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荡荡的教室里回荡着放学的钟声，无人的教室让她空着的座位终於显得没那麽突兀。
出了校门，我藉口有事，在目送程志枫和陈晓琳并肩离开後，便绕了远路独自走去车站。
自从昨晚的见面过後，想见她的欲望越发强烈。也许是因为确切地意识到了她的消失，所以才会奋力地想要抓紧她所留下的任何东西。
我能预想到，随着时间的流逝，这种感觉只会一天比一天强烈。
不知不觉，走到了学校後山的登山入口。一阵秋风掠过，与她同行的记忆默默涌现。我本来打算放学後去医院找她，即便如此，还是无意识地沿着迂曲的小路走了上去。
山脚下的几棵枫树，淡绿中透着微黄。
我算了算去年和她来到後山赏红叶的时间，距离红叶挂满整棵树还要些时候。
就算已经入秋，下午四点，暑气还未消散，让本就人际罕见的後山更是见不到半个人影。走了快二十分钟，眼下分岔路右边的指示牌写着──山腰观景台。
沿着细长的登山径，我追寻着记忆留下的足印。
去年深秋，她倚着围栏朝河对面山丘上矗立的观音像许愿。
学校後面有条小河，从外观上看来更像是条沟渠。为了加固而用水泥铺设的河堤位於两岸大片尚未开发的荒郊之中，人工的痕迹在自然的无序中显得格格不入。从学校後山的观景台可以远眺河对岸的景色，绿色山坡上显眼的白色物体便是那座观音像。
她对着观音像大声许下的愿望，依旧言犹在耳。
她像个做错事的小孩般，双手摀住嘴巴的画面都还历历在目。
「明代太祖皇帝为佛教之传播，特下圣旨於南方修建佛寺、佛像、观音像......」
观景台入口处的牌子还是如往年这样写着。
「据说只要对着观音像许下心愿就一定会实现。」
我伫立在她当时所站的位置，学她念出牌子上最後的那句。
突然，从蜿蜒小路深处的观景台传来鞋底与水泥地碰撞的声响。
那声音在这寂静无人的山岭中特别入耳。
我沿着小路往观景台走去，直到一个穿着红白格子裙校服的女生出现在面前。
「陈远木？」
「园庭师姊，你怎麽在这里？」
「明年就要考试了，趁刚开学还没那麽忙，过来许个愿。」
「是关於升学考试的吧？」
「嗯，最後一年了，什麽方法都试试吧。」
「转眼就一年了呢。」
「子晴没跟你来吗？」她伸长脖子，瞄了眼我身後。
「今天只有我。」
我们走到观景台，居高临下地俯瞰着山景。
她问着预料之内关於子晴的问题。我随口回答了能够暂且使她安心的话。
沉吟片刻，她说：
「好像很久没见过你们两个不是黏在一起的了。」
我看着远方，以沉默代替回答。
「对了，请把这个转交给她。」她从跨包取出一本书。
「鸟居下的她。」那书的封面这样写着。
「上次在图书馆她陪我复习，收拾东西的时候，当成课本放进书包了。」
「好。」我回答。
《鸟居下的她》，这是子晴离开前最後看的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