冏哥已经睡了。
杏瑜按亮了手机萤幕，白色的「00：49」显示在中央，苏柳仁站在客厅一角打电话。
「那明天的班就交给你了……抱歉这麽突然……嗯嗯没事，不用担心……掰掰。」
杏瑜心里怪不好意思的，她不喜欢造成别人的麻烦。
「对不起都是因为我……」她的头低低的。
挂断交班电话之後，苏柳仁拍一下手，非常轻快地说：「好了！现在来卸妆吧！」
咦？这什麽发展？杏瑜一双大眼眨呀眨。
他们坐在沙发上面对面，苏柳仁拿着卸妆巾仔细且轻柔地擦拭着她的脸颊，杏瑜闭着眼睛，眼皮因为闭得太用力而微微颤动着。
妆容一点一点地被卸除，彷佛骑士被去除了铠甲，有种不安的感觉，她的食指抠着拇指边缘。
「好了！」把她的妆卸除得乾乾净净，苏柳仁挺佩服自己的。
杏瑜睁开眼，见他满脸笑容。
「你要跟我说张峻的事了吗？」
「还没。」他笑着说：「你还要洗脸。」
她又被他晃点一次。
白色的细致泡沫敷在她脸上，苏柳仁的指腹滑过她的肌肤，来来回回，像用手指勾勒着她的容貌，任何细节都不放过。
「好了没？」
「还没──有化妆就要洗乾净──」
其实已经清洗得很仔细了，他只是想多碰碰她的脸，这是他难得可以恣意触碰她的机会。
这大概是她洗脸洗最久的一次了。
苏柳仁後来泡了一杯热可可给她，可可又浓又甜，能让心情短暂地愉快。
「可以说了吧？」
「可以。」
终於！
杏瑜目不转睛地盯着苏柳仁，见他惬意地翘着的长腿，喝了一口热可可之後，才徐缓道：「你跟我提到庄芸卉时，我有事没有告诉你。」
「什麽事？」果然她的直觉无误，他们真的有段过往被隐瞒了！
「她不是张峻的前女友，不过他们曾经暧昧过。」他说。
那时庄芸卉和张峻是一起加入文艺社的，因为同届所以走得近，暧昧渐渐地在他们之间萌芽，却也种下了矛盾。
庄芸卉是学生会成员，人缘极好的她身旁总是围绕着一群人，张峻会因此和她生气，并要求她非必要就别跟异性说话，庄芸卉受不了他频繁地吃醋，还有「越界的控制慾」，於是选择与他疏离。
苏柳仁则是以她好友的身分，了解了他们暧昧的始末。
虽然庄芸卉决定让这段暧昧随时间淡去，然而张峻会在她下课时等在门口，在旁人眼里浪漫的站岗，在她看来却是恐怖的堵人。
「她说他激动时会很大力地抓她的手。」苏柳仁的视线停在杏瑜捆着纱布的手掌上。
担心庄芸卉独自一人会发生不幸，苏柳仁和几个兄弟会轮流接她，而苏柳仁的次数最为频繁，这大概就是张峻为何会对苏柳仁抱持敌意的原因。
「所以你真的没有抢走他的前女友──」
「他们没有在一起。」苏柳仁打断杏瑜的话，「我也没有跟庄芸卉在一起。」
太庞大的讯息让杏瑜一时无法全盘接受，她蹙着眉头说：「可是……张峻说她是……」
「他又没有跟庄芸卉告白。」苏柳仁嗤笑一声，「自己在那边自作多情。」
「可是！可是……」杏瑜低下头，看着自己的手掌，手心的疼痛确实是张峻造成的，那她到底在争辩什麽、扞卫什麽？
没有告白，张峻对她也是这样。
吃醋、控制慾，张峻对她也是这样，但她当那是他喜欢她的方式。
「他也没有那麽差啊……我知道他喜欢我、对我也很好……虽然有时候会吵架，可是哪对情侣不吵架的？」
「杏瑜。」苏柳仁唤她一声，「要看一个人好不好，就看你们吵架时，他是怎麽对你的。」
杏瑜逃避他的眼神，他的眸里有太多心疼，多到她不得不承认自己现在有多狼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