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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之姀一怔，不自觉脱口而出，「是璐姊跟你说的吗？」
剧组就这麽大，她才刚进组还没拍摄就有两个人到她面前说同样的话，说巧合也未免太巧了？想到两人通话时关系似乎不错，她就无法不往坏的方向去想……他们难道不是讨论过才不约而同向她提吗？
那些她没听见的对话里除了这句结论以外还有什麽？谈论的人只有他们吗？他们以外的人是不是说的更难听呢？她的脑子全都是这些无谓的猜想，本就低落的情绪如今更是混乱。
温之姀的话一出倒换杨曦凯愣了，「什麽意思……璐姊没有跟我提，你……所以璐姊刚和你说的？」
杨曦凯的反应像是头一次听到，那一瞬间的呆愣不像是演出来的，就算这麽想也只有她能相信他吗的感受。尽管杨曦凯是偶像出身，但在这一秒他们相遇的职业都是演员啊，她怎麽能知道他这一秒是杨曦凯，还是「演」杨曦凯呢？
「既然璐姊没跟你提，你怎麽知道的？」温之姀表面故作认定，双眸却一动也不动地盯着他，想从那点细微反应里观察出点什麽。
「那是因为我们够了解湛哥。」杨曦凯不禁苦笑道，瞧着温之姀似乎不清楚蒋小璐是湛路遥的妻子，在他的立场上也不好多嘴什麽，只能近乎肯定地说，「璐姊既然会和你提，就代表这件事是八九不离十了。」
「是吗。」温之姀理解地点头，不是相信了眼前的人，而是如今听见这句话後相不相信都没太大的意义了，结论已经有了。
杨曦凯瞧着她的侧颜，再看向她握着伞的那手，总觉得也许下一秒她就会开伞走入雨中，连一个开口的机会也不给他，他再也管不了这麽多，只能抓紧时间将原先想谈的一次托出。
「距离你进组拍摄还有一段时间吧？我会去谈看看能不能将你的顺位往後延，你每一个场次对手都是我，让我帮你吧。」杨曦凯将这突兀的请求说了出口。
温之姀看向他，脸上一点欢喜的情绪也没有，紧皱着眉头什麽话也没说。
其实只有温之姀清楚她想问的有很多，问他过份热心是图什麽？她没过去的名气也没有任何人脉，他帮她到底能得到什麽？有时候人最怕的不是有目的的利益交换，是没有目的的帮助，摸不清对手的目的这件事比清楚更让人感到恐慌。
话还没说出口，她便想起先前捡到的那串链子，还有半小时前楼宇中在车里和窗外的她对话。
「你的病，我要负一半的责任。」楼宇中直视她的双眼，对於自己的责任没有半点躲避，「所以我会尽我所能地帮你。」
楼宇中看似什麽都说了，也什麽都没说，温之姀听着还是摸不着头绪。
「你在说……」「你开始病发是在我频繁找你进警局质询後吧？」楼宇中打断她的话直接了当地问道。
温之姀眨了眨眼，一时还反应不过来。
「你亲眼看温咏忆自杀本来精神就承受不住，我却把你列为嫌疑人每天找你来警局质问你，明明知道你有可能会被我逼死，我也没有停手。」楼宇中像在叙述旁人间无关紧要的事情，语气淡漠，「所以这是我欠你的。」
「温之姀？」杨曦凯看她迟迟没有回神，开口唤道。
「好啊，你帮我吧。」温之姀脱口而出，对上杨曦凯的视线试图挤出平常的笑容、缓和过度紧凑的呼吸，「你能……怎麽帮我呢？」
那条链子就算只是她想多了，她也需要再看一次确认，宁可误会也不能错失那一点可能，至於演技方面她也的确需要杨曦凯，或者该说，任何能帮她演戏的人都好，既然如此，他这麽热心的理由她并不在乎，她就是需要这个人。
杨曦凯看她脸色又开始渐渐惨白，想起今天她倒在自己怀里痛得颤抖的模样，指出目前最重要的关键点，「帮你之前你得先习惯现场压力，最好的方式就是来现场待命，如果可以每天来剧组找我吧。」
突来一个打雷声吓着了原来还在说话的两人，杨曦凯看这暴雨今晚是停不了了，劝道，「雨越下越大了，我车停旁边也不能停太久，我们边走边说吧。」
温之姀没再拒绝，让他领着自己上车，杨曦凯让她下车前向她先要了联络方式，「以後我会通知你到班地点时间。」
「这样真的没关系吗？」温之姀看着手机里新增好友後跳出的红字，突然感受到那隐约动摇自己的良知，对於眼前这个到底怀抱善意、恶意都无法确定的男人，她还有那一丝不确定。
温之姀虽然多年没拍戏，但也很清楚他所谓能帮她的中间时间，其实是演员和整个剧组培养默契讨论对手戏的片刻。
呈现在小萤幕上的一幕、短短几分钟，花的是在场演员五到十次的调整，无论是表演方式还是台词，都是在那重复的时间内调整到最佳，才能将他们认为好的表演呈现在观众面前。
即使现场摄影机目前拍的不是他，演员必须看着对手、导演，彼此掌控着目前的节奏，下一场换他上去才能跟上，不只是男主角，任何演员都一样，而其中扛责最重的男主角却说要把这样紧凑压缩的时间给她吗？
温之姀知道如果提醒了他，也许这个对自己有利的机会就会飞走，但如果他是在没认知到这点选择帮她，却导致自己表现不好，她也无法完全置身事外。
「我说身为演员，你有这麽多时间给我吗？」她指出问题。
「就是没有才需要你跟班一整天，即使耗一天我能给你的时间也不一定有一个小时，这样你也可以吗？」杨曦凯知道她想说什麽，他也并不是像表面上看来如此游刃有余，他将那些能让自己准备更好的时间给了她，就代表他得压缩更多休息时间来准备戏剧。
温之姀与他对视沉默几秒，就算告诉自己不要去深究原因，还是不懂他这麽费尽帮她，到底是为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