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说店里怎麽一个人都没有,仓库还一直发出东西掉落的声音。」季维光眼里彷佛冒着火光,瞅着店长,由於太过愤怒而踹了店长的屁股一脚。
「真是幸好我们来接梁煦煦下班。」任宇阳转头看着愣在一旁的梁煦煦,她没有歇斯底里的大叫、没有吓得花容失色的表情,只有一脸的无奈和黯然。
他看得出来梁煦煦应该还是有被吓到的,却又觉得有些说不上的奇怪。一个被骚扰的女生,在这种也许完全不会被路人发现的地方,不该是慌得大哭大叫吗?至少脸上也会表现出惊恐的样子。可是她不但不哭不叫,甚至表现得异常平静,这到底是为什麽呢?
思忖一会儿,发现季维光一直不断踢着自己身下压着的中年男子,他赶紧制止,「停脚了,别把他打伤,这对我们来说也很麻烦,这里交给我处理,你带梁煦煦出去冷静冷静。」
「我知道了,那就拜托你了,学长。」季维光点点头,视线转而看相梁煦煦,伸出双手想接她起来,「我们出去吧,可以站起来吧?」
他的眼神但着担忧,却也温和得像是一道暖阳包围着她,驱逐了刚才的一身冰寒,原本因为紧张而冰凉的手渐渐暖了起来。
「嗯。」梁煦煦伸出手,和他接应,这让她突然想到了以前时常做的那场梦,从恶梦转为美梦时,那小男孩灿烂的笑脸。
然後,任宇阳发现了梁煦煦霎那间由灰暗转为彩色且带了光泽的双眸,也明白了她为什麽能让自己如此异常的冷静。
*
季微光带着梁煦煦走到离家附近不远的一间咖啡厅,先安顿好梁煦煦的座位之後,他才走到柜台点了一杯热奶茶,端回来放在梁煦煦的座位前。
此时的梁煦煦已经没有刚才那副呆然的神情,只是面色平静地一口一口啜着热奶茶。
季维光其实想生气,可是看着她的表情,却怎麽也生气不起来,只是郁闷地拖着下巴看她,「你没事吧?」他硬是挤出一句关心的话,因为她看上去一点也不像刚才发生了什麽事的模样,平淡得夸张。
「嗯,没事。」梁煦煦继续低头啜着奶茶。
「我记得你以前不是学过柔道,还得了黑带,怎麽就让那个老头子在自己身上动手动脚的?」
说到这,梁煦煦也跟着忆起那些年。
季维光从小就是个好动爱逞强的孩子,以前他长得黑、个子也小,常常被一些个头高大的孩子王缠上。普通被欺负被霸凌不是继续默默地承受就是和老师告状,最终不过就是转学,可是他却偏偏要与那些孩子王做对。
明明个头比人小,力气比别人弱,还硬是要找人出来单挑。路上见着了被欺负的同学,也会想要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可是这些就是有能力的人才去做的嘛!他不分事情轻重,就冲上去想帮助被欺负的同学,最後下场就是连着被欺负的同学一起被打得鼻青脸肿。
甚至还被那些被欺负的同学看不起,说他没这个本事就不要搅和进去,害得他们被修理得更惨,再消遣了他几句,连说声谢谢都不愿意,甩头就走了。
梁煦煦其实对柔道一点兴趣也没有,只是想练练身体,学一些技术,好让自己在季维光遇到不测时,自己能够派上用场。於是从国小五年级开始,她就去学柔道了。
说真的学了柔道以後,她每每去解救季维光时,还真的利用了柔道的技巧,扳倒了那些个头大的孩子王,屡试不爽,最後连孩子王都喜欢上她,甚至还说要拜她为师什麽的。
直到了高中,梁煦煦一直都有继续学习柔道,也常常被派去参加全国比赛。她还记得特别严重的一次,才高二的季维光得罪了一群小混混,虽然不知道是怎麽得罪的,不过高中是他最失意和情绪不稳的时期,会得罪小混混,老实说梁煦煦一点也不意外。
季维光被那群小混混约在某个废弃的工厂谈判,据说理由是他们把她给抓起来了,要他一个人前来赴约,否则就不知道会怎麽对待她。
而事实上,她老早就下课回到家里悠闲地煮饭等着他回家吃了。
结果他在该到家的时间没有出现,梁煦煦原本平静的心开始着急起来,她打了电话给他所有熟识的朋友,好不容易才发现有一位朋友说是正要找人去拯救他,接到她电话时那位朋友甚至诧异地几乎要说不出话来。
「煦煦姐,你、你、你不是被绑架了吗?」电话的那头听起来非常讶异,明明低沉的嗓音,都被吓得提高了八度。
「到底发生了什麽事?」梁煦煦刻意忍住了惊慌的情绪,压低了自己的声音,沉着地问。
「就平时那群小混混说你现在在他们手上,要他一个人赴约,我看他一到赴约的地方就没有和我联络了,我担心出什麽事,现在正要落人去帮他。」
梁煦煦听了差点没晕倒,这种老掉牙的骗话,居然也能让季维光相信,他怎麽就不会想到要打电话确认她是不是真的在小混混手上,怎麽就直接去赴约了?那根本就是送死吧!
可是越是这种时候,她就必须更加冷静。为了能缩短从小混混手中救出季维光的时间,她闭上了眼睛,让自己的心缓了下来,就这麽沉默了片刻之後--
「还是先报警吧。」梁煦煦果断地命令。
只知道找人去打架有什麽用?去了不是一样只有挨打的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