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協商同人】沒講完的那些事 — 15

正文 【協商同人】沒講完的那些事 — 15

离开厅长室之後,河采韵心情非常低落。

厅长要表达的意思非常清楚:这个案子不关你们的事、也不是你们该管的事。

河采韵理智上也知道,危机谈判小组的主要职责就是在必要时刻出面进行协商,不需到第一线时则协助提供侧写资讯,性质比较属於幕僚单位而不是实战单位。

她一直觉得重启调查这个方案可以让他们工作小组名正言顺的参与调查行动,除了他们是案发当时主要负责谈判的核心团队这个原因,更包括了至今掌握的大量线索。

结果组长毫无理由的请了长假,厅长态度又十分强硬,除了明令禁止他们自行调查,更好心的给了河采韵即日生效的十天特休,只是休假前需把案件资料全部上缴交接给厅长室。

虽然厅长讲得很好听,这是体恤她的辛苦以及心理冲击的安排,希望她先把自己状况调整好再回来上班,但河采韵和安赫秀都很清楚背後的意思。

「采韵,你这两天先听话回去休息…」走进谈判小组办公室前,安赫秀在走廊上拦住一脸郁闷的河采韵。

「前辈!怎麽连您都…」河采韵顾不得在走廊上,急急的打断了安赫秀的话就想反驳。

「啧,你先听我把话说完行不行?」安赫秀左右看了一下,压低了声音续道,「刚才我已经交代敏禹他们把资料备份,你等等拿了随身碟就休假去吧。」

河采韵睁大了眼睛看着行事作风一向谨慎保守的安赫秀。

「上面的很明显就是想压这件事,这种时候就要先顺着低调点、别傻傻的当出头鸟啊!」安赫秀小声的劝着河采韵,「晚点我会跟一些有交情的刑警们打声招呼,反正我们就保持联络,有新的消息或线索互相交换一下。」

「前辈您一开始不是很不赞成继续追吗…怎麽现在突然…」河采韵被安赫秀的态度弄得晕头转向,只能傻傻地问了这个问题。

「丫头,只有你身上配了警徽吗?」安赫秀没好气地作势要敲她头,「一年见不到几次的厅长为了这事特地叫我们去,还不觉得有问题我这几年刑警干假的啊?」

「前辈…」河采韵突然觉得一阵感动。

昨天在电话中安赫秀的立场十分坚定,从头到尾都没认同河采韵的初步推测,更别说答应协助说服组长或其他长官重启调查。

对河采韵而言其实心里也很没底,没有经过警校正规训练的她所知道的调查方法和技巧,都是在一次又一次的现场实战中边做边学的。

她知道自己完全是外行人,一旦进入正式调查程序,她的作用完全比不上甫升任警长的车敏禹和李多彬,更别说有二十几年刑警资历的安赫秀。

因此安赫秀这段等於答应协助的话,对河采韵而言就像是获得了千军万马一般。

「好了好了,不要摆出那个恶心脸…」安赫秀一脸嫌弃的对着河采韵挥了挥手,「你这几天好好休息一下也好,不然我真的很担心你。」

「什麽恶心脸…」对安赫秀的话感到有些无言,但河采韵的确终於有种可以稍微放心的感觉,一直紧绷着的脸部表情总算变得比较放松。

「啊对了,那些资料,你不要傻傻的全给了啊!」安赫秀喊住转身就要走进办公室的河采韵,「有时真的不知道该拿你这正直过头的个性怎麽办…」

「好啦,前辈你真的很会碎念耶…」河采韵轻笑着说,趁安赫秀真的要打人前跑进办公室,「东西整理完我就离开,你别担心啊。」

河采韵被强制休假的第五天依旧维持着清晨六点就起床运动的习惯。这几天的作息是这样的,出门跑步、做点简单重训,然後好好洗个澡,继续翻看那一堆资料、找找有没有被遗落的线索。

这样的作息看来平稳,但河采韵其实痛苦万分。

自从事件发生她就睡不好,每晚闭上眼睛睡下之後,过没多久就会在梦中见到闵贤珠,或是被拉回案发当时那个布满白烟的客厅,而且只要有些风吹草动就会立刻被惊醒。

她问过几个在谘商中心执业的研究所友人,得到了好几个「可能是创伤後压力症候群」的回覆。

第一次看到时,河采韵忍不住自嘲的笑,「呵…这不是电视剧中最常出现的病因吗?」

当几位友人分别听完她自述皆回覆类似的初步判断後,河采韵才开始正视这个问题。原本一直拒绝警察厅安排的谘商疗程,最後还是温顺的听从友人安排,答应前往他们一同推荐的谘商中心。

正当她准备出门时,电话铃声突然响起,河采韵讶异的看着李多彬的视讯要求。

「多彬?怎麽这时间…?」河采韵疑惑地开启视讯通话。

「河警卫,发生一件绑架案,对方指定要跟你谈。」李多彬看起来很是焦急,还没对好焦距就以非常快的语速说着,「目前知道的一名人质是郑组长。」

「郑组长!?」河采韵大惊失色,忍不住惊呼出声,「他不是休假中吗?现在什麽状况?」

「河警卫你在哪?」

「我在家。」河采韵简短的回答,「地点在哪,我马上过去。」

「我们在警察厅的战情室,对方是以通讯方式和我们联络的…」李多彬讲完话之後就转头不知道要找谁,「我请敏禹现在过去接你,麻烦你先准备一下,其他讯息敏禹会在路上跟你报告。」

「好,直接在我家楼下大厅见。」

十五分钟後,河采韵狐疑的看着出现在公寓楼下的工作小组厢型车。

「河警卫,快点上车!」车才刚停好车敏禹就打开後车厢的门、催促着她。

河采韵在脑中快速顺过一次电话中获得的讯息,目前并不是需要紧急出动到现场的状况才对啊…

「怎麽会开这台车?」河采韵站在车外迟迟没有动作,「不是要去警察厅的战情室?」

各个工作小组专属的厢型车内皆搭载了机动式後援装备,电脑、现场监听收音设备、人脸辨识判读设备、小组通话连线系统等等,视状况调整数量及配置。

由於各个案件的状况不一,有时尚有时间设置前进指挥部,有时则需紧急出动,因此才会将厢型车改装成具有高度机动性的移动式指挥部,以便应付不同情境。

河采韵看着装备配置暗忖,再多台电脑跟人脸辨识判读设备,就可以设置前进指挥部了。这和她刚才接收到的讯息落差很大。

「对方只给我们半小时的时间,怕下一通电话打来的时候我们还没到,为了以防万一才开这台,等等也不知道会是什麽状况,乾脆先备着了。」车敏禹急急解释着,「先上车吧,边走边说。」

听完车敏禹的说明後,河采韵直接大步跨上车,很熟练地坐到电脑前准备配戴耳机以及监听设备。

「资料呢?」河采韵一边调整着设备,一边看向车敏禹。

「来电者自称闵泰久,初步查了一下他的资料,是国际刑警组织长期追踪的军火商,主要活跃范围在东南亚,黑白两道通吃。」车敏禹翻着资料向河采韵报告,同时也尽量不动声色的观察着河采韵的表情。

闵泰久。

正在调整设备的河采韵听到这名字时,只觉得像是被绑在游乐园上的自由落体设施并且正在降落中,身体和灵魂是分开的、心脏被留在半空中不知该往哪去。

「你的意思是,绑匪是这个人吗?」河采韵听见自己的声音这样问,但却无法确定这是不是最合宜的声音和表情。

「对。」车敏禹倾身协助河采韵调整麦克风角度,顺手将纸本资料递了过去。

害怕自己的表情会透露太多讯息,河采韵避开车敏禹有些探究的眼光,拿起薄薄几张的纸本快速翻阅着。

略过她也很熟悉的基本资料,河采韵的目光定在列满闵泰久「丰功伟业」的表格上,拿着纸的手也不自觉越收越紧。

当年他自称被外派到东南亚,结果竟是报名了法国佣兵团然後在中东打了六年的仗?

「凭藉着在佣兵团累积的人脉还有灵活的手腕,接收并且整合上一个世代的韩国黑道海外势力,成为东南亚地区重要的军火供应商…」河采韵轻声念出表格下方的一行字,差点因为太过荒谬而笑出声。

她在韩国日夜为他担心,但看来闵泰久在海外混得很风生水起。所以才从未回覆过任何只字片语,就算回到韩国也避不见面是吗…

「敏禹啊。」闭上眼睛思考几秒後,河采韵声音甜美的唤了在一旁观察着她的车敏禹。

「呃…怎麽了…?」听到河采韵的声音车敏禹冷汗直流,她每次只要用这个口气叫人就不会有好事啊。

「这份资料谁准备的?在写小说练文笔吗?」

「…对不起,下次会特别注意,河警卫别生气…」不敢和河采韵争辩,车敏禹非常迅速的低头道歉。

「我没有生气。」河采韵语气平淡的说。接着就转过身不再开口了。

觑着河采韵的背影,车敏禹只能在她身後暗暗叹气,「明明就是生气了啊…」他避到另一个角落嘟囔着。

不理会车敏禹的嘟囔,河采韵背对着他、摀着胸口不停的深呼吸。

她还没准备好。

她很想念闵泰久,也想用力和他拥抱,但现在她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

更何况是这种完全对立的状态,河采韵无法理解闵泰久到底在想什麽。两人有私交的状况下还指定由她来谈判?

「除了要求由我和他谈判之外,对方开出其他条件了吗?」勉强定了定心神,河采韵才开口问道。

「只让我们看了一下郑组长被绑着的状态…」车敏禹话还没说完,尖锐的铃声就响起,「打来了!河警卫请看我手势再接听…」

看着车敏禹快速就定位准备监听纪录、同时示意司机靠边停车,河采韵再次感觉自己进入有些恍惚的状态。

按下接听键的瞬间,她到底该以什麽表情面对闵泰久?

她可以说声好久不见吗?

车敏禹在一旁不停暗示要她接起电话,她却迟迟无法伸手触碰那个正在闪烁的绿色图示。

「奇怪…这样到底有没有接通啊?」

耳机传来一道既熟悉又陌生的醇厚男嗓,河采韵看都不用看就知道声音的主人是闵泰久。她急急的朝坐在电脑前的车敏禹瞪去,眼角余光瞄到面前的平板萤幕闪过一行字。

『你一直不接我只好帮你接了啊!』那是车敏禹透过小组沟通用的讯息软体传的讯息,并且看着河采韵一脸无辜的耸肩。

顾不得车敏禹的解释,河采韵匆匆抹去因听见闵泰久的声音而盈眶的泪水,坐直了身面对萤幕。

「啊…好像看得到了。」萤幕那头的闵泰久也正好拉了把椅子坐下,浅浅的对着镜头笑着。

镜头对上焦距、看清楚闵泰久的那瞬间,河采韵得咬紧牙根才能忍住泪水。

拜发达的网路科技以及高规格配备之赐,她可以透过萤幕清楚看见他脸上被十几年岁月磨砺过的痕迹。

脸上的疤、不羁的胡渣、笑起来时眼角的皱纹,还有一直没变过的酒窝和总是让人看不清的眼神。

解开了几颗扣子的白衬衫下可以隐约看见他健壮的胸膛,搭配下半身的黑长裤以及随兴的夹脚拖,简单的穿着却衬出他难以忽略的气场和存在感。

闵泰久的眼神透过萤幕和河采韵交会,短短几秒钟的时间,河采韵差点就误以为他们已经交换了千言万语。

「你好啊,我是闵泰久。」闵泰久痞痞的挥了挥手,开口打破沉默,「你就是河采韵?唉呀,怎麽眼眶红得像是刚哭过呢?被谁欺负了吗?」

河采韵注意到闵泰久开口之前,轻闭了一下眼睛,接着便换成那个面对陌生人时的玩世不恭笑容。

快速的在心里顺过想法後,她稍微侧身抹了一下眼眶,「不好意思,因为眼睛过敏所以失礼了。您好,我是河采韵。」

「初次见面的自我介绍应该连所属单位、官阶那些的都要说一下吧?」闵泰久偏了偏头轻笑着说,「还是我离开韩国太久了,变成过时的老古板了?」

「您好,我是首尔地方警察厅危机谈判小组的河采韵警卫,」听见闵泰久讲了「初次见面」几个字,让河采韵确认刚才的判断无误,便顺着他的话重新自我介绍了一次,「初次见面,请多指教。」

「就这样而已吗?不多说一点个人情报?三围啦、交往状况等等的?」闵泰久毫不掩饰的上下打量着河采韵,「我难得遇到这麽漂亮的警察耶,可以让我多知道一些吧?」

「分享这件事应该是有来有往的,」河采韵微笑着回答,「或许闵泰久先生可以先跟我分享一下您的家庭状况还有其他个人资讯?」

「唉咦,不需要用到最敬语*吧!」闵泰久动作夸张地挥了挥手,「这样我真的就像是个老古板了呢。」

「我想我们还没熟稔到可以太随意的与您说话,但我会依照状况调整的。」河采韵依旧微笑着回答。

「是这样吗?」闵泰久摩娑着下巴想了想,接着便转头向一旁喊着,「欸,把那两个带出来。」

「采韵啊,」闵泰久神色自若又亲昵的喊着河采韵的名字,「你不介意我这样称呼你吧?」

河采韵摇了摇头,刻意忽略因他那声叫唤而来的颤栗。

「我挺喜欢你的,所以先让你知道我这里有谁好像也无妨,这样你应该也比较好做事吧?」他一边说着、一边起身移动镜头。

「打声招呼吧。」随着闵泰久的话,镜头前出现了双手被反绑、跪在地上的郑俊久以及另一个河采韵没见过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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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文语法中分有多种文体,此处指的是最常在正式场合使用、尊敬程度最高的「하십시오体」,大部分翻译成「格式体尊敬型」但在文中太拗口因此以最敬语一词带过,特此说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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