的腰身往下探索、抚摸,忘情地来回爱抚着恋人丝绸般光滑的身体曲线,唇也不间断地亲吻着那如奶油般温润甜蜜的肌肤、感受着彼此的温暖。

低低地呼唤声从那形状美好的唇中流泄而出,菲伊斯挺起上身,再次吻上对方柔软的唇瓣;缇依的呼息与他的交缠并融为一体,一股热流从交缠的舌间蔓延开来、传遍全身──彷佛有什麽限制终於绷断、此刻两人的心中除了对方的身影外什麽都没有;他们的动作开始加快、激烈了起来。

「唔、啊啊────」菲伊斯一手握上缇依的敏感之处,反覆套弄;溽湿的分身及愈发火热硬挺的慾望勾起他内心的骚动,恨不得立刻进入对方美丽的身躯内,深深地感受自己在对方体内的温度。

从身下传来的不断挑逗、犹如在身上点燃火苗的刺激感让缇依全身颤抖,水蓝的眼底涌起雾气:

「菲伊斯……」

当菲伊斯终於缓缓进入对方温暖的身躯里,耳旁传来对方颤颤的低吟和喘气声;这一刻,他感受到自己跟缇依是紧紧相连的────这种幸福的充实与满足感让人激动到想哭泣。

他紧紧抱住恋人,并吻上那湿润的唇瓣,祈祷般呢喃着那句在他心中回响了千百遍的话:

「我爱你……我爱你,缇依。」

怀中人回应他的,是一个深情绵长的吻。

隔天早晨,当菲伊斯醒过来时,枕边人早已起身,正披着一袭纯白的睡袍站在窗前,低头不知在想些什麽;朝阳洒在对方的金发和深刻的五官上,几滴水珠从未乾的发丝上滚至睡袍内,明媚动人,艳丽无比。

他随即起身,随手抓了一件衣服披上後,走过去将恋人拥入怀里,低头嗅了嗅对方身上的沐浴露清香,还不忘偷摸个几把;缇依回头瞪了他一眼,不过也没有推开他,只念了一句「不只是笨蛋还是变态」後,往後靠在他身上。

「唉,第一次的早上就说这种话,风侍大人太没情调了。」

「……」怀中人难得没有反驳,可那明显泛红的耳根还是出卖了他的情绪;菲伊斯偷笑一声,低头吻上对方小巧的耳垂,换来对方一声惊呼,和一个红着脸的怒瞪。

好可爱。

这次菲伊斯乖乖地没有说出口,只是温顺地抱紧恋人,靠在对方的发丝间蹭了蹭,这时他才注意到缇依面前放着的,正是他送给缇依的那株神奇的小花。

「这株植物很特别吧?可惜当时买的时候没问是什麽名字,现在也找不到那个小贩了。」

「我知道她的名字。」

缇依瞥了眼讶异的菲伊斯,颇为得意的哼了一声,接着开始述说从夜瑛那边听到的,关於这株「茱宁草」的传说。

「────指引迷路的灵魂的引路灯,只有满足特殊条件的人才能看到,被称为安息灯也算恰如其名吧。」

缇依说完後,背後的人却没有回应;他回头一看,发现菲伊斯正专注地盯着这株植物瞧:

「啊啊,即将死去,或者半个灵魂已经踏入冥界的人才能看到的花啊?果然很特别,不过这些要求我们不是都符合了吗?」

缇依一愣:是啊,新生居民本来就是灵魂死後来到这个世界,且幻世的新生居民人口多於原生居民,若说幻世是冥界也不为过。

菲伊斯伸出手,将缇依正抚摸着花瓣的纤细手指收拢入掌心,然後朝他一笑:

「就算这里不是冥界也没关系,我还有一半的灵魂可以继续爱你。」

明明是跟平常一样不正经的胡话,他却莫名其妙地红了脸。

「傻瓜。」

哼了一声,他撇过头在对方看不见的角度,悄悄勾起嘴角:

什麽一半的灵魂,你全部的灵魂早就是我的了,管它幻世还是冥界都不能抢走。

菲伊斯稍晚才知道今天是夜瑛和可兰离开西方城的日子,於是他快速整理好後,跟着缇依前往两人住宿的旅馆,先送她们到西方城门口後,再由东方城的使者来接应。

夜瑛看到菲伊斯出现时,露出意外的神情,但接着就笑了,笑得如同春风般温暖柔和:

「太好了,谢谢梅花剑卫大人跟风侍大人一起来送我们。」

没有太多解释或问候的体贴反而让菲伊斯有些尴尬;他搔搔头,说道:

「那个,之前很抱歉,让您看到我的丑态,呃不,我的意思是,给您添了不少麻烦,非常抱歉。」

「岂止『不少』,是『很多』吧?」

缇依在背後很不给面子的念了一句,菲伊斯有些无辜,但还是乖乖地重新道歉了一次:

「真的很对不起,夜瑛小姐。」

「梅花剑卫大人言重了,能顺利解开心结就好。」

之後众人在缇依的安排下,先透过城内几个传送点移动,沿途欣赏一些特殊的风光景点後,再前往指定的西方城门口与东方城使者会合。缇依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一路上都在跟可兰询问关於东方城药草学的事情,被扔下的菲伊斯只好跟夜瑛有一搭没一搭地聊起天来了。

「听说夜瑛小姐的魔法很强,不输给符咒和术法,是您自学还是有老师教您呢?」

「嗯……不算是自学,不过也没有人教我,只是在旁边看了很久後,不自觉就会了。」

光看就会了,这就是天才的意思吧?

菲伊斯暗暗揣想,没有说出口,夜瑛却在看了他的表情後,轻笑出声:

「不是您想的那样,诺曼登先生。」

……咦?我应该什麽都还没讲吧?夜瑛会读心术吗?还有她刚才叫我什麽?

菲伊斯困惑地转向夜瑛,对方却没有正面回答他,只是凝视着远方,思绪似乎已经飞跃到很远很远的地方,许久才淡淡开口:

「如果说,有另一个您,在您所不知道的另一个世界过着完全不同的人生……您相信这样的事情吗?」

听到夜瑛前言不对後语的提问,菲伊斯虽然疑惑,但还是认真地思索了一下才回答:

「我觉得,世界是很辽阔、很神秘的,谁知道在另一个世界会碰到谁呢?即使有另一个跟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人生活在不同的世界,也不奇怪,不是吗?」

夜瑛用一种奇特的眼神望着菲伊斯,在对方被她盯的开始不自在的时候,她终於说道:

「我很小的时候就开始做梦,梦到一个美丽的王国,里头的人跟东方城的人们长得不太一样,穿着打扮、饮食、房子也都不同。王国里有座用半透明晶石做成的皇宫,皇宫里有一位像神灵一样美丽的王子。而我总是看到,一位跟我长得一模一样的女孩,跟那位王子待在一起玩,然後又跟着父亲一起离开皇宫。」

「我总是追随着那个女孩,看着她长大,从旁跟着学了不少那个世界的魔法,也看着她和那位王子陷入爱河,她看起来好幸福,一直到……那个世界的神把王子带走。王子成了侍奉神的祭司,同时也失去了所有的身分地位,那个女孩再也无法成为王子的妻子。後来女孩嫁给了另一个男人,是王子的朋友,可是女孩的心还是在王子的身上。」

夜瑛凝视着菲伊斯,眼神缥缈又哀伤:「王子离开王宫,跟女孩从此分道扬镳,可即使如此,女孩还是希望王子过着幸福快乐的生活,可是……王子过得并不快乐,他…….伤害了自己,也伤害了身边爱他的人,最後……王子离开了那个世界,永远的。」

故事似乎在此画下一个休止符,夜瑛转头看着菲伊斯,悄声说道:

「在那个神秘的梦里,我没有办法跟任何人说话,可我听得到声音,所以我知道那个女孩的名字。」

「女孩叫做泰佩姬莉莎.洛尼契,王子的名字则是缇依.西卡洁。」

砰乓!

菲伊斯快速把掉落在地上的行李捡起来,对身後的两人挥挥手:「抱歉抱歉,听夜瑛小姐讲故事讲得太入神了。」

好不容易打发掉两人,菲伊斯这才回头,看着夜瑛,张口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我知道您想问什麽……不,我不是,我不是『她』。」

夜瑛垂下眼,笑容中带着寂寞:「我不是她,所以不能说我们是同样的人,只能说我们有同样的灵魂,还有……虽然并非我所愿,但我们拥有同样的记忆,我继承了她的快乐、悲伤和心痛。可我对那个世界发生的一切都无能为力,也阻止不了『他』的崩坏,我……什麽都不能做。」

莹莹泪珠从夜瑛的眼中落下,但她很快就擦乾了眼泪,抬起头,微笑地看着菲伊斯:

「幸好,还有您在他身旁,无论是在那个世界,还是在这里。」

「我……」

「我已经有两年多的时间看不到那个女孩了,我不晓得她现在过得好不好、失去丈夫後她和孩子要住哪儿,王子的妹妹之後该怎麽办?还有很多很多让人担心的事情,不过────」

夜瑛伸出手,握住菲伊斯的手,湛蓝的瞳中蕴藏着坚定及决心:

「『他』能过得幸福、有您在『他』身旁,真的……太好了。」

「我不是『姬』,所以也不能完全确定,但如果我是她的话,有一句话,我一直很想对你们说────」

夜瑛靠近菲伊斯,悄悄的在他耳旁说了一句话;这时一行人已经来到了城门口,缇依向他们走了过来:

「夜瑛小姐,菲伊斯,城门已经到了,我们────」

缇依没有机会把这句话说完,因为菲伊斯一把将他拉入自己怀中,双手稳稳的环住他,让他背对着夜瑛,然後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当然,一定幸福给『你们』看!」

後记:

01.【夜姬传说】

「对了,关於风侍大人前天问的茱宁草,其实还有另一个名字喔。」

临行前,夜瑛悄悄告诉菲伊斯:

「因为会在黑暗中发光,所以又被称为夜晚的公主──『夜姬』。跟另一个世界的『我』同名呢。」

回到圣西罗宫後,菲伊斯抱着那盆茱宁草沉思了很久,最後在徵求缇依的同意後,决定将茱宁草送给夜瑛。当两人亲自过去时,出来迎接的夜瑛一看到菲伊斯手中的植物,立刻双眼发光地朝两人扑过来────菲伊斯吓得马上把植物扔进缇依怀中,自己挺身向前、挡下了夜瑛「热情」的欢迎。

之後菲伊斯才从缇依那边听说,关於夜瑛对於草药研究的喜爱及专研精深的程度,甚至可称为全幻世第一人时,他才彻底明白了一件事:

夜瑛小姐跟四殿下夫人确实是不同的两个人。

02.【1000个孩子与父亲大人】

在夜瑛回到东方城後不久,东方城在某天传出一个「谣言」,但这个谣言很快就获得了证实────梅花剑卫和风侍大人长期匿名支持、照顾在东方城育幼院的孩子,受过照顾的孩童多达千人。消息传出後,东方城百姓的评价不一,但多数都是赞美两位大人的公益行动;至於育幼院的孩子则是在得知这件事後,每一个都开心地不得了,每天吵着要见两位「父亲大人」一面。

菲伊斯和缇依不得已,只好定期排假、轮流去不同的育幼院探望小孩,每每被蜂拥而上的小孩给淹没,但两人都不以为意,跟孩子们相处的十分融洽。然而太多的孩子想见「父亲大人」,这让公务繁忙的两人伤透脑筋,不得已之下,风侍只好在每月回神王殿开会时,顺道把几个小孩接去神王殿内「照顾」,若真的太忙,就把小孩带去违侍阁。於是在违侍「有空才会稍微看一下」的照顾下,去神王殿的小孩人数也越来越多了。

「风侍大人,您这样把小孩都丢给违侍大人好吗?」

菲伊斯站在缇依为他设置的隐形兼隔音功能的结界内,无言地看着面前的景象:

违侍大人正一边哼着小曲,一边双手不停地编织着猫咪图案的小围巾,他的身旁则躺着十几个正发出安稳呼噜声的小孩儿,甚至还有两个正躺在他的大腿上。

「有什麽不好呢?违侍看起来很开心。」

「可是这样违侍大人不是很辛苦吗?而且小孩怎麽越来越多了啊……?」

「只要违侍看起来很开心就好,何况他辛苦点为东方城未来的栋梁多做些贡献,又不会来干扰我们之间的交往,何乐而不为呢?」

菲伊斯瞥了眼笑得轻松愉快的缇依,暗自嘀咕:这个谣言十之八九是风侍大人说出去的,不,一定是风侍大人说出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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