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愕看着醉醺醺的邵夜轩,念晨赶忙请王妈准备解酒汤跟湿毛巾,萧瑞阳将邵夜轩扶进屋里,让他坐倒在沙发上。
「夜轩怎麽喝成这样?」她撩开邵夜轩垂落遮住脸庞的发,他面色潮红,眼神蒙胧,吐息间全是酒气。
「嫂子,今天请你多担待一下,千万不要让他太早清醒。」
知道念晨害怕男人,萧瑞阳和她保持一定距离说。
「为什麽?」
「今天是阿姨和叔叔的忌日,我怕夜轩可能会情绪失控,所以尽可能让他过了今天再醒。」他们每年的今天都是从酒吧里捞出醉眼蒙胧的邵夜轩,只要让他一觉到天亮就可以避免情绪失控,他自己可能也知道所以才使自己醉到不省人事。
「我都不知道……」
「他应该不想让你担心才没说。总之我人带回来了,再麻烦你了。」
萧瑞阳说完後便离开了,念晨拿着王妈准备的解酒汤和毛巾,不知道该不该给邵夜轩喝。
她想了想,听说过醉酒的人醒来会很难受,为了避免邵夜轩不舒服,她决定喂他解酒汤。
她拍拍邵夜轩的肩膀,「夜轩,你起来喝点解酒汤好不好?不然我怕你明天醒来会难过。」
邵夜轩睁开迷茫的眼,眼前人影蒙胧模糊,但声音不可思议的温柔好听。他伸出手,只感觉一股温暖包住他的手,同时被塞进一只杯子。
「夜轩,喝一点好不好?」
好听的声音又响起,邵夜轩摩挲杯身,抓住那只温暖的手。
「你会一直陪在我身边吗?」
「我会,所以你喝解酒汤好吗?」
「嗯。」他仰头一口气喝光解酒汤,「看,我喝光了……」
邵夜轩话才说完就倒在沙发上睡着了,杯子落在地毯发出咚的一声。念晨叫他好久都没有清醒的迹象,只好先捡起杯子并用湿毛巾替他擦脸擦手,再到客房抱条毯子替他盖上。
「哐啷!」、「嗙当!」
念晨被突然响起物品碎裂声惊醒,她害怕的抱起跟着醒来的兔子。
她穿上拖鞋下楼,站在楼梯上就能看见狼藉的客厅。
桌上的花瓶翻倒在桌上,花叶四散,水滴的到处都是,茶几上的杂志也被挥倒在地上,邵夜轩脸色阴鸷,看散落在地上的物品像是看仇人,抓起杂志准备往地上摔。
「夜……夜轩……」
念晨怯嚅的唤邵夜轩,邵夜轩的动作一滞,他转身,就见念晨一脸害怕的望着自己,手里还抱着一团黑毛。
「念晨……」手上杂志啪地落地,邵夜轩看着念晨,又看看四周,才发现自己在家里,而自己的行为已经吓到念晨了。
担心盛怒的自己会伤害念晨,邵夜轩转身往大门走去,突然腰间一紧,他怔愣低头一瞧,念晨的双手正紧紧环住自己,她柔软的身体正贴在自己背上。
「不要走,你说过不会丢下我的!」
念晨害怕的声音如同一道响雷重重打在他头上,眼底阴鸷消失,他恍然醒悟自己犯下大错,连忙转身搂住念晨并向她道歉。
「对不起念晨,对不起,是我不好,我不该离开的。」
「……以後不要再转身就走……」她不想再尝到被抛弃的滋味了。
「不会的,以後不会了,我跟你保证。」像是要驱赶念晨的不安,邵夜轩紧紧抱住念晨。「我只是害怕我会失控伤了你,绝对不是要丢下你不管。」
「我知道今天是你重要的日子,我只希望你能告诉我不要瞒着我,你不说我才更担心。」念晨从他怀里抬起头,专注看着邵夜轩说:「我虽然没有什麽力量,但我会一直陪着你,就像你陪在我身边一样。夜轩,下次别再瞒我好不好?你今天的晚归让我好担心,怕你是不是出意外。」
没料到念晨会说出这番话,邵夜轩苦笑了声,自己居然被念晨教训,真是新奇的体验。看着念晨,过往觉得沉重难受的这天忽然变得轻松许多,此刻他心里想的全是该如何弭平念晨的惊惶。
「抱歉让你担心,是我不好,应该事先跟你说的,只是我不想你被我影响才没告诉你。」
因为担心自己今天会失控,所以早早就拜托古恩语过来陪念晨或是带她出门散心,自己则远离她,没想到这样设想反而让念晨更担心,是他始料未及。
「……你说过我们是一家人,一家人就要互相帮助。」念晨的声音听来有些害羞。「你保护我、帮助我,我也想帮助你……」
「念晨……」像是要把念晨嵌入怀里一样加重力道,邵夜轩希望就这麽抱着她不要放开。「我要说的故事很长,你愿意听吗?」
「嗯。」
邵夜轩抱着念晨坐在沙发上,被念晨放下的兔子不甘寂寞的跳进念晨怀里。
邵夜轩看着兔子,很高兴念晨真的领养一只兔子回来。
他伸手想摸兔子,兔子却一偏脑袋躲过他的手,邵夜轩不由得苦笑。
「看来我被牠讨厌了」
「圆圆,你不可以这样,夜轩不会伤害你。」兔子抖抖耳朵,像是听进去又像没在听,让念晨忍不住用力揉了一把兔子屁股,兔子惊跳下地,愤怒喷着气,最後却还是跳回念晨怀里,只是看邵夜轩的眼神变得幽深。
「我以前也养过兔子,是我父母送我的四岁生日礼物。」邵夜轩娓娓道来过往的一切。「我父亲经营一家小公司,在当时算是很赚钱的公司。父亲赚的钱虽多,但我们生活朴实简单,只要一家人在一起就是幸福,可是在我五岁那年,不幸找上门。
「或许问题一直都在,只是为了保护我和母亲,他从来没告诉我们,父亲的弟弟原本在公司工作,谁知他老实的外表下一直觊觎公司,好几次被发现亏空公款,每次被发现就是哭求父亲原谅,父亲看在都是家人的份上原谅他,但他依旧贼性难改,不得已父亲开除他。他因此怀恨在心,在二十二年前的今天,他对我父亲的车动手脚,而原本我们一家人要一起去吃饭,因为今天也是他们的结婚纪念日。」
说到这里,念晨发现邵夜轩的脸色阴沉下来,她伸手握住邵夜轩的手,果然就见他涩然一笑,继续说道:「结果我得了重感冒,他们原本要留下来照顾我,我说不用,要他们好好去过两人时光,谁知道那是我最後一次见到他们……车子失控冲入对向车道,撞上大卡车,两人当场死亡,我连他们的最後一面都没见到……我常想,如果当时我要他们留下来就好,只要留下来,他们就不会死了,是我害死他们的!」
邵夜轩愤恨的想捶桌子,才发现念晨死死抓紧他的手不让他动作。
抬首就对上念晨泪光盈盈的怒目。
「不是你的错!」透过手的抖动,念晨可以感受到他的自责与愤怒,但根本与他无关,罪魁祸首根本不是他。「夜轩,错不在你,你不可以这样责怪自己,根本没人知道你叔叔会如此丧心病狂,错的人是他,不是你。」
「可我还把他当成恩人整整七年!」邵夜轩愤怒大吼,眼里尽是血丝。「他装好心照顾我,还告诉我父亲车祸是因为他担心留在家里的我才会精神不集中出车祸,年纪小的我自然信了。实际上真相是煞车被人破坏,警方往仇家方面查,邵士丰将自己摘的乾乾净净。之後他以我还小无法管理公司将我继承的股权全转移到他手上,彻底掌控公司经营权。人人都说我忘恩负义并吞亲叔公司,但那公司本来就是我父亲的,我拿回来有什麽不对,他们做贼的还敢喊捉贼──都是因为他我才被迫寄人篱下,藉由叔叔照顾侄子博取美名,其实他的家人暗地里都嫌弃我,认为我的存在是多余的,若不是那年偶然听见醉酒的他对妻子说的话,我根本不会知道他是个人面兽心的家伙!」
当时邵士丰在尾牙晚宴喝得醉醺醺回来,妻子扶他到客厅坐下,他醉眼迷蒙的看着妻子开口:「那小子可以找个时间处理掉了,公司已经完全落在我手里,留着他是多余的。」
「我早瞧他不顺眼了,当初怎麽不一起处理掉,留个小的回来折腾我和孩子。」他的妻子抱怨道。丈夫可没说会带个拖油瓶回来,为了不让人诟病,还得细心照顾他三餐和上学,冷落自家孩子就为了让人看见她对失去双亲的侄儿多麽疼爱有加,视如己出。
「小子好命躲过一劫,最後还不是落入我们手里任我们摆布。」已经得到公司完整经营权,邵夜轩留着也没用处了,可以找个时机让他出「意外」。「当时就该跟着他父母一起走。」
「快动手以免夜长梦多,他越大越不好应付。」
「当然,我已经安排下去了。」
站在楼梯上的邵夜轩死死捂住自己的嘴才没发出声音。
他怎麽也没想到,对自己亲切有加的叔叔婶婶竟然就是害死自己父母的凶手,现在居然还想加害自己,自己必须逃离这里才行。
他想也没想,小声回房收拾重要物品後,就从後门离开了,也因此遇上月华的前任掌权者──穆恒冬,穆向云的父亲。
穆恒冬收留他,他向月华借人手调查双亲当时的意外事故,果然查到和邵士丰截然不同的说辞,也查出幕後黑手正是邵士丰,为此他开始计画复仇,一边念书一边调查邵士丰的一切,最後和同伴合力扳倒他,并吞他的公司,那年他才二十一岁。
「夜轩,你不能拿别人的错来折磨自己,这样在天上的叔叔阿姨会伤心的。」
念晨拼命劝导邵夜轩,他眼底的深沉令她害怕,她害怕自己一旦放手,邵夜轩就再也回不来了。
「你当时年纪小,无法知道谁对谁错,现在你已经知道了,坏人也受到惩罚,你可以放过自己了!夜轩,拜托你变回原本的你好不好,你这样我好怕,我好怕你会不见。」
念晨拼命摇着邵夜轩,邵夜轩眼神却愈渐深沉,好似陷入泥淖再也听不见外界的声音。
「是我的错……如果不是我,父亲不会出车祸,我还错把坏人当恩人……是我,如果我当时拦着别让他们出门就好…」
「夜轩!」
随着念晨的呼唤,兔子跳到邵夜轩身上一口往他的手臂咬下。
痛楚让邵夜轩微微回神,他看见自己面前的泪眼汪汪的念晨,霎时整个人清醒过来。念晨滚烫的泪落在他手上,烫的他心口一缩,连忙抱住念晨拍抚她的背安抚她。
「念晨对不起,我又失控了,吓到你了对不起。」
念晨抽抽噎噎的回答:「夜轩,你放过自己好不好?你这样我真的很害怕,明明不是你的错却一直往自己身上揽,我不想看到你这样……你不痛苦吗?看到你这样我觉得好痛苦,好难受……夜轩,你不要再折磨自己好不好?」
「念晨……」抱紧念晨,邵夜轩低语道:「我也知道不是我的错,可是他的话一直留在我脑海里……」
邵士丰被捕入狱当天他曾到场,亲眼见证他入狱,当时他就对着自己大喊「都是你的错」、「要不是你,邵武秦也不会死,是你将他推上死亡!」、「你该跟邵武秦一起死!」
这些话有如魔咒般紧紧禁锢他,尽管早已查出是邵士丰动的手脚,跟精神不集中完全无关,但他脑子里有个部分仍认为是自己的错,是自己要他们出门才会坐上死亡之车,这个错紧紧纠缠自己,最後成了自己每年的梦魇。
「夜轩,我会陪着你,就像你陪我一样,我们会一直在一起,所以你不要再独自面对,我们一起面对它。」
眼神专注注视邵夜轩,念晨眸光翦翦,如同一道光芒照进他心里,驱散黑暗。
「念晨……」
彷佛要汲取念晨的温暖,邵夜轩紧抱她不放手,直到窗外透进今晨第一道光芒,邵夜轩才松开念晨。
光芒洒在彼此身上,如同沐浴阳光中,温暖他们的身体和心灵,过往的黑暗在光芒的照射下逐渐退去。
不知是谁的肚子先传来咕噜咕噜的声响,两人对视一眼同时笑了起来。
兔子晃了晃耳朵,好似再说牠也饿了。
念晨将番茄小黄瓜切片,邵夜轩则在一旁打蛋准备煎蛋。
两人为了谁进厨房争论不休,邵夜轩担心念晨一夜没睡身体吃不消,念晨也同样担心邵夜轩的身体,最後决定一起进厨房。
取出烤得酥脆芬芳的土司,念晨抹上奶油,放上番茄片,邵夜轩将煎蛋放到番茄片上,再铺上一片起司,盖上面包,念晨将三明治切成九等分摆到盘子里。
邵夜轩忍不住拿起一块放进嘴里,被念晨看到瞪了他一眼,他笑着拿起另一块喂进她嘴里,惹得她脸颊绯红,倒也没拒绝他的喂食。
念晨脚边的兔子等得不耐烦的直跺脚,又用鼻子去蹭念晨的脚,可念晨现在注意力全在邵夜轩身上,无暇注意兔子,让兔子发出生气的咕咕声和喷气声。
喂完念晨一块再喂她一块的邵夜轩注意到念晨脚边的黑毛团,他笑道:「念念,你的兔子吃味了。」
嘴里咬着三明治的念晨低头一看,连忙将流理台旁边洗好的莴苣摘一片叶子蹲下来喂兔子,兔子先是嫌弃的瞟念晨一眼,才咬走叶子到旁边啃起来。
邵夜轩觉得有趣的蹲到兔子身边想摸牠,兔子觑了他一眼没拒绝,任由他搓揉自己的脑袋。
「念念,你的兔子很聪明。」
熟悉又怀念的手感让邵夜轩爱不释手。当年寄人篱下,兔子也被以过敏理由送走,之後再也没养过其他宠物,现在又有机会触摸毛茸茸的兔子,他根本不想松手。
「夜轩,你整夜没睡又醉酒,头会不会痛?要不要去睡一会?」
「念念要陪我吗?」
邵夜轩开玩笑的说,哪晓得一抬头就看见满脸通红的念晨轻声说着「好」。
「……念念,刚刚是我听错吗?」邵夜轩不敢置信站起朝念晨靠近,双手捧起念晨羞红低垂的脸庞。
念晨强忍难为情,心中讶异自己想也不想就说「好」,明明……那麽的令人害羞。
「我……说过会陪你……」邵夜轩捧着自己脸庞的大手炽热如火,念晨双手揪成一团,害羞的说。
她想帮助邵夜轩走出阴霾,想陪伴在他身边,就像他对自己做的。
「念念,我说过不用急,慢慢来,做你自己就好,不用勉强自己配合我。」
「我没有勉强,是我自己想陪你,我想待在你身边……」
念晨越说越小声,邵夜轩笑着揽过她与之面对面,轻吻她的唇开口:「谢谢你,念念。我很高兴。」
念晨将脸埋进邵夜轩的胸口,对於邵夜轩动不动就吻过来的行为还是很害羞。
双手绕过念晨的腰交扣在她身後,让她更贴近自己,下巴轻轻抵在她的发心,感受念晨的柔软芬芳。
此时无声胜有声,两人气氛甜蜜,让被遗忘在一旁的兔子不满,不断用鼻子顶蹭邵夜轩的脚,邵夜轩好笑的捞起破坏气氛的兔子,兔子马上跳到念晨怀里,示威朝邵夜轩嘶嘶两声。
「我们之间居然出现第三者──念念,你爱牠还爱我?」邵夜轩故作委屈的问。
念晨被他逗得发笑,故意说:「圆圆。」
听见答案的邵夜轩做出心口中箭的样子,念晨拉住邵夜轩的手,将兔子塞到他手上害羞的说:「和你。」
她知道自己喜欢邵夜轩,但是提到爱她还是很害羞,也担心自己对他的喜欢还不够,对他不公平,所以她一直不敢开口说「爱」。
邵夜轩露出微笑揉揉她的发,在她唇上啄一口。
双颊再次泛红,念晨实在拿邵夜轩动不动就吻过来的行为没辙。
「念念,去睡一下吧。」
邵夜轩一手抱兔子一手牵着她上楼。
进到房间,他要念晨躺下来休息。
念晨拉住他开口:「夜轩,你也要休息。」
念晨望着他的眼神坚定,让他说不出拒绝的话。
他和念晨一起躺下来,念晨偎着他的胸口,感受到他的心跳和体温。
温暖的怀抱让人睡意渐起,念晨像婴儿般蜷起身体偎近邵夜轩,邵夜轩收紧双臂,念晨柔软的身体传来阵阵女性独有的馥芳,他眉眼柔和注视熟睡的念晨,悄悄在她额上印上一吻,慢慢闭上眼睛。
※※※
穆向云在总裁办公室里踱过来踱过去,烦躁的眉毛紧蹙,他走来走去的身影严重干扰萧瑞阳的办公效率,他忍不住抬眼瞪视扰人的家伙。
「阿云,你够了没,我眼都被你走花了。」你再走下去我文件都别看了。
「我担心念晨啊,谁知道夜轩那家伙会不会情绪失控伤害念晨。」
不知道说有信心的是谁……「她是你妹妹,你应该相信她。」
「我怕那个万一,我可只有一个宝贝妹妹。」
萧瑞阳暗暗翻了个白眼,受不了这个妹控。
原本他也担心念晨会不会无法改变邵夜轩,直到接到邵夜轩请他来接自己的电话,说了一句「送我回去,怕念晨担心」後,再加上看到念晨对邵夜轩的关心和亲近,他登时明白,不论发生什麽事,邵夜轩绝不可能伤害念晨。
最害怕伤害念晨的人是邵夜轩自己,要是伤到念晨,最痛苦的是他,他绝对不会让这种事发生。
「不放心的话亲自登门查访,不要在我这走来走去。」
穆向云沉默不语,虽说相信自己的妹妹一定没问题,可是谁能保证邵夜轩那家伙会不会突然动手,就算没问题,他也害怕看到什麽不该看的画面。
唉~妹妹就是让人操心。
「独生子懂什麽。」
「……」我独生子哪里惹到你了?
「唉~」长叹口气,穆向云总算在沙发上坐下来,接着拿出一本书翻看,书的封面是唯美的美女图。「这种时候往往是男女主角培养感情的最好时机,甚至会出现儿童不宜的画面。」
「……你在胡说什麽?」
反正也无法专心批阅文件,萧瑞阳索性来到穆向云对面坐下,好奇看向他手中的书,书名是《冷酷总裁爱上小白兔》。
「……这什麽鬼?」他表情诡异盯着穆向云,这家伙什麽时候会看言情小说了?
「预防妹妹被套路追走的教战手册。」
「……」完全不明白。
「里面情节符合夜轩跟念晨相处的情形,所以我要反其道而行,制止邵夜轩这头大尾巴狼。」
「……」先生,请别忘了她先是夜轩的未婚妻,之後才是你妹妹,你再怎麽防堵都没用好吗!
「可是我又不想坏人姻缘害念晨伤心,都是可恶的邵夜轩,害我在这里烦恼他们到底进展到哪一步。」
「……」果然是独生子不懂的事。他揉揉额心问:「你究竟是担心嫂子受伤还是怕两人感情加温?」
「当然两个都担心啊!」穆向云一脸你问这什麽傻问题的表情。「妹妹我还想留久一点,怎麽能让他们生米煮成熟饭。」
「……你别忘了那张企划案,你再留也留不了多久了。」
「干嘛提醒我!」想到就气,自己怎麽有这麽不要脸的朋友呢,随随便便就想拐走自己的妹妹,没有那麽便宜的事!「好,不管我会看到什麽,我都要去找念晨。」
「去去,别在这吵我。」萧瑞阳巴不得穆向云离开。
「哼,可悲的独生子。」
扔下这句话,穆向云转身离开办公室,总算恢复清净的萧瑞阳让秘书进来报告,却对到秘书诡异的眼光。
顺着秘书目光看过去,就见穆向云带来的那本《霸道总裁爱上小白兔》好端端躺在桌上。
好极了,偏偏能背锅的小助理今天请假,这下他跳到黄河都洗不清了。
※※※
念晨的生活在准备毕业考与打工中平静度过,在邵夜轩跟穆向云的操作下,孙家与伊家离她彷佛遥远过去的事。
断了金援的孙氏企业就算攀上蔡程扬也无力回天,公司股票全被凌轩集团收购,公司正式易主,而孙庆及伊东宇也因为内线交易与家暴遭到检方起诉锒铛入狱。
他们再也无法对念晨造成伤害。
现在的念晨在王妈药膳滋补下,枯黄的发恢复乌黑柔亮,消瘦骨感的身体变得丰腴匀称,脸色也健康有朝气,整个人光彩亮丽,本就不差的容貌在日渐调养下多了活力风采,在邵夜轩眼里她变得更漂亮了。
念到一个段落的念晨从书房出来,她走到厨房倒水,邵夜轩来到她身旁搂着她的腰开口:「书念得怎麽样?」
热度从腰间蔓延到脸上,邵夜轩总是这样,动不动就举止亲密,让念晨时常脸红得有如夕日。
她隐约猜到邵夜轩的用意,开心之余还是很害羞。
「只要考试不出错,我相信能平安过关。」此时的她充满自信。
「瞧,有自信的你漂亮多了。」邵夜轩在她颊面亲一口,念晨只能拿着杯子猛喝好替脸上降温。
跟着邵夜轩回到客厅,原本在桌脚吃饲料的兔子立刻跳到念晨脚边伸直身体讨抱抱。念晨弯腰抱起兔子,兔子立刻满意的放松身体化作一张会呼吸的毯子,整只兔趴在念晨手上,看在邵夜轩眼里颇不是滋味。
自己都还没享受过臂枕的福利,兔子居然抢先一步,还挑衅的朝他扭扭鼻子,他都怀疑让念晨养兔子的决定是不是替自己增加情敌。
「毕业考固然重要,但身体更重要,别再半夜偷偷爬起来念书了。」
念晨吐吐小粉舌,还是被发现了。
「下次不会了。」毕业考快到了,担心不能安全过关,她感到着急,晚上睡不着乾脆爬起来念书,只为能成功毕业。
「再有下次我就不饶你。」轻点念晨的鼻尖,邵夜轩难得脸色严肃。「不要太在意成绩,无论如何我都会让你毕业的。」
念晨成绩虽不好,但操行成绩很好,只要考试不要出太大差错,成功毕业其实不是问题,是她太过担心了。
「不行,我要靠自己的力量毕业。」念晨拒绝邵夜轩的提议,不能总让邵夜轩挡在她前面,考试是她必须自己面对的敌人。
「好,都依你。」宠溺揉着她的发,邵夜轩能感受念晨对考试的焦虑,她害怕自己无法毕业,无法逃离过去,她正在尝试靠自己的力量走出过去的桎梏。
这对念晨来说是极大的进步与挑战,他乐观其成。
代表念晨逐渐增加对自己的自信。
「但要记住,别再熬夜。」邵夜轩注视念晨的双眼说:「我会心疼。」
脸瞬间染上绯红,念晨害羞的别开眼,却让邵夜轩扳回来,吻上她的唇角,接着吞没整个唇瓣。
一条暧昧银丝悬挂彼此双唇间,邵夜轩舔拭银丝与念晨的唇,直到唇瓣变得嫣红水润才离开她。
「念念,你总是让我无法自拔。」忍着想推倒念晨的渴望,邵夜轩松开念晨。知道接吻是念晨目前最大极限,再进一步恐怕会吓跑她,邵夜轩只能压制自己的慾望。「真希望你能快点成为我的妻子。」
听出邵夜轩的言外之意,念晨的脸颊爆红,感觉热气腾腾从身体冒出。
明明她不排斥邵夜轩的亲昵行为,却还是常常脸红害羞怎麽办,她不希望邵夜轩以为自己害怕他的亲近。
她不希望他们之间出现距离。
「……这是求……求婚吗?」难为情的问出口,念晨将脸整个埋入兔子身体不敢看邵夜轩的反应。
邵夜轩闻言呆愣,好一会才反应过来,俊颜难得泛起红晕。
念晨的反应老是出人意料,叫人措手不及。
「咳!念念,我不可能空手向你求婚,你值得最好的。」
念晨窘迫点着脑袋,脸完全不敢从兔子身上抬起来。她不明自己怎麽就这样问出口,好像自己迫不急待成为邵夜轩的妻子──
(我……想成为夜轩真正的妻子……?)
意识到这点,念晨瞪大眼,心脏剧烈跳动,难以言喻的炽热从胸口蔓延至全身,接着全部集中到脸上。
像古恩语告诉她的那样,她想占有邵夜轩,想要邵夜轩变成自己的,任何人都不能抢走他。
热度不断冲刷脸蛋,念晨这下完全不敢抬起头了,一抬起头,邵夜轩就会看到满脸通红的自己,她不想邵夜轩看到自己这副模样。
「念念,我不会让你失望的。」伸手抬起念晨的脸蛋,艳如夕阳的双颊和充满羞意的眼眸,念晨害羞遮脸,邵夜轩拉下她的手说:「你这样很可爱,不要觉得害羞。」抚摸她的脸颊,轻轻在她额上印上一吻。
「……我也不想,可是就……」
「没关系,这样才可爱。」宠溺笑道,念晨脸红的模样特别可爱。「我很喜欢。」
念晨脸红得不能再红,心中却开心得几乎要满溢出来。
※※※
酒吧里只有零星的酒客,孙宏达怀里揣着家里仅剩的现金走到柜台,向柜台人员表达来意。
像是等他许久一样,对方一听见他的名字立刻哈腰鞠躬,带他进入装潢雅致的隐秘包厢,包厢里有张帘子,不久帘子摆动,月华二少穆向风从帘子後面走了出来。
「稀客稀客,这不是孙氏的大公子吗,近来可好?」顶着一头刺蝟般的棕发,穆向风爽朗笑问。
「还好,承蒙照顾。」原以为是难相处的穆向云,幸好不是,这让孙宏达松了口气。「听说我的外甥女伊念晨在这里,我是来带她回去的。」
「哎呀,你们不是不要她吗?她在我们这可哭得伤心了。」
穆向风表情夸张,孙宏达抹抹额头,什麽话都说不出来。
「怎麽现在想到要赎回她了?再说孙氏现在状况不佳,你们有能力吗?」
「……这不是外公想外孙女了,他老人家现在没了公司,自然希望家庭圆满您说是不是。」
「我也不是不好说话,只要有钱,我还能留着她吗?」
穆向风笑了笑,一个响指,阿豪抓着伊莉雯从帘子後走出来,伊莉雯一见到孙宏达立刻激动扑过去,却被阿豪一把扯住,只能不断吚咿呀呀。
孙宏达见状皱眉,「她的声音……」
「出了点意外,医生说好不了。」
(才不是!是他们灌我奇怪的药!舅舅,快点救救我,我是莉雯,不是那个扫把星!)
伊莉雯不断对孙宏达使眼色,但他连看也没看她一眼。
「这样啊,我可怜的外甥女。」没了声音也好,至少她不会说「自己不是伊莉雯」而被蔡程扬发现不对劲。
「真是冷淡啊。」尽管从大哥口中得知念晨以前过什麽生活,实际看见他们对「伊念晨」的态度简直让人拳头痒,更加心疼他们可怜的妹妹。
孙宏达脸色讪讪,没想到穆向风也不好应付,当务之急是尽快将伊念晨带走,免得在这让人奚落。
「要多少钱才能让我带走她?」
「孙氏还有钱吗?」不以为然一笑,穆向风可不认为孙宏达能拿出他要的金额。
「这不为了一家团圆,连老本都拿出来了。」抹着满头冷汗,孙宏达受不住穆向风意有所指的问话,只想赶快付钱走人。
「这麽说我可得打打折罗~不如这样,凑个好寓意,两百万就收你一百六十八万。孙总不至於连这点钱都拿不出来吧?」
孙宏达被穆向风的狮子大开口吓到,他不过带来二十万,他居然要求十倍价钱,别说他,孙老太爷也拿不出这麽多钱。
「瞧你脸色难看的,我没说只收现金,用其他东西支付也是可以的。」
原来在这里等着自己,孙宏达擦擦汗,早知来这趟不会那麽容易,果然被孙庆料到了。
「我用中区市中心那块地交换。」
「孙总,那块地的价值可不只百万。」
果然是一家人,都爱装模作样,孙宏达咬牙开口:「没关系,家人比土地重要。」
「真大方,想来外头的传闻全是中伤,你们还是很重视伊小姐的。」
「当然,毕竟是我妹妹拼命也要生下来的孩子。」
拿出早已准备好的文件,孙宏达忍着怒气将文件递给穆向风。他接过文件翻了下,确定是土地的过户文书,也已经签好孙庆的名字,满意一笑收下文件,转而递出另一分文件给孙宏达。
「孙总,这是伊小姐的抵押书,只要签名就能带走她。」
孙宏达看也不看文件内容便签名,显然急着将人带走,穆向风见状满意的笑了。
「既然如此,伊小姐正式归还给你,我们两清了。」
示意阿豪放手,伊莉雯立刻扑到孙宏达怀里大哭,同时咿呀呀的比手画脚。孙宏达脸色不耐,又不好当着穆向风的面发作,只能一边安抚伊莉雯一边拉着她离开。
目送他们离去,穆向风爽朗的笑瞬间换成冷笑。
「令人作呕,待会记得撒盐去晦气。」
帘子後走出来的赫然是一身冷意的穆向云。若不是要处理伊莉雯的事,他早跑去向邵夜轩兴师问罪了。
「当然。大哥,你怎麽肯定孙庆一定会拿出那块地来交换?」
将文件交给穆向云,穆向风大喇喇坐在椅子上,扯开为了装魄力而系的领带。
「现在着急的是他们而不是我们,他知道夜轩一直想要那块地,为了筹措资金,需要菜头的支持,伊莉雯目前失踪,只好把主意打到有着相同长相的念晨头上,这麽一想要反将他们一军不难。」穆向云翻看文件,嘴角勾起满意的弧。
「他刚才连看都没看就签名,不晓得日後他们知道真相後会露出什麽表情。」
文件里可写得清清楚楚,孙宏达赎回的是「伊莉雯」,而不是「伊念晨」。
「也许一辈子都不会发现。好了,交待你一件事,把这块地过到念晨名下,当作嫁妆。」
「……大哥,你认命啦?」
「胡说什麽,我只是希望念晨过得好,才没有认命。」他才不要接受妹妹快要变成别人的事实。
「明明连嫁妆都帮她准备好了还说……」别过脸支着下颚,自家大哥就是这麽不乾脆。
「还不快去。」
「是是。」
拿着文件起身,穆向风吹着口哨离开包厢,留下一脸哀怨的穆向云唉声叹气。
为什麽妹妹这麽快就要变成别人的?
※※※
不顾医生交代从迳自出院的蔡程扬按着胸口,断裂的肋骨还没长好,一阵一阵的刺痛刺激他的神经,走没几步便满头大汗。
颤抖着手拿出止痛药吃下,止痛药效果一次比一次差,但他不能什麽事都不做待在医院,他的宝贝莉雯还在等着他去救,自己怎麽被区区肋骨骨折阻止。
日前他收到消息,抵押给凌轩集团的伊莉雯被其舅孙宏达从夜曲赎回来了,一得到消息他恨不得立刻赶到伊莉雯身边安慰受惊吓的她。
好在孙宏达很上道,亲自把伊莉雯送到他的住处,当他看到只会吚咿啊啊的伊莉雯,心中感到不舍。
「我可怜的莉雯宝贝,美丽的声音居然没有了,不过不要紧,葛格我会好好照顾你的。」
蔡程扬的大手抚上伊莉雯的脸颊,她愤怒的别开脸,嘴里吚咿呀呀个不停,听在蔡程扬耳里别有一番滋味。
「你不会叫也好,省得我还要注意隔音。」
忍着胸口的疼痛,他拉着伊莉雯往房间走,意识到蔡程扬想做什麽的伊莉雯着急的挣扎想逃离,蔡程扬因疼痛一时手软被伊莉雯挣脱,他看着如受惊小动物躲在角落的伊莉雯,一些猜测浮上心头。
「莉雯宝贝,你该不会都是骗我的吧?」
伊莉雯惊诧的反应让蔡程扬恍然大悟,原来伊莉雯都是装的,她一点也不爱他,枉他将她视为心肝宝贝,没想到对方却不是这麽想。
不过没关系,现在人在自己手里,他想干什麽都行。
「没关系,我原谅你,反正你也无法逃离我的手掌心。」
几个大步上前,一把将伊莉雯摁倒在地,蔡程扬眼里流露出深沉浓厚的慾念之光。
(不要!你这只猪离我远一点──快来人救救我──!)
「来,用你的声音和身体好好取悦我。」
什麽前戏都没有,蔡程扬直接解开裤头掀起伊莉雯的裙子,就这麽刺入她的身体,破身的痛让伊莉雯发出尖叫,她激烈挣扎,但蔡程扬实在太有份量,压着她无法动弹,只能任他在自己体内冲撞,她的眼泪从眼角滑落,眼中光芒逐渐黯淡。
到底她还是成了蔡程扬的玩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