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里播着钢琴轻音乐，车子逐渐驶远了城市喧嚣，弯弯绕绕的山路上路灯不多，杏瑜怕苏柳仁会分心所以没有和他聊天说话。
最後他们抵达半山腰的夜景餐厅。
餐厅的大面积落地窗让人能在室内眺望城市灯海，户外还有一片观景台，餐厅里只有几盏电灯，昏暗得颇有气氛。
室内的暖气让杏瑜脱去米色大衣，苏柳仁替她拉开座椅，选餐没有耗费他们太多时间，在候餐时，苏柳仁从大衣口袋拿出一只盒子，杏瑜一见盒上的浮起字样便立刻明白。
她抬眸，用眼神询问他。
「送你的。」他微笑，「打开看看吧。」
杏瑜眨了眨眼睛，有些迟疑而没有动作，苏柳仁笑了笑，起身走到她身旁，将白色盒子放在她面前。
她轻轻地拿起盒子，缓缓地将盒子开启，黑色绒布上摆着一条项链，吊坠是粉色与银色的花，钻在灯光下熠熠生辉。
「为什麽送我？」她仰头，欣喜的表情透露她的喜欢。
「因为你是杏啊。」他从她手里拿走盒子，从盒子取出项链，以低沉平和的嗓音问：「你知道杏花代表什麽吗？」
杏瑜歪头，她看着他倾身与自己靠近，他的双手环过她的颈，彼此的脸颊是转个头就会亲上的距离，她霎时不敢呼吸，感觉自己的心脏跳动得好快。
心跳这麽快，是没问题的吗？
苏柳仁在她的颈子戴上项链，他一手撑着桌面一手靠着她的椅，於她耳畔轻声道：「是春天喔。」
「那你也是啊，柳。」杏瑜笑答。
「被你发现了。」他含笑地回到座位，与她对视说：「我是春天出生的。」
「真的喔。」杏瑜挑眉，没想到他的名字是这样取的，「那你妹妹也是吗？」
「是喔。」苏柳仁颔首。
「可是我是冬天出生的。」她说，看来她的名字不是像他们那样的意涵。
「冬天过了就是春天啊。」他看她，浅笑说：「你来了，春天就来了。」
杏瑜抿嘴，她不禁想起张峻，张峻也曾经这麽说，说她结束了他的冬天。
可是她是冬天出生的孩子，她不是春天，春天应该是形容苏柳仁那样的人。
餐後的时间不早了，苏柳仁送杏瑜前去她妈妈的住处，一路上他们没有多谈，杏瑜看着窗外越渐繁荣的景色，城市灯火预告了他们将要别离。
车子停靠到路旁，她解开安全带但没有打开车门，转头看着苏柳仁，喃喃：「谢谢你。」
他也转头看她，轻笑回答：「不用谢。」
「你为我做了很多，那些……全都谢谢。」她倏地鼻酸，那一件件他做的大事与小事，交织成暖被，让她的内心即使在冬天也不再寒冷。
心思敏感的她，容易难过也容易感动。
「不用谢，因为我喜欢你。」苏柳仁轻轻一笑，「你好我就好。」
「可是我一直接受你的好，这样对你太不公平了。」杏瑜撇过头，她吸了吸鼻子，哽咽地说：「我没办法跟你在一起。」
苏柳仁沉沉地吐了一口气，微哂说：「你要拒绝我了吗？」
「我……」她转头，路灯之下他的微笑有了阴影，他的眸子也是。
眼神骗不了人，他的难过让她心疼。
「我要出国了，四年啊苏柳仁，太久了……真的太久了。」杏瑜蹙眉，心有不舍但理智尚存，她说：「远距离都那麽困难了，更何况异国……」
「你喜欢我吗？」他凝视她，严肃且真诚。
他彷佛透过她的眼来直视她的心，她不愿逞强，也无法说谎。
「喜欢，但是……我还没放下张峻。」
不是还喜欢，是放不下。张峻的好与坏，深深地刻在她心上，她需要时间抚平那一道道痕迹。
苏柳仁是很好的人，应该要用完整的心来喜欢他。
「我现在太破碎了，和你在一起，对你不公平。」她眨了眨眼，泪水被挤压出眼眶，「你是很好的人，可是现在不是好的时间。」
苏柳仁抬手轻抚她的脸，擦去她的眼泪，欣慰地说：「所以你不是拒绝我，只是还没答应。」
「嗯……」她的眼泪停不下，未来的变数很多，她现在不答应，也许以後也没机会了。
「没关系，我等你。」他笑了笑，摸摸她的头，柔声说：「我等你。」
杏瑜泪眼望他，那麽温柔的他，就像水一样，总是任她随意摆动，总是支持她。
「出国要好好照顾自己，那里的冬天很冷很冷。」苏柳仁从後座拿了一条靛色围巾，仔细地绕在她的脖子上，稳妥地漂亮地围好。
他捧着她的脸，在她的浏海上轻轻一吻。
他们互望对方，泪了但笑了。
「你过来一下。」杏瑜以气音悄声说。
苏柳仁挑眉，依她的话凑近她。
迅雷不及掩耳地，她亲了他的脸，那吻很靠近很靠近他的唇，就像他们的关系，很靠近很靠近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