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拾完厨房与餐桌後，冰蓝端了一杯热牛奶走到客厅，想与她继续谈谈两人之间的问题。
「喝掉。」他伸出那只拿着马克杯的手，停在多妮面前。
多妮接过来，捧着一小口一小口慢慢喝。冰蓝静静的看着她喝，等她喝完，杯子移开後唇周果然出现一圈白色的印子。
他眸色一深，暗忖每晚都这样调戏多妮实在不该。
但是，牛奶是有营养的好东西，千万不要浪费了。
冰蓝伸手去取她的杯子，顺便弯腰凑上前把她嘴唇附近的牛奶全都舔得乾乾净净，多妮两手往後支撑在沙发上，害羞的任由他舔。
一阵胡搅後，冰蓝站起来满意的看着她羞赧通红的脸，拿着杯子走回厨房去冲洗。再出来时，他手上又捧了一杯牛奶。
「咦？」多妮感到非常意外。她已经喝不下啦！
结果冰蓝坐下来，自己举杯仰头一口灌到底。男人得意地挑起一边眉，让多妮看看他嘴巴旁边有什麽？
「一圈白白的。」
「哦？是吗？」他乐坏了，「那你知道我们现在很穷，不应该随便浪费食物吗？」
多妮惊讶：「我们现在很穷吗？」
冰蓝故作哀伤，「是啊，店里进入淡季，我已经好几个月没领到薪水了，我们必须缩衣节食才能度过这个景气寒冬，直奔春暖花开的春天啊！」
多妮一听都快哭了，她哭丧着脸问冰蓝，那我们该怎麽办呢？
冰蓝一看似乎玩过头了，立刻安慰她：「没事，我还有一些老本，可以撑过去的。我只是想提醒你，以後嘴巴旁边的牛奶不要用卫生纸擦掉，这样太奢侈浪费了。」
多妮用力点头，「是啊！太浪费啦！」
冰蓝掩住嘴巴窃笑，立刻恢复一本正经的脸道：「既然都知道了，我委屈点，你开始吧。」他比比自己的嘴唇那圈白色半乾液体。
多妮心领神会，马上扑过去压制住他，像狗一样疯狂又舔又吸的，直到完全不留任何痕迹才罢手。
冰蓝搂紧她，让她维持这样的姿势趴在自己胸膛上，感慨的提议：「这样吧，为了保持身体健康增强免疫力，以後每晚睡前，我们一人喝一杯牛奶如何？」
「好。」
她的耳朵就贴在他坚硬的胸膛上，聆听着他强悍撞击的心跳声。他不自觉地又摸起了她的头颅，细闻空气中飘散的洗发精香氛。
「你听见我的心跳声了吗？」
「嗯。」
「听得很清楚吗？」
「嗯。」
「你听见它对你说我爱你了吗？」
「……没有。」
冰蓝把她抱起来，附在她耳边沉沉低语：「我爱你。」
多妮从耳廓开始酥麻至全身，血液像被电流熨烫过那样，痒痒的还有点刺刺的。
他把头埋进她的颈部，轻轻囓咬着她的颈肉。他在她脖子处喷吐热气，挠得她搔痒难耐。她想笑，可是又拼命忍住了。
冰蓝抓住她的手，有点霸道的逼问她：「今天你一定要告诉我，海里的男人到底有没有我帅？」
多妮真的笑了，她否认：「没有！没有！」
他继续玩弄她肉呼呼的手，又问：「你那个冒牌哥哥到底是什麽人？他也是人鱼吗？」
「他是海鸥。」
「……」瞧瞧这是什麽光怪陆离的事情，鸟居然会变人呢！
冰蓝捏住她的後颈，目光清冽的看着她，严峻审问：「所以呢，你以前喜欢他吗？还是他喜欢你？」
多妮发现冰蓝和小时候完全不一样了。他认真说话的方式还有看着人的眼神，都散发着不容拒绝与质疑的威严。
那个曾在海里陪她一起游泳，故意偷牵她手的小男孩已经长大了。他已经不满足於牵牵小手，说说喜欢了。
他想要更深的关系，力求全方位全身心攻占，拥有更多的她。
多妮闪躲他的目光，趴回去他的胸前听着他的心跳，她温柔地说：「没有。海鸥哥哥和我就是普通的好朋友。」
他闭上眼睛，享受片刻的静谧，在多妮被他抚摸的舒服到快要直奔梦乡的时候，他才又浅笑说：「别睡，还有事情要跟你商量。」
她的声音已经有些迷迷糊糊的，「什麽事？」
「回来我房里睡怎麽样？」
「好。」
她偷偷的笑了。
「床不用搬了，放在客房以後留给客人睡吧。你和我挤一挤，那张床还够大，我想抱着你睡。」
多妮捏着冰蓝的衣衫下摆，抬头看着日光灯映照下，他坚毅的下颚线条，说话时吞咽滚动的喉结。
喜欢一个人是什麽样的心情？
她喜欢他的声音，喜欢他说话的模样，喜欢他时而充满男人味时而孩子气的个性。她喜欢照顾他，也喜欢被他照顾着。
好想好想就这麽待在这间小小的屋子里，永远远离尘嚣。
她一次又一次庆幸着，还好自己上岸了，真的来到了他的身边。美梦成真的幸福感庞大到足以将她灭绝。
冰蓝看着日光灯，想到很遥远很遥远以後的事。他曾想过，如果他们有了爱情的结晶，那麽人类和人鱼生下来的宝宝不知道会是什麽模样？
可是多妮始终没有来过月经。
也就是说他永远没有机会见到自己和心爱的女人，孕育出的下一代了。
这个认知让他有些难受，喉头也有点哽咽了。
如果有一天，她就那麽离开了，那麽，剩下来的日子，谁来陪他一起走完？
他记得有一次他和多妮牵着手走在浅滩处踏浪时，一对幸福的夫妻抱着一个小婴儿经过他们面前。
男人将手举高，将那婴孩高举过他的头，他对着那娃儿吐舌头加做鬼脸，把那小娃逗得噗哧噗哧大笑。那笑声真是好听极了。
孩子的母亲静静站在一旁微笑着看她丈夫与孩子玩闹，嘴里不时碎念几句「够了够了」，也许在埋怨丈夫太过孩子气。
可是他们三人脸上的笑容，却迟迟未从脸上褪去。
多妮那时落寞地看着他们看了很久很久，直到人都走远了她还是舍不得将目光收回来。
冰蓝把她轻轻拥入怀里，告诉她，哭吧，多妮。
如果你想哭，就哭出来吧。
还有我在。
在我面前不需要压抑你自己。
她抓住他的衣服埋进他的胸口，那块地方马上传来轻轻地啜泣声与烫烫的湿热。
他拍拍她的背，笨拙地想方设法试图哄她开心，讲笑话和耍冷还有正能量金句安慰法全都出笼了，她的肩膀还是抖动不休。
他叹口气望着天空，希望那片夕阳彩霞能指引他一道明牌。最後，穷途末路的他决定故技重施，再次施展悲惨的唱功博君一笑。
他会唱的歌不多，想了想便选了首小时候喜欢的歌来唱。
「我有我的路／有我的梦／梦中的那个世界／甘讲伊是一场空／我走过的路／只有希望／希望你我讲过的话／放在心肝内／总有一天……」
「心上一字敢／面对我的梦／甘愿来作憨人……」
在你出现之前，我有我要走的路。
在你出现以後，我愿做一个憨人。
陪你哭，陪你笑。看你疯，看你闹。
让我听到你的声音。
请你听听我的声音。
人鱼讴歌能不能再唱一次给我听？
亲爱的，亲爱的你，我怎能没有你？
我不能没有你。
他跟着淌下温热的液体，低下头来搂紧了她。
「从此以後，你就是我唯一的梦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