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称职的警犬啊。”
心读悠闲地双手插兜跟着前面四脚着地，正在全力使用爱丽丝寻找线索的正田堇，嘴角忍不住上翘。
“呜汪！”正田堇抖了抖耳朵，抬起一只手转过头来狠狠瞪了某个不称职的所谓前辈。
[你个混蛋说谁是警犬！信不信杀了你？！]
心读和学生时代一样地没有被正田堇有的时候并不只是单纯的恐吓的恐吓给吓到，朝前面走了两步撸了一把正田堇正在炸毛的尾巴：“省点体力吧，卷发，快找那个赌场到底在哪里。”
“喵！”正田堇一下子就扭身跳开，再转过身面对心读的时候尾巴的毛炸得更厉害了，犬牙再也无法隐藏，一对猫瞳在夜色中闪着青绿色的光：“你再摸一下试试！”
心读本着作死的原则摊手，无辜地笑，摇了摇头：“明明就很舒服……噗呕！”
“在本小姐找到具体地点为止，给我乖乖呆在垃圾桶里吧。”正田堇最后按了按心读的脑袋，尾巴愉快地轻轻摇动。
“不不不，等等……”心读笑容不变，可在他尝试折叠状态下从垃圾桶里挣脱失败后就感觉有些不妙：“卷发！两个人找起来会更快……”
“闭嘴，你只会给我捣乱……”正田堇再次趴在地上仔细确认味道：“我必须在没人的夜晚尽快找到才行……”
“我怎么就只会给你捣乱了……”
“吵死了。”
于是心读叹了口气，真的安静了下来，老老实实地呆在了垃圾桶里，甚至时间一长他觉得自己还有点困了。
在第十次看到正田堇的尾巴从自己的眼前晃晃悠悠地飘过时，心读忍不住打了一个哈欠，垃圾桶的味道被深深吸入了肺里，差点让他吐了出来，同时意识也清醒了些。心读抬头看看天空清冷的的月牙，又低头看看晃来晃去的猫尾，最终开口：“卷发，差不多让我从垃圾桶里出来吧，好臭。”
正田堇这时才回想起心读的存在，她耷拉着猫耳站在了垃圾桶面前，皱眉：“好奇怪啊……明明我感觉就在这附近的，为什么怎么找都找不到呢……”
“是超直觉吗？”心读在狭小的垃圾桶里尽力扭动了一下身子，问道。略加思考，他继续说道：“果然还是有什么蹊跷吧……”
话没说完，心读就感受到了一阵天旋地转，垃圾桶整个被翻了过来，伴随着一顿不规则的抖动，禁锢他的那股力量终于消失，而他也和大地母亲来了个亲密接触，但他也说不好到底是用脸砸地比较好还是用脸接和他一起掉出来的垃圾比较好，所以他以自己最快的速度站了起来：“卷发你不要再把我塞进垃圾桶了真的好难受！”
而嗅觉灵敏的正田堇迅速捏住了鼻子收起了爱丽丝，往后退了一步，皱着眉头，神情却并没有嫌恶：“好臭。”
“明明是你自己把我塞进去的还真好意思说啊……”心读无奈地笑着，收拾掉在地上的垃圾：“看来要进我们要找的那个地方是需要条件的。”
正田堇犹豫了一会儿也戴好爱丽丝抑制器过来帮忙收拾垃圾：“那么果然……只有极度缺钱的人才能……”
将垃圾桶放回原处，心读将自己头发上的菜叶也扔了进去，接口道：“不，并不一定是极度缺钱，主要是强烈的对钱的渴望。”
正田堇听了这话，看着已经泛着白光的东面若有所思，最终点了点头。
不管是从柴崎的情况来看，还是从能够造成这种情况的爱丽丝本身考虑，心读说的是更有可能的。
回到车里，心读一边发动车子，一边从后视镜看因为受不了垃圾桶的味道而坐在了后座上的正田堇，然后他踩了油门，问道：“我本来以为你符合条件的。”
“什么？”
“所以说，”心读快速通过镜子瞄了一眼正田堇：“我还以为你有那种对钱的极度渴望。”
“哈？”不用看镜子都知道正田堇皱着眉头用手撩了一下她的短发。
“就算是之前失业过，本小姐可没那么落魄……”
“不。”心读在红灯的间隙回头直视正田堇的眼睛：“我以为你这样好胜的人，毕业后会很想要钱和地位之类的……”
“……”正田堇扭头看着窗外的景色，食指轻轻地在车窗玻璃上下意识地划拉：“又不是刚毕业的小孩子了……”
“吼吼，你是想说因为最近遇到了我所以不知道为什么就突然失去了对钱和地位的焦虑吗？”
该死的读心爱丽丝。
心读得意地点了点头：“嗯嗯，再多依靠我些也是没问题……住手啊卷发真的会出车祸的不要拽我头发！！！”
“哼。”正田堇坐了回去，双手抱在胸前，算是放过了心读：“你的头发上满是垃圾桶的味道。”
“……那还真是对不起你了。”心读笑笑，而后又言归正传：“说起来，刚毕业的小孩子也确实更容易出各种各样的问题，柴崎也是刚毕业，回来看到那女孩病弱的样子就无法忍耐了吧。”
再次从后视镜里看到正田堇认真听的表情，心读食指点了点方向盘继续说：“而且爱丽丝学园的毕业生在刚毕业那几年犯错的概率非常高……没有办法，刚从那种封闭环境中解放，接触到离开已久的普通社会，任谁都会有点……”
正田堇不满地哼了一声，高调地接话：“所以才要更加严格地约束自己，抱有身为爱丽丝的自觉不是吗？”
“自觉吗……”心读皱眉笑笑：“那终究是有限的。我们在学园呆了太久了，不了解外面的世界到底是怎样，还要接触爱丽丝以外的人，实在容易出问题。”
“……这是你这些年以来的经验吗？”
心读开着车没有回头，只是耸耸肩不可置否：“学园的管理制度说不定可以改变一些。”
[那不是我们可以管的事。]
停车入库，心读微不可查地叹气，连拔车钥匙的动作都变得有些沉重。然而下了车，因为嗅觉灵敏而不太能忍受心读身上垃圾桶刺鼻味道的正田堇却走得和心读极近，几乎是肩膀快要蹭到心读手臂的程度。
甚至她还抬手揉了揉心读满是垃圾桶味道的头发：“所以我们要做好我们力所能及的事情。”
心读侧头，看向正在努力不让自己脸红的正田堇，眼神变得柔和：“嗯，睡一觉再去找那赌场吧，这次我们已经知道条件了。”
正田堇抬抬下巴笑了笑：“那不是理所当然的吗？你要是睡过头我可是会去揍哭你的哦。”
心读挑眉，扯着嘴角笑笑：“那就拜托你了。”
“但是，嘛，如果你因为自己的学弟误入歧途感到伤心，而且还觉得自己没有在还是学长的时候多多教导学弟而稍微有些自责……的话！”正田堇朝前小跑了两步，再转过身来，双手背在身后，裙摆轻扬，她脸颊上有不明显的红晕，音量微微降低：“提前哭一会儿也没事哦。”
仿佛空气都凝滞了，心读的脚步顿住，满眼都是正田堇撇着嘴角的模样，虽然他还在笑着，但心读的眉不自觉地抽动了一下，仿佛一个没忍住就真的会哭出来一样。但他最后还是挂着惯常的笑容向前走去。
“别说傻话了，我什么时候哭过。”
[明明几年前在我被打伤的时候哭了……]
“啊……”心读挑眉，一脸贱笑：“你原来知道啊。”
“……吵死了，你要是没什么事的话就快回自己的房间去洗个澡，臭死了。”正田堇挥着手径直朝自己的房间走去，不再搭理心读。
而心读也并不恼，反而心情说不准还有些愉悦地耸了耸肩：“是是。”
再次迎来夜晚，二人又回到了熟悉的垃圾桶附近，心读非常自觉地站得离那垃圾桶远了些，而后推了推中间的人。
“科长，这里应该根据你的直觉来走。”
站在中间的白石科长推了推夹在鼻梁上的墨镜，笑得很是得意：“你们果然还是需要我的神级推理！呀，爱丽丝也不是万能的嘛哈哈哈哈哈……”
[真的能行吗？]正田堇看着科长对真相一无所知地走在前面，在心里悄悄问心读。
“放心吧。”心读推了推自己的科长同款眼镜，自信地笑着：“那个人可是极其想要金钱的，而且还是个笨蛋，完全有可能为了钱去赌博，是个极好的诱饵……嗯？你问为什么他会这么想要钱？唔……”心读摸摸下巴，稍加思索：“大人总是有很多需要钱的地方，特别是……”心读微微弯腰，凑到正田堇的耳边：“孩子总是很花钱的嘛。”
余光瞥到正田堇微微皱眉若有所思的表情，心读眼角微微弯起，站直身子伸了个懒腰，随意地说道：“希望我们将来养孩子不要太辛苦啊~”
“嗯……”正田堇下意识地就点头认同，然后才意识到似乎有哪里不对，双手揽住心读的腰就要让他回味一下垃圾桶的亲切之处，但两个人的打闹就在突然的寂静中猛然顿住。
“樱田。”
“卷发。”
两个人交换眼神后就沿路的两边慢慢地试探着向前走，然后拐弯，面前是熟悉的街道，深夜中没有一个人游荡，十月微凉的夜风卷着些落叶从苍白的路灯下匆匆路过，而后就又是寂静。
“科长？你在吗？”心读轻声问道，一边给自己手中的麻醉枪悄悄上了膛。
对面的正田堇摘下了一部分抑制器，扇动着鼻翼，眉头缓缓拧在一起，眼神中浮现惊讶与不敢置信：
“真的……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