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的阳光很大。
前方的讨论声很大：「唉，听说有新的转学生，不知道是男是女呢。」
「希望是个好看的男生！」有女生说着。
「干，拜托是个妹子，我们班女生的颜值真的...」
「你就很好看吗？！」
「阿宴，你觉得新同学是男的女的啊？」
教室内开着冷气，不新不旧的桌子微微晃着，像是缺了一个桌角，季平山也没有特别去管它，他坐在教室里最不显眼的位子上，桌子上放着保温杯。
前方乱哄哄的，他这个位子却显得特别安静，在这个教室里格外唐突。
「季平山，你写了物理了吗？」前桌的沈文南转头看着他。
「写了。」
「借我借我快快快，我还没写呢。」
季平山从书包里拿出了作业本递了过去。
「谢啦。」沈文南伸手接过本子，「话说写哪里啊。」
「第三单元全部。」
「好喔。」
这大概就是季平山的日常生活了，平淡又不起眼，他一向不是一个合群的人，除了这种零碎的杂事，是不太有人跟他说话的，选位子的时候多数是俩俩一起，就他选了一个角落，以他的人缘，自然也没有同桌。
倒不是说季平山是一个被排挤的学生，有时候他更像是把全部人排挤在外的同学。
一般别人谈起他的话语都是：「啊，你说季平山喔。长的是不丑啦，但也没有很帅啊，也不太说话，感觉挺奇怪的人。」、「嗯？他喔，不太熟悉唉，存在感不太高吧。」、「没有交集的人呢，说话特别冷淡，成绩中上吧。」
简而言之，季平山就是特别特别普通的那种人，不起眼，不招人目光。
人群里一眼就会移开视线的那种人。
他拿出了数学讲义，再过不到一年就是考大学的日子了，他的成绩不上不下，也就勉勉强强考上一间还可以的公立大学左右，读个普普通通的大学专业，找一份还过得去的工作。
很好料定的人生，跟其他人相比，简单的过分了。
数学讲义正面的算式整理看得他头疼，季平山抬头看了一眼时钟，七点二十五分，再过五分钟就要早自习了，他揉了柔太阳穴。
「那个。」他拍了拍沈安南的肩，「如果老师问我去哪了，帮我回他去厕所了。」
沈安南奋笔疾书的抄着作业：「知道了知道了。」
季平山转身离开了教室，脚步不清不重，却没有任何人回头。
学校里总有一些特别隐蔽的地方，有时候是坏学生聚集抽菸翘课的地方，有时候也是季平山这种人休息的地方。
他一如既往站在树阴下，靠着墙壁就顺势坐了下来。
一旁却传来了说话声，不太大，他微微侧过头，树荫另一旁有一个女孩子刚讲完电话，随便把手机塞进了口袋，左手拿着一根菸，熟练地吞吐着烟雾。
季平山微微一愣。
这麽多回，他还是第一次撞见了人，阳光有些刺眼，他半眯着眸看了过去。
那个女孩穿着崭新的校服，裙子拉的特别高，衬的双腿修长洁白，女孩低着头，五官艳丽，黑发红唇，像是注意到了他的目光一样，那女孩看了过来。
「有事吗？」声音很冷淡。
季平山一愣：「没有。」
「...」女孩似乎也被嗑住了，随手掐灭了菸蒂，「你是哪班的？你知道高二三班怎麽走吗？」
季平山大脑停顿了几秒。
他也是高二三班的，眼前的女孩子他没有见过，哪怕他记不起班上所有人的名字，但他很确定他没有见过这个女生。
那女生有些疑惑：「喂，问你话呢，知道还是不知道啊？」
「知道。」季平山说。
「那行，你带我去。」那女生拍了拍手上的灰，「我叫纪泠，你呢？」
季平山稍稍一顿，这还同姓吗？
「季平山。」
「还怪好听的。」
「...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