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願惟君顧 — 二十六 長樂坊裡的那位 (長樂篇揭幕)

正文 願惟君顧 — 二十六 長樂坊裡的那位 (長樂篇揭幕)

鹭鸣进了寝殿,一把扯下头上的步摇宫花。她坐下,对着铜镜仔细揭下花钿,余光瞥见李烨正向梳妆台走来,头也不回,没好气地开腔駡道:「黑心东西,又拖我蹚浑水!」

李烨拾起她刚取下的簪子,对着光仔细赏玩:「哟,爱妃不愿意跟本王,同甘共苦呐?」

「哼,口蜜腹剑。」鹭鸣拿起粉扑一掷,他的锦袍上立马出现一团白印。

李烨笑着掸了掸身上的脂粉:「彼此彼此。」鹭鸣斜睨了他一眼,气鼓鼓地散开头发,用手指大概梳了梳:「谁跟你们彼此!一群伪君子,来之前还互相攻讦,走之後就沆瀣一气!」

「哈哈哈哈!」李烨一听,爽朗地笑了,从桌上拿起角梳,握住她的头发慢慢梳了起来:「为夫可是交给你定夺的呀!你若想让为夫继续和林相作对,把那犯人送去官衙便是。」

呵,说的好像我有的选呢!鹭鸣双手抱胸,不屑地撇撇嘴:「人林相都说了,要帮你扳倒长乐坊那位。这等好事,我哪敢帮你拒掉!」

她转过身子,一脸不满地戳着李烨的心口,咬牙切齿:「脏事都让我干了,好处都自己拿了,李烨,你这算盘打得可真是响呐!」

李烨搓了搓她的小脸,一脸哀怨:「毕竟手足,亲自说要砍,还是有点疼的。」鹭鸣扯出一个假笑,旋即板起脸,啐道:「没人伦的东西!」

谁曾想他竟笑嘻嘻的,搓得更欢了。

罢了,都答应了,还能怎麽着?

「那咱们这次是砍手,还是砍足?」鹭鸣取下耳坠,掌心里,两颗绿油油的翡翠甚是温润。李烨给她松松地挽了个高髻,有些苦恼地回了句:「都长在一处了,咱们还能分清,孰手,孰足?」

「殿下,当真是比林相还狠呢。」鹭鸣笑笑,回头捡了根木簪子将发髻固定住。

不料李烨竟有些生气,反驳道:「为夫可做不出这等卖主求荣的事儿来!」「哎呦喂……」鹭鸣听了,翘起二郎腿往他小腿肚一蹬,轻声嗤笑:「谁敢当殿下您的主子啊?」

这话登地点着了李烨心里的火。

「好主子,咱们床上说。」他话音刚落,便把鹭鸣从凳子上抱起,径直走向床榻……

一顿翻云覆雨後,已是临近傍晚。空落落的庭院,清净得像个道观。

「夫君。」鹭鸣搂着李烨的脖子娇声说道:「听说长乐坊里夜夜笙歌,通宵达旦……」

李烨蹭了蹭她的鼻头,轻笑:「就知道你会好奇。过几日,带你去瞅瞅。」

……

十月初八,酉时。长乐坊峥王府。

「哟!太子殿下,太子妃殿下!」峥王李嘉自大门阔步走出,见李烨与鹭鸣二人立在马车前,瞪眼惊呼,连忙作揖:「今日二位殿下赏脸,大驾光临,真令老宅蓬荜生辉啊!」

「欸,大哥还是那麽爱取笑我!」李烨也回敬一揖,抬起头环顾四周,笑道:「此地车水马龙,门庭若市,不愧『长乐』坊呐!大哥果然会挑地段,好眼光!」

李嘉捧腹。不经意间,他注意到鹭鸣低眉顺目地站在李烨身旁,於是上下打量了一通,转头向李烨啧啧称赞:「这鹭鸣姑娘,出落得是越来越标致,今日竟比刚封妃那会儿,看着更叫人怜爱。漫漫长夜得一佳人相伴,四弟好福气啊!」

说的什麽下流话!

鹭鸣强忍住内心的怒火,後槽牙都要咬碎了。

李烨搂住鹭鸣,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见她面露愠色,两颊微红,忙向她递了个眼神。「大哥,我家鹭鸣呢,脸皮薄的很,比不得你屋里的千娇百媚。」

虽是玩笑话,但他的表情显然比之前严肃了许多。

李嘉了然於心地摆摆手:「那是自然。」

……忍字当头一把刀。今日是峥王侧妃赵良媛的生辰,切不可意气用事。

况且,自己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办。若是她没记错,那位故人,应当还在峥王府里。

长乐坊,果真长乐。丝竹绕耳,歌舞升平,只是个良媛的生辰,竟弄得跟峥王大寿一般隆重。这麽想来,五六十个嫔妃,再加上百十个姬妾,一年光是生辰就去了大半,怪不得夜夜笙歌呢。

鹭鸣环顾四座,在场四十余位宾客,自己竟是唯一女眷。除了他们这桌,其余人的案几边,都有三两个舞姬作陪。殿内觥筹交错,人声嘈杂。

她待了不到半个时辰,便感到一阵胸闷,於是跟李烨打个声招呼,就跑去屋外透气了。

……「殿下。」

突然,李烨耳旁传来一个陌生女子的声音。

谁啊?他回头。

只见一女子坐在鹭鸣的空位上,面色酡红,眼波流转,一副不胜酒力的媚态。

她端着酒杯,慢慢靠近李烨耳边,呵气如兰:「太子殿下,今日特意前来为阿奴庆生,真是叫阿奴好生感动。」

女子顿了顿,见李烨没有表示,於是微微垂下眼帘,试探性地将手伸向他的领口:「峥王不在,您看……」

「赵良媛,过个生辰而已,就嫌命太长了,啊?!」

李烨瞪了她一眼,从怀中掏出一把匕首,重重拍在案上。

那女子吓得花容失色,手一抖,酒溅湿了罗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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