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你没有像其他人那麽笨。」方月宁（兽）说道，勾起唇角。「虽然不知道你是怎麽分别出来差异，但我也不想隐瞒了。」她喟叹，「每次都要这样子假装，好累。」
「你是要假装什麽？」闻言，我睁大双眼，「难道说，你的失忆都是装出来的吗？」
闻言，我似乎看到隐形的兽抬起头，对我的问题起了兴趣。「你觉得是就是吧，因为我也不知道。」她耸耸肩，伸手往我身後的沐浴乳瓶挤压两下。
「我看你还没有开始洗澡，」她难忍笑意，在两手手心上搓揉泡泡，「要不要我帮你？」
闻言，我连忙以双手护住自己的胸部：「不要！」我大吼，在浴室内引起不小的回音。
「别慌。」她露出微笑，「我的年纪可是比你大，就当成姐姐在帮妹妹洗澡吧。」
说的可真是理直气壮！我心想，边闪躲逃避边大声拒绝：「我又不是小孩子，我可以自己洗，不需要你的帮忙！」
我决心不洗澡了，只想快点逃离这个态度突然三百六十度大转变，城府极深的妖孽。她却上前勾住我的脖子，将我拽回浴缸。水花四溅，我顺势倒入她的怀中，连忙别开眼不去直视那隆起的胸部。
「你刚才哭了。」她轻轻用手覆盖我的眼。「双眼红肿，鼻子也红通通的。」我不安分地扭动身体，却发现自己不知道什麽时候坐在她的大腿上。「告诉我，发生什麽事值得让你哭成这样？」
「我有必要告诉你吗？」我翻了翻白眼，准备再次逃跑，却被她一把抓住。「你在那里哭是要哭个屁！单纯像个小屁孩那样哭，不试图解决问题有什麽用？」她厉声道，说出口的话语令我愣怔。
单纯只是伤心难过，对於这件事情又有什麽帮助？我坐回浴缸里，娓娓道来我与诸若黎的种种，以及她喜欢我的事。
这是我洗过最痛苦，也是最难过的一次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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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换上方月宁给我的衣服，心脏仍继续狂跳，丝毫没有减缓的迹象。但更让我无法理解的是谈心之後她突如其来的错愕，彷佛突然清醒似的。
「对……对不起。」她慌慌张张的说道，连忙起身离开浴缸，遮遮掩掩地逃到一旁的淋浴间冲洗。
我仍记得她仓皇逃离的模样，原本蛮横的个性消失得无影无踪，就连隐藏的兽也随之人间蒸发。
兽自愿出现了。她是一切祸乱的根源，亦是让我的世界分崩离析的原因。她能够视一切为玩物，对这个世界没有任何关心，她可以将所有人耍得团团转，包括我。
但是我仍搞不懂她突如其来的谈心究竟是为了什麽，是否因为看我可怜而勾起了她的怜悯之心呢？
方月宁低头不语，将湿透的发拨到一旁，打开吹风机开始吹头发，动作却有些僵硬。「需要我帮你吗？」我开口，试图化解尴尬。她瞅了我一眼，摇摇头，准备继续吹头发时，我伸手握住吹风机：「我来吧。」我露出笑容道。
她的头发因为时常绑着辫子而微微卷起，发丝滑顺。她闭上眼，我轻轻拨开她落於後颈的发，白皙脖颈露出，飘散沐浴後的清香。
「你该不会想不起来你为什麽会和我一起洗澡，对吧？」我问，只见她的身子微微一震，故作镇定摇了摇头。
我关上吹风机，低头亲吻，她倏然睁开眼，挣扎着、闪躲着，即使她清楚自己根本逃不掉。我单手拦住她的腰，吮吻後颈，含住她的耳垂，舌尖玩弄。
「现在，想起来了吗？」我低语，只见她的脸颊涨得通红，「你刚才对我做了这些事情，你真的一件都想不起来吗？」
「我还是想不起来……。」她嗫嚅，「拜托你不要这样……」她的脸变得苍白。「拜托……不要逼我。」
突然，她眼球往後翻，露出眼白，昏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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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月宁突然昏倒，我连忙叫了救护车，在救护车行驶的过程中，我使用方月宁的手机通知她的父亲前来医院。
与此同时，我的父亲和姜冬诚也赶来了。「你是怎麽搞的？为什麽不回家？」父亲吼道，连忙与方月宁的父亲赔罪。他轻压着我的头，让我向方月宁的父亲鞠躬道歉——即便我不断地反抗，试图解释当时的状况，父亲仍然不采纳我的说法，认为是我害方月宁昏倒的。
我不得不承认，自己也有错。
倘若我没有亲吻她，没有试图唤醒她的记忆，她是不是就不会突然晕过去了？
「你到底都做了什麽？」背着背包的姜冬诚低声问道，看向我的双眸。我忧心如焚，着急的哭了出来：「呜……我不知道……都不知道啦！」
「冷静下来，汤永音。」姜冬诚轻拍了拍我颤抖不已的肩，「我知道这不是你的错，但我必须先搞清楚你当时到底对她做了什麽。」他握住我的手，将我带到急诊室旁的座位区，示意我坐下。
那琥珀色的双眸直盯着我瞧，手心传来一股令人安定的暖流，我从头说起，从诸若黎突如其来的告白，直到方月宁个性的转变，再到她昏倒前彼此的一举一动，毫无保留地与他倾诉。
在这个家里，父母亲永远无法理解我内心的煎熬，如今只有他能够让我畅所欲言。倘若姜冬诚没有借住在我家，我将无法生存。
「方月宁真的好奇怪，」我说道，看向姜冬诚，「她一直说些不符合自己个性的话，最奇怪的就是她和我说，我的年纪比你大……。」我微微蹙眉，「可是她和我同龄啊。」
姜冬诚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这也不是第一次了。」
「啊？」我一头雾水。
「她上次也是，说什麽等到这个身体到了二十岁，我们就能离开这里，远走高飞。」姜冬诚道，神情严肃。「汤永音，接下来我要给你看一个东西，你可能会吓到。但请你不要慌张，也不要难过自责，因为这一切绝对不会是你造成的，也不是你的错。」
随即，他从背包里拿出一台充饱电的笔电与全罩式耳机，示意我戴上。「我和那天晚上遇到的女生联络了。」姜冬诚缓缓启口，语气平静。「她说她是心理谘商师的表妹，名字叫艾凡莉，她和方月宁的关系……有点复杂，我想你还是先看我和心理谘商师要到的档案内容再说吧。」
闻言，我点点头，戴上了耳机。只见姜冬诚开启其中一个MP3档案，档案名称为「录音档案一」深呼吸一口气，闭上眼睛，我开始聆听方月宁的治疗过程纪录。
「方月宁，今天过得好吗？」
「还好，没有什麽特别的。」（声音越来越小声）
「你可以和我说的，小宁，你不用对我有所保留。」
「我……」（声音哽咽）
「别怕，说出来会好过一点，真的。」
「我喜欢班上的一个女生……她、她是我的好朋友……」（停顿了一阵子，深呼吸）
「医生，我这样子正常吗？」（声音哽咽）
「每个人都有权利选择自己喜欢的人，小宁。」（声音顿了顿）「你并没有不正常，你只是比较特别，与众不同。」
「那还不是一样？」
（声音轻笑）「所以，你愿意和我说说你看上的女孩，是个怎麽样的人吗？」
「她……很有活力，热情、美丽大方，做事也很果断，我喜欢她的笑容，只要看到她的微笑就能够让我的心情好上许多。我甚至想要留住她，希望她能够永远待在我身边……医生，我这种感觉是正常的吗？会不会很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