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
「终於回家了!」
仓持拿出钥匙,打开铁门进去,御幸在後面将门关上。
「啊、克──是你们啊。」
伊佐敷兴喜的面孔立刻消失,唉声叹气的。
「纯桑,发生什麽事情了吗?」
仓持小心翼翼的问,伊佐敷又是叹气:「晴今天放学回来,受伤了,问她怎麽受伤的也不说,哭着回房间了,还不让人进房间。」
跟御幸猜想的差不多,他反问:「有问过泽村他们了吗?」
泽村、降谷还有小凑春市是被送进组里的孩子,跟着晴一起生活,算是晴的玩伴。
「他们不说,大概也是晴让他们不要说的。」
「那要怎麽办呢?晴身上的伤也没有处理吧?」
伊佐敷烦闷的抬手,把头发揉得乱七八糟:「所以我才在这里等克里斯啊,他说的话,晴多少会听的。」
「不然,让御幸去呢?」
仓持这麽一说,伊佐敷瞬间用如狼似虎的眼神看向御幸:「还有你啊!我都忘记了!御幸,你的工作来了!」
「……我知道了。」
御幸回话回的咬牙切齿,仓持摸摸鼻子,装作没看见御幸的眼神。
都被吩咐说是工作了,御幸也只能提着被伊佐敷塞进怀里的医药箱去找晴了。
御幸来到晴的房前,这种纸糊的拉门是没办法敲的,御幸只能站在外头喊:
「晴,我是御幸,来帮你处理伤口,可以让我进去吗?」
没人回话,御幸就自动认为这是可以的意思,拉开门,走进房里。
晴的房间就如同青道组的宅邸一样,全是古日式的风格,但晴睡觉不是直接在榻榻米上舖床,而是在特别搭起的木台上,下面式中空的,夏天里面可以灌水,保持凉爽,冬天则可以放进暖炉。
御幸走进来时,就看见一个小鼓包在床上,除了晴还会是谁呢?
御幸靠近木台,中间有一个四阶的台阶,御幸腿一伸,跨了两阶上去,坐到床边。
「晴,把头露出来吧,这样闷着不好。」
御幸看着床下的人动了两下,然後一张小脸就从棉被里探出来,晴的脸上湿漉漉的,不知道是泪水还是汗水。
「来,告诉我哪里受伤了。」
棉被被掀开,晴坐在床上,因为是去上学,晴穿的是一般日常服,短裤短袖,让御幸可以很好的看见晴的手肘上、膝盖上,都有些擦伤、瘀青。
「怎麽会把自己弄成这样呢?组长知道了会很心疼的。」
御幸这句话不知道哪里又勾到晴的小心脏,原本已经快停的眼泪又重新流起。
「晴你都不说话,我怎麽会知道是发生什麽事情呢?」
「有、有人说你们不好!说爸爸是坏人!」
该怎麽形容御幸的心情呢?
有一种该来的总是会来的心情,如果晴从没因为家里的事情被欺负,御幸才会觉得惊讶。
小孩子对於善恶分的乾净,对他们来说,世界非黑即白,晴的身世不论是在什麽地方、什麽年纪,多少都会被拿来议论、拿来攻击。
「那晴是怎麽认为的呢?我们是坏人吗?」
「当然不是!」
晴这样叫喊着,御幸伸手拍拍晴的头:「晴觉得不是就够了,下次不要在因为这种事打架了。」
「什麽叫做这种事情!」
晴气恼的把御幸的手拍掉,从床上站起来,拉扯着御幸的衣服:
「没有人可以对你们说说三道四!任何人都不可以说你们不好!」
虽然这个局面,御幸应该是要生气比较好,可是看着晴这气急败坏的对着自己大吼,御幸觉得好笑之余,还觉得欣慰。
「我知道的,晴,谢谢你这麽关心我们。」
御幸对着晴笑笑,晴自觉刚才的举动不好,有些别扭的往御幸靠近两步,伸出手臂搭在御幸肩上。
「怎麽了?」
「你们是最好的。」
「我知道。」
晴抱住御幸,年纪小,双手也都不够长,只是堪堪扒住御幸的背:
「你是最好的。」
说玩,晴就侧过脸,往御幸脸上亲了一口。
「欸?晴?」
「我要去洗澡,一也桑在这里等我。」
说玩,晴就松开了手,从床上下,抱着衣服跑离开了房间。
御幸愣愣的抬起手,摸了摸刚才被晴亲过的脸颊,都是口水糊在上头。
但御幸却不觉得恶心,他想起上了礼拜来拜访的轰先生,在走之前调戏了晴。
「妹妹,给叔叔亲一个好不好?」
御幸知道总是会有这种恶劣的大人喜欢看小孩子害羞或者是惊慌失措的模样,但晴没有害羞,也没有摆出嫌弃的模样,抓着片冈组长的西装裤,对着轰先生说:
「亲亲只可以给喜欢的人。」
御幸一边回想,一边喃喃着:「只给、喜欢的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