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朋友？郭苡瑄愣了一下，这瞬间，心脏就好像被什麽力量用力掐了一下，她错愕转头看向郑咏洵，不敢相信他说了什麽，但他就好像没说错话一样。
现在他是怎麽了？大老远把她叫过来，却不肯承认她是他女朋友。
忽然间，苏子睿的声音於脑海中响起。
「你不会又在当工具人了吧？」
她紧咬着下唇，胸口闷了起来。
「如果只是朋友的话，那就介绍给我吧。」男生态度轻佻，甚至还伸出手，对她灿烂一笑，「你好，我叫林昱贤，郑咏洵的补习班同学。」
还来不及从郑咏洵的回答中回神，郭苡瑄不知所措地看着林昱贤的手。
「她有男朋友了！」郑咏洵直接拍开林昱贤的手，瞪了他一眼。
「很痛欸。」林昱贤护着发痛的手大喊：「她有男朋友你还叫她来载你，你会不会太夸张？」
郑咏洵没理他，只是戴上自己的安全帽，迳自坐到郭苡瑄的後头。虽然他不承认他们的情侣关系，但坐上车之後他还是很自然把手放到郭苡瑄的腰际位置。
腰际上的温热让郭苡瑄愣住，她完全无法理解郑咏洵到底在想什麽。
「别发呆了，快回家。」
一接收到回家的指令，她下意识催动油门，傻愣愣顺着他的意思往前骑，直到骑到下一个红灯停下时，她才恍然反应过来，立刻赌气甩开他的手。
「你干麽？」郑咏洵的声音自左後方传来，纳闷的语气中多了不满。
「我才想问你在干麽？」她满腹委屈，闷闷地问：「刚才为什麽不承认我是你女朋友？」
她越想越委屈，老是被他凶或是被使唤就算了，他现在连她的身分都不愿意承认吗？难道他真的只把她当工具人吗？
郑咏洵沉默了一下，心不甘情不愿地说：「要是说的话他一定会起哄，然後问一堆有的没的，我最讨厌解释这种麻烦事了。」
所以，对他来说，跟她在一起是麻烦事吗？既然如此，那干麽大老远把她叫来？她不能接受他的说词，「就算是这样，你──」
「郭苡瑄，我今天上了一整天的课，现在很累，你不要再为了这种无聊小事跟我吵好不好？」他的口气越来越不耐烦。
她本来还想说什麽，但最後还是吞回了所有想说的话，那些话停留在喉咙间，化成了阵阵酸楚，这些苦涩彷佛刺激到了泪腺，眼眶微微发烫了起来。
她紧咬着下唇，吸了一口气，努力不想眼泪溃堤。
受了满腹的委屈就算了，如果还在他面前哭出来，岂不是显得自己太悲哀了？
她明明是这麽想的，然而眼前的道路却渐渐变得朦胧。她加快车速，想缩短路程，想缩短和他在一起的时间。
郑咏洵到底为什麽会变成这样？她不能理解他的转变，可是同时却也因为怀念曾经温柔的他而放不下这段感情。
是因为是初恋的关系吗？
虽然郑咏洵不是她第一个喜欢的人，不过是她第一个交往的对象。
她和郑咏洵是在大四的通识课认识的，那时候她就觉得郑咏洵这个人很聪明，他特别会读书，成绩也很优异，那次的通识报告都是因为有他才会有那麽好的成绩。然而，当他们走出教室之後，她发现其实郑咏洵很笨，除了读书之外，他什麽都不会，不但笨手笨脚，就连对待她都是笨拙的。
但是，他仍很努力要对她好，他藏在小心翼翼里的温柔她全都能感受到，所以没关系。
喜欢一个人时最美好的事就是喜欢他的时候他刚好也喜欢你，郑咏洵就是第一个让她感受到这份美好的人，这样难得的缘分她想要好好珍惜，直到现在她依然是这麽想的。
她不知道当初那个温柔的他是不是也这样看待和她的缘分，但她可以肯定的是如今会这麽想的只剩下她一个人而已了。
送郑咏洵回家之後，郭苡瑄独自骑着车回到租屋处。今天不知道是怎麽了，租屋处附近的路边都停满了机车，她只好停到远一点的地方，拎着安全帽慢慢走回家。
这条路上的店家不少，到了晚上也很热闹，但今天晚上这些平时已经听习惯的喧闹让她觉得特别吵杂，甚至觉得独自一人走着的自己有些凄凉。
还没走到家门前，她便远远看见有个人站在门口，脚边还放着一个类似手提行李箱形状的东西。
她原本以为是哪个住户在等人，结果向前走了几步，仔细一看，她才认出那个人竟然是苏子睿，同时也发现他脚边的那个东西不是手提行李，而是他们一起去买的床包。
「子睿？」她惊讶开口喊了他一声。
苏子睿从手机中抬起头，转头看她，门前的灯光照亮了他的脸。
「你回来了啊。」
不知道是灯光下的阴影，她看见他说起这句话时嘴边出现了淡淡的笑容。
「你在等谁吗？」
「除了等你之外，我还能等谁？」他收起手机，拿出钥匙，钥匙串发出了清脆的碰撞声。
「等我？」她指着自己。
他应了一声，「虽然应该只是我想太多了，但那个男生跟你说的话还是让我很不放心。」
「谁？」她今天是怎麽了？怎麽他说的每一句话都让她摸不着头绪？
「就……」他歪着头，停顿了一下，「芷柔带回我家的那个男生，他走之前不是警告你小心不要让他遇到吗？」
她惊呼一声，「你有听到？」
「嗯，所以我一直不太放心，怕他折回来在门口堵你，我才想说在这边等你，看到你进门我才会放心。」
她的胸口顿时涌上一阵暖意，这瞬间，心脏彷佛跟着躁动了起来。她握紧拎着安全帽的手，紧握着拳，努力压抑着渐渐躁动的心跳声。
「所以……你一直在这边等我？」
「嗯，吃完饭就回来了。」他拎起放在一旁花圃上的纸袋，「还有你刚才没吃的晚餐我也帮你带回来了，肚子饿了吧？」
她看着他手上的纸袋，暖意瞬间在心上蔓延开来，甚至抵达了眼泪停留的位置。
「你在哭什麽？这种事有让你这麽感动吗？」他皱起眉，觉得莫名其妙。
咦？
她伸手靠近眼角边，手背沾上温热的湿润。
「不是啦，我只是……」她赶紧抹掉眼泪，强颜欢笑，「就只是……很高兴而已。」
她不知道该怎麽形容此刻的心情，随口说的高兴太牵强，可是也不是说苏子睿的等待让她很感动，就是有一种被在乎的感觉，他的等待让她刚才受的委屈顿时有了出口。
苏子睿盯着她几秒钟，缓缓开口：「是不是跟男朋友发生什麽事了？」
她愣了一下，回神之後眼泪更是掉个不停，她慌乱抹着，但仍停不下眼泪。眼睛明明流着泪，但嘴角却又止不住的上扬，又哭又笑的让她更难控制自己的情绪。
他肯定觉得她很莫名其妙吧？她低下头，不想让他看到自己这麽尴尬的样子。
「他该不会是因为嫌你太晚到了吧？」他的声音自上方落下。
她缓缓抬起头，随後映入眼底的是面无表情的他，相较於她的情绪波动，他依旧平静。
她很想告诉他，真的被他说对了，就算有名分了，她依旧只是一个工具人。可是，这麽难堪的事实她实在说不出口，也控制不了自己的眼泪。
苏子睿没有说话，也没有动作，静静看着哭个不停的她。虽然她没明说，但她的反应已经给了他肯定的回答。
这是他第二次看见她哭，他记得她第一次哭也是为了同样的理由。
过了这麽多年，笨蛋果然依旧是个笨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