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务生来敲门提醒他们时间快到了,两人听到敲门声的时候都吓了一跳,服务生进来的时候看到是一对看起来很紧张的少年少女时,脸上的表情有点暧昧。
两个人虽然什麽都没做,却忍不住感到害羞。
两人接下来没有说什麽,都默默地,彩妡默默地接过了向日递过来的安全帽。
「来,暖暖包。」向日很贴心,想起了骑车会冷,帮彩妡准备了暖暖包,上头还有可爱的卡通图案,整包是新的,可以看出是特别买的。
「谢谢。」
「这是可以贴在外套里面的。」向日补充了一下。
「嗯。」心头甜甜的,暖暖包暖暖的。彩妡坐在後座,双手攒紧了向日腰侧的衣物,最後慢慢地放进向日的外套口袋。
向日察觉到了彩妡亲近的动作,心里有一瞬间的喜悦,而喜悦之後是惊恐。
碰—叽—
巨大的声响震动两人的耳膜,彩妡眼前一阵强烈的白光,就这麽失去了意识。
彩妡觉得眼前一片的明亮,耳边的声音一直轰轰作响的。
终於能够睁眼的时候,她的眼前的景色十分诡异,带有一种灰暗的色调,彷佛进入了五零年代的黑白电影。
她站在一条长廊上,有一群人推着一张病床,病床上躺着的人,是她!
向阳也赶来了,还有向家的伯父伯母,向日坐在椅子上,头上还包紮着。
「就跟你说不要骑机车!你还给我拖刘家的女儿下水!你看看你向伯父伯母从国外回来,你要怎麽给人家交代!」向伯父越讲越气,手掌高高举起,就要给向日一个巴掌。
「你不要这样啦!向日他也受伤了,他头受伤了你还打他!」向伯母拉住了向伯父,很不满的叨念着。
「受伤!这个废物!倒在那边的就应该是他啦!」
「向威,你不要太过分喔!」向伯母气到了,开始在丈夫身上一阵拍打。
「你们不要吵了,我在这里啊!」彩妡不敢相信自己的所见所闻,走到了向日身边。
向日从头到尾一句不发,只是静静的坐在那儿,默默地垂着眼泪。
「我没事,我在这啊!」彩妡其实隐隐约约知道发生什麽事了,可是却不想承认,她想去拍向日的肩膀,却发现自己的手从向日的肩膀穿过去了。
这下她心都下沉了,然而这只是个比喻,她想要伸手摸摸自己的胸口,可以摸到自己没有问题,可是她的胸口是空的!没有任何跳动,她把手放在自己的鼻孔前面,没有鼻息!
彩妡绝望的尖叫着,在一片黑白灰之中,只有她听得到这阵凄厉的惨叫声,除此之外其他人的岁月悄悄流动,和她在两个世界。
彩妡颓然地坐在向日隔壁的椅子上,她发现她碰不到人,但是当她想的时候,她可以坐在椅子上,就像她可以站在地上不会沈下去一样,她无法碰到有生命的人,可是却可以自由的选择是停靠或是穿过死物,但她无法移动任何东西。
向日还在垂泪,这让她心里很难过,她很想跟他说:『我没事!』不过很显然的,她有事。
彩妡想起了刚刚被推进病房的自己,她往病房走过去,门是关着的,她想要开门,手穿过去了,於是她灵机一动,往前走了一步,她整个人穿过了门,这种穿墙而过的感觉满特殊的。
病床上躺着的果然是她自己,身上插着一堆她不认识的维生仪器,病房里面有哔哔哔哔的声音,她搞不懂那是什麽意思,可能代表她还活着吧?
看着自己躺在那边的模样,她觉得很不舒服,於是她又走了出去,回到了向家人身边。
「通知恩熹了吗?」向伯父问着向伯母。
「通知了,他们赶着订机票,大概後天才会到。」
「这下可怎麽办?」
「警察来了,要向日去做笔录。」向阳离开了一阵子,後面跟着两个员警。
「警察先生,我儿子还在观察当中,可以等等再去吗?」向伯母很紧张的问着。
从一干人的对话中,彩妡慢慢理清楚了,原来……他们被撞了,对方肇事逃逸,向日已经做过酒测确定他没有酒驾,不过肇事原因还待厘清。
现在向日还在观察当中,他受到轻伤,身上以挫伤为主。现在正留院观察是否有脑震荡,药医生确定可以出院以後,才能够到警局一趟。
而她就没那麽幸运了,在飞出去的时候安全帽破了,头部受到了严重的撞击,现在呈现昏迷,状况并不好,如果运气不好可能会变成植物人,或者直接驾鹤归西。
听到这样的消息,彩妡心里反而没那麽震惊了,她想……她的人会在这个黑白的世界里,就代表她已经和他们处於不同的世界了吧?
这是一个非常难熬的夜晚,在医生宣布向日可以离院的时候,向日就和向伯母一起搭着警车到辖区警局去做笔录了,警察急着要找出肇事逃逸的嫌犯。
可能是受到了惊吓和撞击,向日根本记不清发生什麽事了,不管警察问他什麽,他都一问三不知,他很努力的想,最後崩溃的趴在桌上。
「我很想说,可是我不记得了!」向日的声音非常尖锐,他比谁都想抓到凶手,可是事情发生的那一瞬间,他只瞧到了一阵强光,然後他什麽也理不清了,他比谁都想抓到嫌犯啊!
笔录因为向日的情绪所以断断续续的,警方能从向日身上得到的线索并不多,最後等到向日他们返家的时候,居然已经是凌晨五点多了。
向阳已经到家了,他向刚到家的弟弟和妈妈说明了一下彩妡的状况,其实状况没什麽改变,那就是没有人能保证彩妡还能不能醒来,或不会下一瞬间,就离开人世。
向日失魂落魄的,好像什麽都听不进去,也可能是什麽都不想听。
彩妡不自觉得跟着向日走上楼,向日回到房间後,扑到床上,开始嚎啕大哭,彩妡在一旁,十分的焦急,可是却什麽也不能做。
彩妡静静的坐在他旁边。
「都怪我!都怪我!……」向日捶着枕头,痛苦至极。
彩妡好像可以感觉到他的痛苦,她一直想伸手拍他,可是手却一次一次的穿过他的身体。
『向日,这不是你的错!是撞我们的人的错!』彩妡大吼,但是向日完全听不到。
碰—
向日怒捶了一下墙壁,声音很大,他的拳头开始汩汩流出了鲜血他也不管不顾。在黑白的世界里,鲜血就是一片黑,彩妡在一旁乾焦急,没有任何方法阻止。
天明了,彩妡看着床上不断抽泣的向日,叹了一口气,她留在这儿,也帮不到向日,在这儿也只是多难过而已。
『向日,我晚点再回来看你。』虽然他知道向日听不到,还是忍不住向他报备。